第二十四章 考驗

嚴羅吃了一驚,趙母被殺並不是會讓人意外的事,他吃驚的是趙小涵的失蹤。以他了解的情況看來,趙小涵厭惡父親,與母親十分親近,可以說母親是她精神的寄托。然而因為意外撞見母親與別的男人偷情,她的精神有所崩潰,所以近一個月來,她都萎靡不振。

但這並不表示她已經厭惡母親,隻是對她有些失望而已。本來母親和其他的男人好,是一件好事,但極力想說服自己接受事實的她,總是矛盾重重。她的失蹤表明了什麽?對人世感到厭倦,還是自己去尋找凶手了?

嚴羅不得而知。他十分擔心她的精神狀態,也顧不得晚上的課了,向班主任請了假,便匆匆離開了學校。他的班主任是個很熱心的中年男人,一聽說嚴羅奶奶生了大病住院,便讓嚴羅趕緊到醫院探視。如果可能的話,要盡早回來。

嚴羅根本沒見過自己的奶奶,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麽褻瀆。他趕到趙小涵家所在的巷子時,單元樓的門口已拉了警戒線。閑人不得入內,他首先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並不和把門的警察理論,他翻出杜絕的電話,撥了過去。這家夥不在學校,不知去了哪裏。

電話很快通了,“喂,杜絕,你在哪?”嚴羅希望他久在樓上,哪怕希望很渺茫。

“你在哪,方便趕過來嗎?告訴你,趙小涵的媽被人殺了,我正這兒調查呢。”杜絕說得很快,倒真像在調查似的。但嚴羅知道他在撒謊,他有幾斤幾兩,誰不還不知道嗎?

“你下來接我一下,我就在樓下。”嚴羅的聲音不疾不徐,但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意味。

“誒?”杜絕吃了一驚,知道馬上要被揭穿了,“好,你等著啊。”穿就穿吧,他掛了電話,迅速跑下樓來。這兒的警察都認識他,也知道組長在樓上,所以並不怕出事。嚴羅便上樓,邊問他道:“她媽被害的消息是你傳出去的吧?你舌頭真長。”

“扯,絕逼不是我。我好歹也算半個警察,能隨便亂傳嗎?不知哪個混小子傳出去的,別說真快。”杜絕信誓旦旦地道。

嚴羅想了想倒也是,太小看杜絕了,這家夥也不是愣頭青,不會幹這種不靠譜的事兒。二人來到趙家門前,門前站著一警員,不讓他們進去。杜絕一下感覺沒臉

了,忙道:“我叔就在裏麵,沒事兒,我不會破壞現場。”

“不是我不讓你進,你不是警察,我也不能違規不是。”

“既不是你不讓我進,那就讓我進唄,我叔又不會怪你。放心,沒人找你事兒。”說著就要奪路而進。這小警員十分盡職,不聽他的忽悠。

杜絕感覺丟臉丟到家了,剛還說調查呢,其實連門都進不去。這時候裏麵走出一個四十來歲的絡腮胡子來,他雖然穿著便衣,但一看就是警司以上的職務。“怎麽回事?”他問小警員道。

“組長,他們……”小警員不好解釋,知道組長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兒,所以也不多解釋。杜絕見趙文龍來了,靈機一動,忙道:“趙叔,給你引薦個人。”他拉過嚴羅,“他就是嚴羅,我的高中同學。”

趙文龍雙眼微微一亮,看了嚴羅一眼,然後向裏微一撇頭,示意二人進入。杜絕讓嚴羅走在前麵,然後跟著進去,房間裏彌散著淡淡的血腥味。

趙母死於臥室,除了趙文龍之外,房中還有三個人。他們或蹲或站,或采集指紋或拍照留證,顯然警察也剛來沒有多久。趙母腹部被刺,地上流著一大灘血,血液已有凝固的跡象。

“杜絕你說說,有什麽發現,仔細點,可別給你父親丟臉。”趙文龍以眼神示意杜絕仔細觀察屍首,然後再做結論。杜絕義不容辭,帶著強大的使命感蹲下身去,開始仔細觀察。少頃,他站起身來,說出自己的結論:“被害人身上有多處淤青,衣服不整,頭發淩亂,說明被害者死前與凶手有過爭執,並動了手腳。腹部被利刃刺了兩刀,造成致命傷,導致了她的死亡。我猜凶手一定是她的……”他說到這裏,趙文龍便豎起了手,示意他打住。

他有什麽推測,趙文龍一清二楚。趙文龍轉身瞅著嚴羅,遞給他一個試試的眼神。嚴羅早想看看趙母的死亡經過與自己的推測是否吻合,便蹲了下去。他觀察了一會兒屍首,又看了幾眼房間中物事,已得出結論。他站起身來,一副誌得意滿卻又不當回事兒地說道:“和他差不多一樣。”他相信趙文龍看到自己的樣子後會有所追問。當然,他同時也給杜絕留了麵子,他要想掃他的麵兒,剛才被擋在門外時就該做了。

“沒別

的了嗎?我還以為有所不同。”趙文龍表現得很隨意,隨意之中又帶著一點惋惜和諷刺。

嚴羅對他生出一點好感來,這個組長名至實歸。換做其他警察,聽到他的話之後,或許一句話也不會說,以為他並無其他發現。要麽冷嘲熱諷,畢竟杜絕曾在他們麵前將嚴羅捧到了天上,其實,也不過如此。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隻是有些在意而已。”嚴羅舉得有必要低調一些,“被害者的衣衫不整不用說也看得出來,正如杜絕所說,她死前曾與凶手有過爭執。可是衣服上還有一個細節,就是胸口的第二顆扣子,扣到了第三個扣眼上,以成年人來說,出現這種失誤是難以理解的,不管怎麽說,一眼就看得出來吧。而且,死者並沒有穿內衣……”他回想著適才所見,不知道這樣的行為算不算褻瀆。畢竟他和趙小涵是很要好的朋友。

趙文龍十分欣賞地點點頭,不過隨即提出疑問,“你的意思我懂了,不過沒穿內衣又說明什麽呢?”

“都指向同一件事。”嚴羅不禁想這趙文龍真是老謀深算,貌似他並不知道,但嚴羅看得出來,他這看似隨意的一問,其實是在考驗他的邏輯思維能力。他繼續說道:“她的外衣是比較厚實的棉質格子衫,九成新,一看就不是居家會穿的衣服。”說到這裏,他饒有意味的看了半敞著的衣櫥一眼,意示如果不相信的話,完全可以去瞧一瞧,“她如果要出門,一定會穿上內衣的。”

趙文龍看著那件格子衫,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杜絕卻聽得雲裏霧裏,忙道:“出門就一定要穿內衣嗎?不穿的也大有人在吧。”趙文龍聽他這麽說,暗自搖了搖頭。

“因為……”嚴羅扯住衣服的一角,往上提了提,“格子衫比較肥大。”格子衫提起來後,與趙母的身體拉開了普通的簽字筆長短的距離。如果穿著這樣的衣服上街,一定會被色q狂看個光光。杜絕似乎恍然大悟,轉瞬卻又皺緊了眉頭,他不禁好奇地道:“這些能說明呢?有人故意拿走了她的內衣麽?”

嚴羅搖搖頭,指著死者腹部被刺的地方,“衣服破開的口子比傷口要大很多,如果被害者被刺之時穿著衣服,絕不會造成這種情況。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她被害的時候,是**身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