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師兄弟

“何人如此大膽?”

緊跟著就是一聲含著怒意的大喝,底氣十足,如同黃呂大鍾,轟轟作響,震的眾人耳朵一陣嗡鳴。

羽望循聲望去,發現發出大喝的是一中年大漢,麵目粗獷,卻也並不陌生,正是血狂,對方看見自己的一刹那也是神情一變,到嘴邊的話語不得已又咽了下去。

血狂的身旁還有一仙風道骨的老者,鶴發童顏,一件樸素的道袍飄飄然,神態平和淡然,手持一把拂塵,隨意的揮舞幾下,一種讓人心清神明的氣息四溢而出,其人就像是自在的散仙,隨心而為,隨性而動,遊曆紅塵無拘無束。在其身旁有一持劍少年,麵如冠玉,目如星辰,氣宇軒昂,緊跟在老者身後不發一言,隻是一雙眸子冷冷的掃視周圍,兩彎英眉輕鎖,就像有什麽煩心事。

老者自然就是道一宗掌教張道羽,而少年則是其弟子張清影。

最後一人,便是羽望的熟人,一襲紫黑布袍,如一座巍峨高山不可忤逆的二師兄,他麵色如常,絲毫沒有因為此陣被破而又什麽緊張情緒,同時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羽望。

白雲道人此時察覺到了血狂的異樣,麵色如常,但是內心暗自猜測,同時默默的向後退去了幾步。

這陣法有些特殊,雖然阻擋裏麵的人出去,但是防禦能力確實比之抵禦外麵的衝擊要遜上不止一籌,十不存七六的樣子,如果白雲道人他想的話也能夠從裏麵破開,隻是無法像羽望一樣輕鬆而已。再加上幾位“前輩”在這裏,白雲道人並不擔心對方修為怎樣,唯一擔心的就是對方的來頭。像他這種活了幾千年的那一個不是人老成精?心思玲瓏的很,看到平時一向狂妄自大的血狂,明顯是止住了自己的下文的時候,白雲道人就內心暗道不妙了,否則這個時候他應該是指證羽望才對。

“梁盟主。”張道羽將左手持拂塵一掃:“此事,應當如此?”

二師兄向前一步跨出,伸出右手正好是抵在了先前陣法崩潰的地方,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霧氣擴散而出,半響後二師兄將右手收回:“此陣有些特殊,外強內弱,因此才被破之。”

張道羽緩緩搖頭:“梁盟主,此言差矣,你應當知道老夫所問為何?”

二師兄默不作聲,反倒是這個時候李參盛的身軀一震,轉過身子,幾步邁出來到了二師兄的身前,麵朝下方,單膝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懸於上方。

“屬下李參盛,李家一脈長老,拜見盟主。”

而李月清,李參盛兩人也是楞了半響之後,也急忙上前幾步,單膝跪倒地,位於李參盛身後,兩人一左一右。

“晚輩李家李月清,拜見盟主。”

“晚輩李家李百元,拜見盟主。”

白雲道人見此一幕,心中一凜,暗自慶幸自己先前的舉動並無不妥,得罪之處。

張道羽拂塵一揚,看了一眼這三人,默不作聲,其他人見此也是各有各的想法,隻是無一人開口。

既然是築天盟的

人,築天盟盟主又在此處,有什麽事情還是應該他們的盟主先過問,才能輪得到他們開口。

二師兄沒有絲毫的意外,微微點頭:“嗯,你們先起來吧,這裏的事情是怎麽會事?”

聞得此言,李家三人緩緩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其中李參盛略一沉思,向前走出一小步:“啟稟盟主,是屬下伴隨族中晚輩二人遊曆,豈料遇此危機,逃竄至此,但屬下修為不夠,終究是在此地遇險。”說道這裏李參盛指著羽望繼續開口,言語中流露出感激,繼續開口:“多虧這位羽公子出手,救下屬下和兩位族中晚輩的性命,造成陣法損壞一事,屬下願一人承擔全部過錯。”

李參盛的話語,透露著堅定之意,說道最後更是撲通一聲,這次是兩腿著地,再次跪在地上:“還望盟主看在屬下跟隨盟主多年的份上,答應屬下的請求。”

李參盛很聰明,照他所分析的局勢,這裏能夠和他有關係的,能夠幫助上他的,隻有盟主一人。隻不過,在保自己和保羽望之間,他有自己的想法,種種考慮下他選擇是保住羽望。

一方麵自己好歹是盟主的人,責罰不會太過,二是憑他自己的力量要保住李月清,李百元兩人太難了,他已經是自身難保,可是看起來,起碼在他看起來,羽望這份力量,去保護他人。

他希望能夠借此事,讓李月清和李百元兩人跟在羽望身邊,這樣總比跟在自己身邊存活的幾率大得多一些。

隻是這世上的事情豈是這麽簡單的?

“嗯。”二師兄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威嚴如山,看不出喜怒:“你起來吧,你說的事情我自會考慮。”

李參盛聞言一喜,緩緩起身,退後一步,恭恭敬敬的站著。

而就在這個時候,二師兄的目光一轉,已經轉到了羽望的身上,用平靜的話語,道出了一件讓眾人驚訝的事實:“四師弟,李長老所言可真?”

四師弟?師弟?

李參盛心中的喜悅頓時化作了錯愕,同樣錯愕的還有他身後的李月清,李百元兩人。

血狂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羽望和敗天劍主的關係。尋常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是血宗太上長老,自然知曉敗天劍主和築天盟盟主有些微妙的聯係,不過知道歸知道,現在確認了下來,血狂也是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確認敗天劍主和築天盟盟主是師兄弟後,血狂對於眼前這還不知曉名字的青年所具備的身份已經不甚在乎,並不是這個身份不重要,還是血狂他猛然間想到了更重要的一點。

敗天劍主和築天盟盟主是師兄弟,那他們師承何處?師傅是誰?是死是活?

若是已死自然不用多說什麽了,要是沒死。

那究竟是何等可怕的修為?

血狂想到這裏,身形微微一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願在想下去了,隻是他雖然不想,腦海卻是不可製止在檢索著所知道的一些讓人畏懼的存在,想從中找出點什麽。

白雲道人再度慶幸自己退了出來,現在隻想離開此地,但是他不能。

張清影原本微鎖的眉頭一舒,一道精光從其眼中冒出,而他的師父張道羽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拂塵左右搖擺兩下:“原來如此。”

而此時的羽望牽著青鬱的手,兩人並肩來到了二師兄的身前,在羽望表示李參盛所說並無虛假之後,二師兄側頭看向了李參盛微微點頭,露出讚賞的眼光,然後拍了拍羽望的肩膀,然後麵朝其他人說道:“諸位道友,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梁元的四師弟——羽望,四師弟身邊的人是青鬱,身份我就不多說什麽了,他們年紀都還小,規矩不是很懂,以後還望諸位道友照顧一二。”

說到最後照顧一二的時候,二師兄身上如山的氣勢短暫的傾瀉了出來,在場眾人皆是感覺到了一種被壓在山底的感覺,喘不過氣來。

“此陣法被破一事,是我們的不對,本盟主在此補過。”

說話,二師兄看也不看向後一揮,一圈淡淡的波紋緩緩形成,正好是位於先前被羽望所破陣法形成的光罩之地,緩緩流動。

在波紋幾番起伏之後,穩定了下來,形成的光罩和先前的陣法竟是幾乎無異。

“此陣雖然不如遁甲天宗二位道友所布,但是尚能抵擋些時辰,本盟主稍後再請遁甲天宗的二位道友布下陣法,不知可否彌補此番過失?”

而此時張道羽拂塵輕掃,點點光芒從其拂塵中流露而去,一部分向著新形成的光罩而去,一觸之下,這光罩更加凝實幾分,一部分向李家三人而去,點點光芒融入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的精神看起來恢複了幾分:“盟主言重了,此陣不過外陣,破了也無大礙,反倒是再聚三位道友,是一則喜事。”

張道羽的話其實也隻是客套了,一名元嬰初期,一名金丹,甚至還有一名築基,現在能有什麽用?隻是這種情況必須找一個不落了築天盟盟主麵子的,又不落人話柄的理由而已,雖然這個理由牽強了些,但總比沒有的好。

“白雲道友?”

白雲道人正在一旁沉思,聽聞此言,立刻向前幾步走去:“張掌教,何事吩咐?”

“此事已滿,我與諸位道友先行離開此地,你繼續鎮守此地,不過陣法已變,在左道友與右道友來此重布之前,你好生看管此地,也不用幹涉陣法運轉了,保其不破即可,若是有人需要從此出去,就讓他們繞路而行,若是有人需要進來,你就酌情處理便可。”

張道羽說完,率先帶著張清影離去了,血狂也是緊隨其後離開此地,而李家三人此時也是從錯愕的恢複了過來,跟隨在二師兄身後,離開這裏。

隻是這三人不是看向和他們盟主並肩的羽望以及青鬱,眼裏透露出了複雜,沉思之色。

“白雲牢記張掌教所言,鎮守此地。”白雲道人看著張道羽這一行人離去了,周圍再度剩下自己一人,內心暗歎。

這酌情處理可是比之前要麻煩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