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憂傷
“不！”我拍開了他的手，淚瞬間流了滿麵：“峰，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請你放過我，放我回去，我還要照顧軒，照顧我那未出生的孩子！”
“那你就忍心這樣拋棄我？”莫峰直直地看著我，眸中滿是憂傷。
我偏過頭不敢看他。雙手緊握成拳，又鬆了鬆。
“對不起！”
“你當真這麽愛他？”莫峰的聲音幾近梗咽。
我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愛他，我愛莫軒！
隻見莫峰的手高高地揚起，隨時都有落下的可能性！他這是要打我嗎？
我閉著眼睛，準備承受著即將落下的巴掌。但是等了良久，都沒有那清脆的響聲響起。
莫峰的手是落下了，隻是不是落在我的臉上罷了。就像往常一樣，他寵溺地揉著我的額間的碎發。
我有些呆愣地看著他，淚再也抑製不住地落了下來。
“既然愛他，那麽就請你以後好好地照顧他！”莫峰笑著替我擦拭著我臉上的淚水。我想，這會是我最後一次看他笑了吧！
他走了，走的是如此地瀟灑。我欠他的情，這輩子恐怕是無法還了。他要帶我走，我為了軒拒絕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認真地向他鞠了一躬。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還有，謝謝你曾給過我的快樂！謝謝！”
“許飛！許飛！”
熟悉的聲音自我的頭頂響起。那熟悉的聲音牽引著我，使我走出這片漆黑的迷霧。
我緩緩地睜開眼，莫軒焦急的臉映入我的眸中。
“你終於醒啦！”
正想回答，酸痛感瞬間侵襲全身。我習慣性地往自己的肚子摸去。平坦的小腹使我不由得渾身一震。
“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看著莫軒，慌張地問道。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莫軒將我扶坐起，使我倚靠在他的懷裏，緊擁著我。
“許飛！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孩子，孩子！軒！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我停止了掙紮，也無力掙紮。摸著自己的肚子反複地問著。
我有些呆滯地看著前方，卻看不進任何一樣東西。腦子裏一片空白。心裏迫切地希望知道答案可是又害怕知道，害怕那答案是我最不想的要的。
“許飛！孩子我們以後還會再有的！大夫說了，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不能太傷心！”
“可是！可是！我們的孩子沒了，你讓我如何不傷心，如何不傷心！”我大聲地吼著，心裏的愧疚更加地深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臂膀間。
“我好沒用，孩子都保不住，對不起！對不起！”似乎在這一天，我說了無數個對不起。對莫峰說對不起，對莫軒說對不起，對無法出生的孩子說對不起。
對不起！
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已經三天了。莫峰的死，啞妹的真相，孩子的流產。這幾天給我的打擊比我這輩子承受的都要多的多，重的多。
無力地躺在床上三天，莫軒則照顧了我三天。
我還無法從絕望中蘇醒過來。腦子裏不斷地浮現出寶寶的模樣。他向我爬來的模樣，撒嬌著要我抱的模樣，跌倒哭的模樣。可是這些，卻都被我一手毀掉。一思及此，心便隱隱地作痛起來。
我一向覺得心痛隻是電視誇張演技的一種。但是此時此刻我
的心，卻是如此的真真切切。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蜷縮著身子，將自己深深地埋在龍鳳呈祥的棉被裏。被子蓋過頭頂，頃刻間，黑暗包裹著我的全身。
就在我沉浸在思念中無法自拔的時候，被子突然地被人掀開了，光亮直向我撲麵而來。那原本溫暖的光亮對此刻的我來說卻是那麽地刺眼。我不得不拿自己的手擋住眼睛。
“林許飛！你要這樣到何時？”
莫軒的吼聲自我的頭頂上響起，慢慢地將手拿開，莫軒滿臉的憤怒顯露無疑。
我偏過過不去看他。這幾天，他衣不解帶地照顧著我，絲毫沒有半句怨言。那一臉的疲倦我看在眼裏卻也無奈。心中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我對不起的人太多，我欠的債恐怕是今生都無法償還得清的。
莫軒不斷地勸我振作振作，但是失去孩子已經徹底地打垮了我。
我知道我在作孽！
“林許飛，你聽到了沒有？”莫軒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我直做起，呆愣愣地看著他，看著他那憤怒叫囂的臉，看著他那一張一合的嘴。腦子裏卻是一片地空白。
“我說，軒！”當我說出話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已經沉默了三天的自己對自己的聲音突然感覺到了陌生，陰暗沙啞。
“軒！你把我休了吧！”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知道我自己已經沒有臉再麵對莫軒了。低頭看著被子，手不停地蹂躪著被子。等待著莫軒的破罵聲。
房間裏靜極了，似乎此刻誰掉根針都能聽見。
“休了我，再娶一個比我好，愛你的女人吧，讓她給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祝你們能白頭到老地在一起。”
細聲如蚊，我將頭埋地更加地深了。我欠了太多的人情債，欠莫峰的，欠啞妹的，欠莫軒的。我真的承擔不起。莫穎說得對，沒有我就好了，沒有我，啞妹就還會繼續對莫軒充滿幻想，或許他們還能夠成功。沒有我，啞妹就不會下毒害莫峰，而莫峰也不會死。沒有我。莫軒就不會傷心，就不會離家出走，就不會跟家人反目，就不會失去孩子。
沉默了良久，都沒有聽到莫軒的謾罵聲。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就在我以為會一直這麽地沉默下去時，莫軒心平氣和地問著我道。
我不敢抬頭看他，被子早已被我蹂躪褶皺。盡管心裏千萬個不情願，千萬個難過，但還是違心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如你所願，我會休了你！”
真如晴天霹靂般地，我的整個人都無法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好奇怪，明明是我先跟他提出要他休了我，但是當我真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千萬個難過齊湧上心頭。心如刀絞般地疼痛。不知何時起，我竟愛他如此之深。
我可以反悔我說的話嗎？
緊咬著唇，濃濃的血腥味遍布了我整個口腔。但我卻渾然不覺。隻覺得有水蒸氣迷糊了我的眼睛，而我能做了，就是不讓這些在我眼眶裏打轉的類似水晶般剔透水珠不掉落下來。
如我所願？那希望真的如我所願，你能幸福一輩子！
從答應休我的那刻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莫軒還是一直在我的身邊照顧著我，對休妻的這件事卻是隻字未提。
我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著他喂過來的湯。安靜地看著他專注地拿著湯勺在碗裏攪拌吹涼。那神情似乎比他自己喝還要認真。
自從我向他提出休妻後，他很少跟我說話了。每次當我想對他說什麽的時候他都借故離開。我們倆的關係瞬間下滑到尷尬的位置，每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無聲，偶爾張了張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才發現卻也隻能是張了張口，發不出一點聲音，找不到任何話題。
是不放心我嗎？因為流產，我的身體非常地虛弱，最起碼在流產後的一個月內是虛弱的。如果說莫軒因為不放心我的身體而照顧了我一個月，好！那麽我就努力吃飯，強壯好自己的身體，讓他放心地休妻。
現如今，我能下床蹦跳了。身體是壯實了，不過卻胖了好幾斤。這倒是我現在感到最苦惱的事情了。
“砰砰！”
就在我們尷尬地相處時，就在我準備向莫軒再次提休妻時。這扇沉寂良久的門被人敲了開來。
打開門的刹那我是徹底地被驚住了。竟然是莫逸，這個從不踏足我們這破敗屋子的富家少爺。
“軒在嗎？”
莫逸淡漠地說著，還沒經我的允許便越過我直進屋子裏。那莫厲的黑眸卻從沒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一目了然的屋子我相信不需要我的回答了。
“他去哪了？”莫逸背對著我問道，凜冽的聲音使我不由地顫抖了一下。
我聳了聳肩，對他的不禮貌似乎沒有任何的反感。貌似以前看多了他的這種態度，倒也習以為常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不知道？你是他妻子你會不知道？”莫逸轉過身看著我，謝天謝地，這次他終於正眼看我了。
我忙不迭地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他那懾人的氣息圍繞在整個屋子裏，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妻子又不是囚牢，他也有自由的，難道要我分分鍾跟在他屁股後麵不成？”我反駁著他的話。
“那是你的責任！”
電閃雷鳴般地，我的心裏突然起了些漣漪。我果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好吧！我承認我錯了，那麽莫大少爺，請問你找我的丈夫有什麽事情嗎？”我冷眼地看著他，故意加重了丈夫的字眼。既然他對我如此不溫不火的態度，我又何需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呢！
雖然知道莫逸的性格是向來如此的，但是還是感覺有些不爽。但是就是態度如此差的一個人在麵對自己的妹妹時，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溫柔體貼，這感覺似乎就像是莫軒對我那般。
難道莫逸對莫穎？天呐！莫穎可是他的妹妹啊！他怎麽能？
我越想越感覺害怕，不敢再往下想去。抬眼看著這張跟莫軒極其相似的臉，心裏對他的疑惑更加地深了，卻又不敢去肯定。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這般，那也太可怕了！這種關係可真夠複雜的。
一想到莫逸喜歡莫穎，堂堂的莫家大少爺竟然喜歡上了自己的妹妹。驚訝之餘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心裏雖然是異常地詫異，但是畢竟自己是21世紀長大的人，什麽場麵什麽東西沒見過了，至少見的東西知道的東西是比這些個古人要多的多。
所有，除了有些小小的驚訝之外，對兄妹戀也沒有多大的抵觸，有的最多也隻是好奇罷了。
細細地回想，這才發現，其實莫逸喜歡莫穎的表現有很多，隻是這些個表現被他們兄妹的這個身體所掩蓋，所以一般我以為這個隻不過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溺罷了。現在一想，不由得感歎自己當時的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