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魄三少

舒晚再次對白叔和白嫂道謝,接下來開始憂心忡忡。她身上沒帶手機,聯係不到師父他們來幫忙,更不敢隨便報警,怕警察反而把這幫人引來了。

她守著路見琛,不斷用濕毛巾給他額頭降溫。白嫂想來幫忙,但舒晚無論如何不肯離開半步。對於自己腿上的傷,舒晚也隻是用塊白布隨便包紮了一下。

半夜的時候,路見琛終於醒過來,他看了眼四處陌生的環境,說了句話:“我們沒死?”

舒晚立刻抓住他的手,又哭又笑,激動地說:“三少,你終於醒了!你沒事了!”

路見琛想坐起來,發現肩膀疼痛難忍,頭部也痛得幾乎要爆炸一般。他看了看自己的傷口,隻是簡單清理過。子彈還沒有取出來,傷口已經開始發炎。

如果不盡快處理好,高燒會一直不退,於是路見琛讓舒晚去找了把刀子來。

他讓舒晚用火燒熱刀子,把子彈取出來。舒晚嚇得臉都白了,“三少,我不敢!”

“如果你想我死,就不要動手。”路見琛麵無表情地說。

“三少,我下不了手,我害怕。”舒晚小時候雖然見過父母給病人動手術,但現在要她親自動手,嚇得手直抖。

“不要怕,動手!”路見琛抓住她的手,握著刀子狠狠地紮進傷口裏。

舒晚白著一張臉,渾身都是汗。想到如果不取出子彈,三少會高燒不退,也許性命不保。她一咬牙,在心裏說:“三少,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不離不棄。”

發完狠誓,她小心地劃動刀子,把傷口劃開一個小口子,最後終於把子彈取了出來。

給三少包紮好傷口後,她緊繃的神經一鬆,渾身虛脫,幾乎暈了過去。

路見琛讓她躺到床上來休息,舒晚躺在他身邊,簡單地說了一下被救的過程,她說:“還好遇到了白叔和白嫂這樣的好人。”

“我會報答他們。”路見琛自負地說。在他高貴無比的內心深處,覺得別人救了他,是幸運。因為他會為此,付給他們一輩子也想象不到的財富。

白嫂和白叔二人聽到了路見琛房間裏的動靜,起身進來,看到路見琛已然醒過來,欣慰地說:“總算是醒了。”

“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路見琛也不跟他們客套,直截了當地說:“我會報答你們,開個價,你們需要多少錢?”

白嫂和白叔二人愣住了,白叔反應過來後,氣呼呼地問:“你什麽意思!難道我們救你們就是為了錢?”

“不然呢?”路見琛聲音依然冷淡,舒晚囧囧有神,她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路見琛見她瞪自己,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話,幹脆問白嫂二人:“我路見琛喜歡開門見山,如果我的言語有冒犯,你們見諒。但是,我說過會報答你們,你們說一聲,隻要我路見琛能辦到,一定滿足你們的任何要求。”

白叔活了半輩子,還沒見過口氣這

麽大的年輕人,氣憤地哼了一句,不打算理會他。白嫂則打量著路見琛,突然說:“我兒子三年前丟了,你如果真的想報答我們,就幫我們把他找回來吧。”

路見琛詢問了一下大致情況,說:“我從這裏出去後,會派一些人,專門替你尋找兒子。如果他還活著,就一定能把他找出來,你們放心。”

本來白嫂隻是隨便說說,見他應承得這麽慎重,已經絕望死寂的內心突然燃起希望,雙眼殷切地看著路見琛:“真的嗎,你真的能幫我們把牙子找回來?”

這幾年,白叔頻繁出入老林,其實也是抱著渺小的希望,以微弱的力量尋找他們的骨肉。

多少個寒冷的夜晚,白嫂從夢裏驚醒,擔心牙子有沒有受凍,又擔心他肚子有沒有餓了。

她一直堅信著牙子沒有死,但三年多過去,牙子的音訊全無,讓她漸漸死了心,隻是每當夜靜更深,就會忍不住地流淚不止。

後來路三少說到做到,出穀底後,立刻就派了一大幫人去尋找牙子,最終尋著蛛絲馬跡,把牙子找了回來。那是後話。

等白叔夫婦出了房間後,路見琛才把疲憊表現出來,他摟著舒晚說:“我很累,睡一覺吧,有什麽事等天亮再解決。”

這是舒晚第一次在清醒和正常的狀態下,躺在三少的懷裏。她僵硬著身體,一動不敢動,怕碰著三少的傷口。

但不一會,她發現三少那裏似乎起了反應,趕緊換了個姿態,可發現還是不對勁,準備再翻身,路見琛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安靜點!”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微微喘著氣,舒晚嚇了一跳,輕聲問:“我碰到你的傷口了嗎?”

“你碰到這裏了。”路見琛拉著舒晚的手,觸碰他的身體。

傷成這樣,竟然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舒晚的手迅速縮開,紅著臉嗔到:“你太壞了!”

路見琛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容易臉紅的女孩,心內更加撩起洶湧氣血。

想到舒晚不顧一切為他檔槍,還有她的誓死追隨,硬如鐵塊的內心有些柔軟。不由伸手摸摸女孩的臉,在她眉心上落下一個吻,輕聲說:“謝謝你,愛上這麽壞的我。”

這一刻來得太震撼了,舒晚震驚地看著三少,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麽動人的情話來。

女孩瞪大眼睛的樣子顯得非常可愛,也取悅了路見琛,他無聲地笑笑,把她摟得更緊一點,很快就入了夢。

他太累了。

而且身旁的氣息這麽溫馨,他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了。

舒晚還陷在三少可能已經愛上她的甜蜜中,在黑暗中細細地描繪三少精致的輪廓。

三少的眼睛又細又長,像狐狸似的勾人。他的眉毛很濃,眉心冷硬,但又薄薄地積著一層媚意,讓人神魂顛倒。但他太容易發怒,常常讓人不願直視他藏滿戾氣的眼睛。他的鼻梁很挺,他的嘴唇很薄……

原來,自己對他所有

的細節,竟然如此了如指掌,如此迷戀。

生死麵前,所有的一切摩擦與矛盾,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她不再怪三少封殺舒氏集團,等回去後,她求一下他,相信他會放過舒家的。她不再去恐懼那些未知的命運,不再去想他身邊的那些花花草草。

突然覺得,不管三少要她做什麽,她都願意。

所有的一切,她統統都不願再去思慮,她隻在意這一刻。這一刻,三少摟她在懷,毫不設防。這一刻,三少似乎是愛她的。

她縮進三少的懷裏,像個需要被保護的嬰孩一般,終於也入了夢中。

在床上躺了三天,路見琛的燒完全退了,傷口也開始愈合,恢複了神氣十足的狀態。矜貴的三少嫌棄自己身上太髒了,要洗澡,要把身上的髒衣服換掉。

白叔拿來自己的一套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先生,我們村裏的衣服多數都自己縫製,簡陋得緊,你別嫌棄。”

路見琛接過衣服,倒沒有說什麽,還很有禮貌地說聲謝謝。舒晚鬆了一口氣,真擔心他又拿出少爺的架子,說出些驚天雷語。

白嫂在旁邊提醒:“三先生,我們這裏的水都是村裏自供的,時時會斷水。你最好先用一個大桶囤桶水,再洗。”

因為舒晚一直對路見琛稱三少,所以白嫂直接叫他三先生。

路見琛自小過著養尊處優的少爺生活,哪怕脫離家人的那些年,好歹也是在學校度過的,哪裏見過這麽原始的洗澡方式,自然沒聽進耳朵。開了水龍頭,就直接往身上衝了。

舒晚一直守在洗澡房外,突然聽到路見琛一聲怒喝,她以為發生什麽大事,趕緊衝了進來。看到光著身子渾身泡泡的三少,包紮傷口的布條也沾濕了,她大驚失色:“三少,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能讓水碰到傷口?”

路見琛的臉比鍋底還黑,他咬牙切齒地問:“為什麽會突然停水?”

“啊?”舒晚愣了一下,她雖然也過慣苦日子,但停水什麽的,她還真沒遇到過。突然想起白嫂的話來,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剛剛白嫂好像說過,讓你先囤一桶水的。”

“去給我提一桶水進來,立即,馬上!”路見琛的臉更黑了,這種遭遇實在太丟人了,他朝舒晚咆哮:“我要你一分鍾內,馬上提水進來。”

舒晚趕緊出去尋找水源,問過白嫂後,在後院的水井提了一桶水進去給三少。剛要轉身出去,被三少叫住,“舒晚,你來幫我洗。”

“憑什麽?為什麽?”她下意識就拒絕。

“就憑你是我的女人,還有,你不是說不能碰到傷口嗎?快點過來。”路見琛用他一貫的語氣,命令道。

“好吧。”舒晚走過去,磨蹭了一會,才拿起毛巾,慢慢給他擦著身。想到堂堂路家三少,竟然落得洗澡停水的地步,又有些好笑,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路見琛突然轉過身來,盯著她的眼睛:“你在笑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