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得了便宜賣乖

他在夜中牽著她的手,淩雲閣內,不燃燈火。

“為什麽不叫人點燈?”沒有月光映照他的臉,但她的眼睛已經適應黑暗,找得到拓跋玉息近在眼前的輪廓。

拓跋玉息笑著,在朦朧中將她牽往寢居。打開門,然後道:“小心台階。”

虞冉依言抬起腿往前踏了一步,冷不丁一腳落空,撞在了拓跋玉息懷裏。她頓時惱怒地仰起臉,推開他道:“你騙我,這裏明明沒有台階。”

“可你方才還是信了。”拓跋玉息失笑,折身進屋點起了一豆油燈。知道他們要往淩雲閣來,元蘭先一步將下人們都清了一遍。此刻,淩雲閣外隻有元蘭與春曉二人守著。

燈光最先照亮了拓跋玉息的容顏,宛如他麵前的黑夜變成了一線淡墨,他在淡墨中氤氳著笑意。

虞冉的酒意未退,她方才雖說是假意與他親近,可是不勝酒力卻是真的。如果再喝一杯,她恐怕就真的醉了。

她眨了眨眼,這才十分後悔方才自己的不設防。

“現你已脫身,就回去吧。”虞冉別開眼,裝作他的笑容並未入她的眼。

不過拓跋玉息好像很高興:“你方才不就暗示著我今晚可以住這裏嗎?怎麽現在又要我回去?”

“你明知道方才隻是金蟬脫殼之計,你怎麽能當真?”虞冉一愣,漲紅臉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走這一趟了。”

“不,你會。”拓跋玉息走近她,聞著微風中來自她身上的淡淡酒氣,像是珍藏了百年的佳釀,含著一股讓人莫名躁動的香味。他牽住她的手,轉身時又順手關上了門,附在她耳旁道,“我知道你不會放任我被為難的。”

說實在,今日他若是真的想全身而退,並不缺辦法。但是他就想看看虞冉會不會幫自己……就像是,執著地要一個答案。

萬幸,這答案並不讓他失望。

虞冉心中嗤了一聲,卻並沒有掙開。

“他是怎麽為難你的?”對於拓跋雲清尖酸刻薄的為難,虞冉早

就見教過了。所以她倒是很想知道,這位古怪而又生人勿近的侄兒究竟會怎麽為難自己的王叔。

拓跋玉息想了想,搖頭道:“站著說太累,我們坐下來慢慢說。”說著已經將她按在了床上,自己則在旁邊落座。

“好好的說話,既然要坐,為何非要挑這裏?”虞冉作勢要起身,被拓跋玉息按住道,“葉夫人畢竟在府中這麽多年了,難說這裏有沒有她的人。難道你要讓她把話傳到拓跋雲清那裏去?這樣你今夜千方百計演的戲豈不就白費了。”

虞冉一滯,扭過頭坐到離拓跋玉息遠一點的地方。心中其實分外懷疑他說的是真是假,可他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她如何反駁推脫?便隻能以沉默以示反抗。

拓跋玉息“嗬嗬嗬”地直笑,湊近她一點道:“你不是想知道雲清是怎麽為難我的嗎?你坐過來一點,我就告訴你。”

“殿下若願意說,那就說。若不願意說,就不說。豈是我坐得遠坐得近能夠左右的?”虞冉不耐道。

拓跋玉息不生氣,反倒是依舊樂嗬嗬的:“那我就不說了,連同你的那部分。”

果真是關於她的?虞冉的眉微微一皺,終於轉過臉:“唔?!無恥!”

拓跋玉息不知道什麽時候靠得她那麽近,她一轉身,自己的兩片唇便輕輕貼在了他嘴上。

炙熱的鼻息外加內心的躁動令虞冉下意識地立刻推開她,自己縮到了另一邊。在幽暗的燈光中瞪著一雙猶如泛著烏光的眼眸,叱問道:“你幹什麽?”

“這話得我問你才對。”拓跋玉息摸著自己的兩片唇,無不委屈地道,“你要轉過來,怎麽也不事先打聲招呼。還是……你如果想親我的話,你可以告訴我,何必這樣趁人不備?”

“哪個要親你?!”虞冉氣極反笑,狠狠擦了擦嘴,怒氣在全身遊走卻發不出來,隻能幹瞪著拓跋玉息,“原來我珵國的堂堂梁王殿下,竟然這樣指鹿為馬。”她嘀咕道。

拓跋玉息過去捏住她的手:“好了,是我的錯。

是我想親你,可我找不到借口。冉兒,今夜我不回去,好不好?”

虞冉又瞪他:“你休想。你別忘了,你才說過要對我不聞不問,現在怎麽又來纏著我?”

拓跋玉息當然不會忘了自己白天說的話,但是他在虞冉麵前食言也不是第一次了。便笑眯眯地道:“冉兒你把我的每一句話都記得那麽清楚,是不是心裏早已有我?”

“誰有你?誰有你……”虞冉被氣得直翻白眼,奈何被抓得緊,無法脫身。

拓跋玉息將她鎖在懷裏,說道:“我什麽都不做,你就讓我待在這屋子裏。就這一夜,好不好?”

“……”虞冉沉默著。

“冉兒……”

“好,僅此一夜。”正如他所說的,要是今夜他二人不在一起,她演的戲豈不都白費了?罷了,就當是送佛送上西吧。“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今夜究竟為了何事?”

“也不知是誰跟雲清說了,你我至今未曾圓房。”拓跋玉息鬆開她,這一刻臉上的肌肉又重新繃了起來,“他借此來向我、逼問……若這事傳到宮裏去,於你於我恐都不是好事。”

原來是為了這個。

虞冉沒想到,隻不過是自己一人的堅持,如今卻成了被他人攻擊的軟肋。

“這府中又有誰不知道此事,但能把這風吹進雲郡王耳朵裏的,除了葉夫人還能有誰?”虞冉歎息,看來葉夫人接近自己的目的果然不純,“我不知道,我究竟對他做過什麽,讓他對我一直耿耿於懷。殿下,我是不是……也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否則,你又為什麽一直不肯放過我?”

“我……不肯放過你?”拓跋玉息顫著聲,“你竟覺得,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向你報複嗎?”

虞冉望著他,不置可否。

拓跋玉息苦笑:“有哪個人會娶自己的仇人?冉兒,你不能這樣誤解我。”

“好吧……”虞冉低下頭,“就如你說的,我不再懷疑你。可是我想知道,我與雲郡王……的糾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