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朝堂格局

這是九皇子,與清平一母同胞,皆為梅妃所出。梅妃當年並不怎麽得寵的,隻是救駕身亡,故而兄妹二人聖寵不衰,時人雲九皇子神清骨秀,性慧敏,善文章。

九皇子在一道聖旨下,拜入鴻儒韓老先生門下,成為韓老先生唯一一個是權貴子弟的學生。因著九皇子喜好辭賦,皇上還特地修建浮雲苑,供九皇子結交文友。

每當九皇子在浮雲苑照水台上一站,風姿清朗若修竹,劍膽琴心,一笑溫潤如玉,傾倒無數少女的芳心。

清平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竄到他身邊,因著行走甚急,腰間環佩顫顫搖曳,帶起急急的風吹得她衣袂飄揚,走到他麵前驟然停住,幽咽的一笑。

瑞孫昭譽寵溺的拍了拍清平的頭,目光柔軟像在看一個孩子,聲音清朗,“淺淺。”

清平這幾天頗為受委屈,本不覺得怎樣,可一看見瑞孫昭譽,不知怎麽的喉間澀痛,鼻子發酸,像個小孩般伸手捏住他的袖子,半晌才喃喃的念出兩個字,“皇兄……”

望著清平衣袂飄揚輕飄飄般掠去的背影,像一片葉子急忙忙的飄落的身姿,霍淩寒眼裏靜默,心裏卻有些訝異,故意落下兩步慢慢的走近。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清平撒嬌的模樣,他一度以為高貴高傲的清平公主,該是永遠清冷的模樣。這樣的清平,讓霍淩寒莫名的心裏一軟,原她也不是銅牆鐵壁,隻是怕也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吧,人人都有人人的難處。

瑞孫昭譽簡明的對清平道:“先回府。”

宮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清平自然知道,乖順的點頭,“好。”

三人一同出了宮,隻是各有各自的車輦,霍淩寒本欲往後走去,但瑞孫昭譽目光清和的看了他一眼,讓他一下明了,親口向皇上求娶了清平公主的霍淩寒,隻能是為了愛情。故而霍淩寒伸出修長的手,去扶正要上車輦的清平。

清平回眸一笑,眼睛閃閃明亮,可以看出她心情甚好。霍淩寒也就想到,瑞孫昭譽開府立宅後,清平居於深宮,兩人並不得常見,素來喜怒不外露的清平見到他如此歡悅,可見她同這個哥哥是真的兄

妹情深。

清平看著霍淩寒伸在麵前骨節分明修長如竹的手,帶著陽剛的健美,充滿力量,好看到極致。清平從未見過一個人的手可以如此好看,比容貌更讓人驚豔,直教人歎為觀止,讓她這個有大周第一美人之稱的清平公主都有些自慚形穢。

這隻手,將會掌控著大周朝的未來,這樣想著,清平搭著他的手先入了車輦,兩個人一瞬間十指相觸,指腹輕輕摩擦而過。

霍淩寒的掌心很溫暖,大概是習武的關係,身體健朗氣血足,甚至帶著點灼熱,那熱息蜻蜓點水般在清平的心裏推開層層漣漪,清平覺得臉有些發熱。

霍淩寒跟著清平上了車輦,見她麵色微紅,一怔,緩緩的在她身邊坐下。

狹窄的空間,並排而坐,彼此的氣息交匯,她身上有冷梅清香,他身上有清淡的檀香味。憑空多了一個人,清平有些不習慣,下意識的往邊上靠了靠。

霍淩寒洞察力敏銳,自然看到了這個小動作,大周多少女子傾慕於他,無論他走到那,那種熾熱的目光永遠都在暗裏明裏追逐著他,但他獨獨娶了如此熱忱的要嫁與他卻對他沒有半點情義的清平公主,這個女子看人的眼神永遠都是帶著冰雪般的清冷,仿佛這個世界都跟她沒關係。

霍淩寒見清平有些出神,“在想皇上的話?”

自古帝王不允許任何欺騙,清平仗著寵愛,傷了一個帝王的自尊,所以他絕不會原諒她,何況,今上知天命之年,有慧智,但喜怒無常,往褒義上來說就是聖意難測。

麵對這樣的一個帝君,由不得清平不擔心。

“父皇未必相信你我有情義……”清平頷首,目露憂色,“當年我母妃臨終,希望我父皇為我找一個無權無勢的駙馬,遠離爭權奪勢。也求著父皇,為我皇兄和鴻儒韓老先生的孫女賜婚,表明我兄妹二人隻求富貴,不求權勢。我嫁了你,便是離這大周權力最近的漩渦了,父皇隻怕是在告誡我,不要忘記我母妃的遺願。”

清平頓了下,幽幽的道:“也從另一個方麵說明了,他從未想過要立我皇兄為太子,現今東宮太子在他心裏的地

位牢不可破。”

霍淩寒泰然道:“皇上十五個皇子裏,夭折三個,被幽禁兩個,剩下的十個,六皇子性散漫,不管爭鬥,十五皇子年幼。四皇子十皇子一向支持太子,五皇子有賢名,與十三皇子和七皇子走得近,大皇子母家國舅是大司馬,外戚勢力紮實。故而,朝堂成三派,支持太子的據半,剩下支持五皇子和大皇子的也不少。”

清平淡淡的掃了一眼霍淩寒,這個人無論什麽時候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任何問題在他那好像都不是問題,便不動聲色的道:“這樣僵持的局麵已經多年,可總是要分出個勝負的。”

霍淩寒笑笑,“說白了,這是皇上要看到的局麵,一則,他一心要栽培太子,自然要給他找兩個對手磨練磨練,免得太子太有把握不思進取,可東宮的地位,皇上是不允許任何人撼動的。二則這也是打壓太子的一種手段,他要太子的地位固若金湯,但他絕不允許太子的勢力太強盛蓋過帝君之威,利用五皇子和大皇子牽製太子,三方製衡,而他是那隻掌控著三方端平這碗水的命運之手。”

清平雖然冰雪聰明,可畢竟身在局中,看得沒有霍淩寒這般透徹,被他這麽一說,心裏又涼了三分,天家果真這般無情啊。

清平嘴角眉梢都彎起一個好看的笑,雖然心裏也是清楚的,但還是明知故問,“那麽,誰能撼動太子的地位?”

霍淩寒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皇上不允許別人撼動,誰動了誰死,十一皇子和八皇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能撼動東宮地位的人,隻能是太子自己。”

說這些的時候,霍淩寒神采奕奕,目光明亮皎若星辰,大約大周的天下在霍淩寒手裏隻是一局棋,他要扶持誰,就把這天下送給誰。

兩人成婚以來,總是劍拔弩張的,第一次平心靜氣的說話,清平溫婉的笑著,不想破壞氣氛。

“父皇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太子,可是,若太子自己做了讓父皇猜忌的事,就另當別論了。太子是父皇立的,因為父皇寵溺他,要廢,也隻能是父皇要廢,隻能是父皇不喜歡他,任何人都不能妄圖推到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