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診斷
宛娘回來的時候，便正看到以夢跪在地上，她也不多言，拿著衣裳便進了內間伺候。
輕輕扶起梁雪柔冰冷的身子給她更衣，擔憂喊道：“小姐……小姐……”
梁雪柔一聲不吭，眼睛微微動了動卻仍舊未曾睜開。宛娘不禁輕聲問道：“小姐要緊麽？”
梁雪柔借著身形的遮擋，猛然間將一個東西塞到了宛娘口袋裏。
宛娘疑惑不已，正要詢問，身邊卻忽然響起以歡的聲音：“三小姐是否更衣妥當？大夫來了呢。”
宛娘應道：“再等一會子。”
知道此刻來不及詢問，宛娘連忙繼續給梁雪柔更衣，手指觸到冰寒的肌膚，一陣心疼.待整理妥當，宛娘便招呼著以歡將大夫請進來。
大夫人親自帶著大夫進了門，走到床邊，急聲道：“快請大夫看看，雪柔究竟如何了？”
大夫安慰道：“夫人莫急，且等我來號脈。”
大夫又仔細查探了梁雪柔的腕脈，又看了看她的氣色，旋即起身，對一旁焦急等待的大夫人道：“夫人還請放心，天寒水冷，三小姐此番摔入水中受了風寒，但所幸救得及時，並不嚴重，我開個方子，抓幾服藥吃了，好生將養著，也就是了。”
大夫人不放心的追問：“既是無礙，雪柔怎的這般昏迷不醒，可是還有其他緣由？還請大夫仔細著些。”
大夫到尚書府探病多年，對府中人事大多清楚，聞言微笑示意道：“夫人請放心，老夫從醫數十年，自不會在此番病症上出錯的。這風寒是被冷水所激，常人若是如此，必不至如此的。三小姐是因著向來體弱罷了，喝點薑湯暖暖也就醒了。”
大夫人不禁歎道：“雪柔這孩子從小便命苦，如今回了家也還是這般受苦，實在讓人心疼。”
梁雪柔閉眼靜聽，將一切盡收耳中，不安的磨蹭了下身子。
湊巧以希端來薑湯，宛娘接過，將梁雪柔扶起，喂她慢慢喝下。
眼瞅著梁雪柔臉色沒方才那般發青了，大夫人
呼出一口氣，“以歡陪著大夫去抓藥吧。”
以歡應了一聲跟著大夫出了門。
梁雪柔喝下薑湯，自知不能繼續假寐了，便微微睜了睜眼，正對上大夫人關懷的目光，不禁輕聲道：“母親……”
大夫人坐在床邊，慈愛的笑道：“你醒了？可覺得難受麽？”
梁雪柔輕輕搖頭，略顯虛弱道：“母親，女兒無礙。”
大夫人輕斥道：“你這孩子，說什麽無礙，這般虛弱的模樣，叫人心疼。”
梁雪柔瞥見門口跪著的以夢，忽然下床跪在地上，急切道：“母親千萬莫要怪責以夢，都是女兒不小心，以夢沒有錯，還請母親莫要責罰。”
“若非這丫頭，你又怎會落水？！”
大夫人神色惱怒轉而對門口的以夢狠厲道，“你這可惡的丫頭，命你送些糕點竟也能讓小姐落水？！”
梁雪柔扯著大夫人的衣襟道：“眼下母親也看到了，女兒無礙。隻是……母親給女兒的點心……”
“都落水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麽點心。你若是喜歡，我便再做一份送你便是。”
大夫人神色間滿是慈愛，然而對於梁雪柔來說，卻不覺溫暖……
輕輕扶起梁雪柔，出門取藥的以歡也回來了，大夫人吩咐道：“去煎好了端來給雪柔。”
梁雪柔阻攔到：“母親不必……女兒久留也多有不便，這便回柔香苑吧。母親還是讓以夢起來吧……”
“府中自有規矩，她害你落水，自是要懲罰的。你也不必擔憂，養好自個兒的身子才是。”大夫人親自扶起梁雪柔，讓她坐到床邊，“你身子還在發抖，還是歇息一會子再回去吧。”
“雪柔想回去好生睡上一覺……”
大夫人摸摸她的頭，微微有些發熱，歎道：“也罷，既是受了風寒，睡上一覺自是好的。”
梁雪柔聞言再次道謝，在宛娘的攙扶下離開了樺辰苑。
眼瞅著兩人身影徹底消失，大夫人趕緊上前扶起了以夢，問道：
“跪疼了沒有？”
以夢輕輕搖頭，掛著淚珠的臉上滿是委屈。
大夫人伸手幫她擦著淚，歎氣道：“我身邊，便隻有你一人可全然相信，此番也隻得委屈你了。”
以夢點點頭，“我明白。”
“你可有仔細查看了她的衣裳？那裏麵有沒有？”
以夢坐在床邊，歎氣道：“沒有。每一件衣裳我都仔細看過，沒有任何藏匿的模樣。就連腰帶我都一寸寸捏過，看來那東西的確不在她身上。”
大夫人複又問道：“那她的身上呢？也沒有麽？”
以夢又是搖頭：“她的衣裳是我親手脫的，並無任何不妥。”
大夫人麵色凝重，看著梁雪柔躺過的地方，那卷起的被子尚未收拾妥當，微微沾著水，有**的痕跡。
半晌，她神色複雜，輕啟朱唇，淡淡道：“是麽……”
以夢不置可否，她親自檢查過的自是明白，然而大夫人話中的深意她卻不得不顧及。
走在回柔香苑的路上，梁雪柔的身子仍舊發抖不止，讓一旁攙扶著的宛娘甚是擔憂。不動聲色的抱緊了些，希望能讓她稍稍舒服。
所幸此刻豔陽高照，溫暖適宜，將寒冷之意去了些許。
梁雪柔身上的衣裳又是宛娘親自挑的，棉質的錦衣很是暖和，袖口又綴了白色的絨毛。烏黑的發本就半幹了，如今被日頭一曬，倒是漸漸幹爽起來。
宛娘一直疑惑方才梁雪柔放在她身上的究竟是什麽東西，然而看看她蒼白的臉色，卻又問不出口了。
一路無話，及至柔香苑門口的時候，晴兒已然等在那裏。
一見梁雪柔臉色蒼白模樣，便急聲問道：“小姐還好嗎？”
宛娘扶著梁雪柔，淡淡道：“先別多說，將藥煎了吧。”
宛娘將手上的藥包叫給晴兒，繼續扶著梁雪柔往內間走去。
收拾好床鋪，扶著梁雪柔半躺在床上，將被子蓋好，梁雪柔忽然出聲吩咐道：“去將門關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