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算命先生

他著急,他焦躁,他也很惶恐。南宮越實在受夠了等待失去楊依依的那種痛苦,他不願意再這樣被動下去。

“張三!”

“屬下在!”

張三因為一直是隨著楊依依的,所以楊依依失蹤以後是他首先回到南宮越的手下報告的,李四卻是暗衛,雖然張三明裏被人迷惑了視線,失去了依依的蹤跡,但是李四不會。可是李四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著實是讓南宮越難以安心的。

“帶我去楊依依失蹤的地方看看。”示意張三前麵帶路,南宮越這次一定要先找到依依,占據主動,他再不想被動的承擔失去楊依依的風險。

示意張三前麵帶路,南宮越跟著張三一路來到了楊依依失蹤的地方。

熱鬧的大街,熙熙攘攘的路人,所以才會輕易混淆了張三的視線。

南宮越犀利的眼四周打量著,然後邁開步子向一個攤位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算命攤子,很誇張的寫了“鐵口直斷,金口玉言。”攤子後麵坐著一位先生,灰色的長褂子,白淨的臉蛋,很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他就那麽坐在那裏,也不招攬客人,也不招呼生意,於這鬧市中的確是有些不一樣。

“公子可是要算命。”還沒有等南宮越坐在攤前,那個低著頭的先生便出了聲。好深的內力,南宮越暗道。

南宮越這樣的男人自然是不相信命理這一說的,能在這嘈雜的鬧市中清晰的得知有人靠近,那必是有深厚的內力輔佐讓他耳聰目明,清晰的聽見有腳步聲向自己靠近,從而得知客人的到來。在這個人口嘈雜不起眼的市集,居然有這樣的高手在這裏,還正好是楊依依失蹤的地方,這讓南宮越不得不心生懷疑。

揮開衣袍坐在算命攤子前麵,犀利的雙眸緊緊的盯著那個先生,南宮越也不說話。那先生也不介意,抬頭仔細打量著南宮越。

“南宮--少將軍。”輕輕的開口,卻是篤定的語氣。書生的眉眼中神色平淡,五官初看起來也不是十分的出色,若是放在人群中也是不會引人注意的。可是這麽平凡的樣貌,不知為什麽南宮越卻是越看越覺得有些神采。

不知道應該怎麽描繪,仿佛五官之間有一種韻味,讓人越看越能感覺到其中的平靜和奧妙無窮,仿佛如他的算命一般,很容易蠱惑人心讓人不自覺的相信並陷入其中。

警覺的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南宮越猛地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恢複清醒。

算命人看了看眼前努力掙紮的南宮越,心裏閃過一抹讚許--自己的無極功憑靠的就是不知不覺迷人心智,看似最為平凡無奇的其實、有時候卻才是最為有害的。

南宮越雖然內力不俗,但是抵抗自己自幼便一直修煉的無極功還是有些不及的,可是他能夠光光憑借自己的理智就努力的保持了清醒,說明他南宮越意誌極為堅定。

他出現在這裏的第一時間,自己就已經注意到他了。

南宮越會出現在這裏一定是因為楊依依,沒想到他一眼就會看出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是平凡人。

如此的眼力果然不愧為少年將軍,即便在見到自己的容貌,在自己發揮了無極功後也能最快速度的恢複理智--這樣的理智冷靜,著實是讓人讚賞的。

“不知先生算命都是算的什麽?”

算命先生輕笑了一聲,“天地姻緣,命理造化,隻要你出得起價格,我就都能算。”

噢?南宮越挑了挑眉,好大的口氣。

輕佻地勾起嘴角,南宮越明顯的一副不信而且還帶著極大的輕蔑,滿不在乎的開口說道,“本少爺要算的--是人。”

嘴裏是滿不在乎的口氣,一雙鷹眸卻是緊緊盯著眼前的文弱書生。

“那請少將軍隨意寫下一個字吧。”算命書生隨意的抽出一張紙來遞給南宮越,準備好了紙墨筆硯示意南宮越隨意寫下一個字,雖然南宮越的目光緊盯著對方,他卻絲毫不被南宮越緊迫盯人的視線所影響,在他的身上見不著一絲的局促或者緊張--這樣的人,內力深厚,且不為自己所影響,想必他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物,自己再繼續這樣釋放壓力倒是自己小家子氣了--想到這裏,南宮越不再采取緊迫盯人的招數,收起了一身外放的壓力,接過了那張紙。

南宮越接過那張紙,取過毛筆,略一思索間就揮毫寫下了一個字。

趁著南宮越未注意的時候,算命先生一直淡笑的臉僵硬了一下--開玩笑,南宮越好歹也是叱吒沙場成名的少年將軍,他一身的氣勢猶如實質,自己運起功力抵抗也甚是疲憊,直到剛才他收起了那股氣勢自己才放鬆了下來。

眨眼間,一個“定”字已在紙上落下,接過那張墨跡未幹的紙,算命先生眼色沉了一沉。“不知少將軍算的是人的生死還是--”

“不問生死,隻問歸處。”南宮越卻是越發的放鬆了下來,不鹹不淡的說道,讓人感覺仿佛他要問的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從少將軍寫的這個字來看,此人並未離開原處,少將軍隻需耐心等待即可,”簡短的一句話,算命先生就閉了嘴,再不多說。

他緊抿著唇,仿佛生怕南宮越再問一個字一般,飛速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很快就將攤子收起來變成了一個行囊。

南宮越聽見了這個答案,似懂非懂一般皺著眉頭看著這個算命先生自行收拾東西。

眼看那個人就要離開,張三邁步上前阻攔。

算命先生瞪了張三一眼,又回頭看向了南宮越,南宮越也集中精神正看著他,低吟了一會,揮了揮手,讓張三為他讓出道來。

張三無奈,不甘不願的退開一步,眼睜睜看著那個可能是尋找楊依依的唯一線索的人就這麽離開了。他上前一步,拱手對南宮越不解地說道,“少主,屬下不明白!”

南宮越抬眼看了看張三,“難得你與她相處那麽點時日也能對她那麽忠心。”

話說的不輕不重,但是落在了張三的耳裏卻像是敲響的警鍾一般--畢竟張三曾經是南宮越的屬下,他跟隨南宮越的時日可說得上數十年,現如今卻為了相識不久的楊依依冒犯了南宮越,此時張三難免有些惶恐。

“噗通”一聲,張三單膝跪在了南宮越的麵前,“屬下冒犯了,請少主責罰。”

對他來說,南宮越是救命的少主,是友亦師,是他打從心裏佩服的人。就像對南宮老將軍一樣的服從與尊敬。但是楊依依不一樣,楊依依沒有教會他們什麽,沒有救過他們的命,但就是因為楊依依和他們素不相識,卻為他們出謀劃策,為他們謀取生路,為他們安家置業,再不用擔心家室妻兒,所以他才像寨子裏其他人一樣認為楊依依是他們更大的恩人--南宮越或許是救了他們一條命,但是楊依依卻是全家的恩人,這樣的恩情,也許不能拿到一起來作比較,他們倆在他的心中,都是主子。

張三也是無意冒犯南宮越的,他隻是太過於掛心楊依依的安危了,南宮越想明白這一點,便也不介意了。

親自扶起了張三,南宮越欣慰的叮囑道,“無妨,你能對她這般忠心是再好不過的。張三,你且記住,護住了楊依依比護住我更重要。”

一句話,很輕,可是落在了張三的心裏,卻是極重的:

從未曾看過少主對誰這般的重視,他對楊依依的重視珍惜竟然已經超過了他自己的性命!他是堂堂的“北疆戰神”,他是少年將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可是現在他對自己說,楊依依比他更重要!

如果此刻楊依依在場,一定會暖了心的。張三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護住楊依依的周全。不僅是因為自己的感恩敬佩,不僅因為寨子眾人的希冀囑托,更因為這是少主牽掛在心,讓少主視逾生命的女人!

重重的點了點頭,一聲“是”是張三從靈魂裏發出的承諾誓言。

南宮越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對身後隨行的侍衛說道,“你們都先回去吧,有張三和暗衛跟著,本將軍自會將少夫人平安帶回來的。”

沒有反駁,沒有哪個侍衛上前與南宮越爭辯,這便是南宮家的人!有如軍隊一般,鐵的紀律,堅決服從上級的命令。

侍衛們心裏也很清楚的明白,他們的武功不過是些拳腳功夫,比不得張三和南宮越身邊的那些暗衛,如裏真的遇上江湖高手,不過是送死罷了。

張三驚訝的抬頭看向了南宮越--他原以為放走了算命先生,便是斷送了尋找楊依依的最後一點線索。可是現在聽南宮越的意思,是有其他的法子能找到楊依依嗎?

沒有理會張三的困惑,南宮越施展輕功就向著算命先生剛剛離開的方向追去。

張三看著少主離開,便也緊忙跟上,不再多言。

一路行來,竟然來到了城郊廢廬。

地方荒涼僻靜,南宮越看著這地方,心裏暗咒一聲:這破地方,也不知道楊依依在這裏是不是受了苦。

心裏想著,腳下的步子也邁的大了些。

南宮越剛要抬腿邁進那院子,便被一道磁性的男聲阻止。

“少將軍好本事,一路尾隨著到了這裏我卻一點都不知道。”循著聲音望去,仍舊是一襲灰色的衣袍,一張平凡的臉孔,與那磁性低沉的聲音似是十分不搭,卻又詭異地相配。

嗬嗬嗬,南宮越笑的低沉,“不過是些小把戲,讓先生見笑了。”

書生聽了這話平靜的眼裏卻加了一抹陰鷙--能讓他算命書生不知不覺就被跟蹤的事情在他南宮越的眼裏居然隻是小把戲?他南宮越是自視甚高還是把他算命書生看的太輕?

“既然如此,那麽想必這些守門的玩意對少將軍來說也是不值一提的。我就在內廳恭候少將軍大駕了。”說罷,書生就轉身離開了。

南宮越看著書生遠去的背影皺了皺眉,這話的意思--這裏有機關?!

謹慎的在門口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宮越示意身後的暗衛守在門口,張三跟著自己小心一些,腳下放慢了步子,朝屋裏走去。

走了幾步,並沒有什麽變化或者特別的地方。

張三剛剛放鬆了警惕,就見眼前一陣煙霧,跟著並失去了南宮越的身影。

南宮越卻不急不慌,他按著記憶中的方向屏息一步步朝前走去。在他的印象中,他應該距離院子出口不遠,這時候南宮越感覺到有殺氣在向自己靠近。

彌漫的白霧裏閃過幾條黑影,間時還反射出一些幽冷的光。

院子裏,白衣書生矗立院中,楊依依和一個半老徐娘從屋裏走了出來。

女人向楊依依介紹道,“依依,這位就是江湖人稱算命書生--白痕,也是我的養子。”回頭對白痕也介紹道:“這就是我曾經向你提過的親侄女,她現在叫楊依依。”

“幸會。”白痕朝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簡潔的語言,一如他的人一般。

白痕,養子。

楊依依也回了他一個點頭禮,眼裏帶了些疑惑。

了然她眼裏的疑惑,白痕抿了抿唇,開口說道,“我也是前朝遺民。”

他也是前朝遺民?看陌生女人一點也不避諱的模樣,想必這個男子應該是很清楚自己和她的關係的--姑姑一定很信任他,思及此,再向著麵前這灰衣男子,楊依依展顏一笑。

姑姑經曆過生離死別,國仇家恨,而白痕能夠得到她這般信任,想必他們一定經曆過他們的故事,能讓姑姑這麽信任的人,一定是給過她溫暖的人--那種孤獨寂寞一個人麵對所有的苦痛得到日子,楊依依不願意去想象姑姑是怎麽度過的。她現在很感謝,感謝有白痕這樣的人陪伴在姑姑的身邊,給了她力量,讓她找到自己重新團聚。

白痕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不算熟悉的楊依依如此溫暖信任的笑容,即便淡然如他,心裏也還是有些觸動的,想到被自己困在門外的南宮越,他猶豫了一下。

囁嚅了下嘴唇,白痕開口道,“楊依依,南宮越……他來找你了,就在外院。”

南宮越來了?

掩飾不住內心的雀躍,楊依依就要向門外走去。

白痕看她那著急的模樣,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好心些提個醒。“外院設置了一些機關,可能……”

楊依依的腳步頓了一頓,靈兒姑姑也轉頭看了白痕一眼,那眼裏……好像是小孩子的詭計得逞的笑意?

楊依依無奈的撇了撇嘴,瞪了自家姑姑一眼,靈兒不情不願的邁了步子跟她出去幫助南宮越解圍。

還沒有邁出幾步,房門便再度被打開。出現在門口的赫然是那個應該正在機關奮鬥的南宮越。

“南宮越!”看清楚來人,楊依依激動的撲了上去--換做以前,這種小女生的行為,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楊依依的身上,可是現在?楊依依自己也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

以前那個冷豔性感的女殺手依然存在,現在這個嬌羞的小女人好似是另外一個楊依依--分明存在,連楊依依自己都覺得那麽陌生--但不討厭。

“女人,你真熱情。”戲謔的調侃著懷裏的小女人,南宮越的嘴角卻彎起了一抹幸福的弧度。

楊依依這般的熱情真是少見!

熱情的回擁她,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真切的感受到楊依依的存在。

他真的是害怕了,楊依依每一次的消失都讓他恐懼:上一次的血衣,上上次的叢林被部隊抓住,這一次若不是他親自尋來,他真不知道還會發生些什麽!真是不敢想象--他害怕會被想象的恐懼吞噬。

所以他來了,來找她了。

幸虧這小女人的表現還算讓他滿意--至少這一次不是她自己要離開的不是嗎?而且這一次的意外換回了她的覺醒和如此熱情的回應,偶爾這樣一次也還不錯--南宮越心裏甜滋滋的想著。

楊依依在南宮越的懷裏,久久也不見他放開,抬頭看向南宮越,那張冷酷的俊臉上卻不知什麽時候掛上了一副癡傻的笑容。

這個人真是……給點陽光他就燦爛?翻著白眼瞪了南宮越一眼,一個反手給了他一拐,南宮越吃痛的咬牙卻還是沒有放開楊依依--這女人怎麽總是搞這種沒有預警的偷襲啊?

楊依依瞪著南宮越說,“放手!”

“不放!”南宮越歎了口氣,“我不放,我害怕你再那麽消失,讓我再也找不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那般強硬俊朗而又驕傲的男子,因為自己發出這般低迷的聲音。

楊依依聽到自己心房一角融化的聲音。

“噗嗤”輕笑一聲,卻是

一邊的白痕發出的,打斷了南宮越和楊依依的你儂我儂,再看向她的姑姑--東方靈,竟然臉頰已是一片通紅。

楊依依這才想起來,東方靈雖然比自己大上很多,但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在這個拘謹守禮的古代,當眾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似乎有點太……

東方靈察覺到楊依依投過來的視線,嬌嗔般的回瞪了一眼,臉是明顯的更紅了。

而白痕輕笑的對象,顯然就是東方靈--和她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養母這樣嬌羞的樣子。

看著自家姑姑仍然小女人一般的嬌羞,楊依依也笑了出來。

南宮越放心地輕吻著懷中小女人的額頭--看他們現在和諧的樣子,想必楊依依並未受到什麽危險。

掙紮著躲避南宮越--他以為是小雞啄米嗎?好癢!

“南宮越!”似嬌非嗔的口氣,南宮越低沉的笑聲傳入耳朵,更讓楊依依掙紮的厲害起來。

“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呆在我懷裏嗎?”皺了皺眉,南宮越看了看懷中的楊依依。

“安分!你這樣跟小雞啄米似的……”最後的話語消失在楊依依囁嚅的唇間,楊依依羞紅的臉頰,對南宮越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催情藥。

這大庭廣眾之下,他這麽做似乎也太不合禮數了吧?

而且,現在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

轉頭看向東方靈的方向,南宮越沉了臉色,“我需要一個解釋、”

這話也是提醒了楊依依,她示意南宮越先別說話,“姑姑,有些事情我還沒弄清楚,比方說,我明明是東方家的人,怎麽就成了楊家庶出小姐的?”而且還是一個很不得勢的小姐!原來自己根本就不是楊忠成親生的,難怪他把她當作禮物一般幾邊送去討好男人!

聽楊依依提起了這件事,東方靈的眼睛明顯的暗了一暗。

她歎了口氣,開口說道,“是我的錯。”

前朝被滅,國破家亡,東方靈當時畢竟也隻是一個正處於花樣年華的少女罷了。麵對那樣的痛苦,即便有親人的托囑,心中的仇恨還是滿滿的溢了出來,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完成不了嫂子的托孤大任。更何況她還看到楊忠成那個賊人居然就那樣堂而皇之誌成為了新朝宰相!

於是她開始謀劃,開始謀劃如何殺死楊忠成。

心中充滿仇恨的東方靈哪裏顧得了去細心籌劃,步步經營?隻身一人喬裝打扮一番就混進了楊忠成的府邸,她以為這樣才能夠在最恰當的時機給他致命一擊。

卻不想,東方靈還沒有等到合適的時機,卻因為過於出眾的美貌被楊忠成看中了。

東方靈一直在外拜師學藝,別說朝臣,就是宮裏的內侍認得她的也沒多少,所以楊忠成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還一點顧忌都沒有地想要占有她。

當時的東方靈對南宮雄已經情根深種,感覺到楊忠成的不良居心,她的第一反應便是恨得咬牙切齒。還好她沒忘記自己混入宰相府的初衷--要殺死楊忠成,大婚洞房之時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所以,楊忠成差人來試探時,她佯裝驚喜的答應了。

卻沒想到楊忠成那老色鬼,竟在當天晚上就來了東方靈的房間想要強行要了她。

東方靈正在準備刺殺楊忠成的事情,還沒有完全布置好,那家夥就過來了,她的計劃自然沒有之前那麽周全了,好在她從小習武這才沒讓那老賊占到什麽便宜。

按理說,依東方靈的身手製服楊忠成是很容易的事情。

然而,狡詐如楊忠成,怎會在新朝剛建、反賊未平這樣的危險時期毫無安全防備?他借機摔碎了茶盞,引來了門外的侍衛。

東方靈急紅了眼,正準備以命相搏、殺死楊忠成然後自刎,免得落入這些亂臣賊子手中。

好在,她的師兄及時趕到阻止了她,他成功地將她救走,卻沒時間在眾多侍衛的圍堵下再完成她的刺殺大事;楊忠成也因此隻是受了些皮外傷、好歹保住了一條狗命。

東方靈逃得匆忙,一直被東方靈帶在身邊的東方依依卻因此遺落在了楊府。

那天晚上的刺殺事件之後,楊忠成派人查探東方靈的下落與身份,東方依依的身份自然也就被查了出來--前朝公主,對於他這個日夜都備受前朝遺民覬覦的二臣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護身符。

新皇在攻入皇宮之時,兵荒馬亂之際很少有人知道皇室還有一個純正血統的小公主。就憑著這兩點,楊忠成將東方依依留了下來,並改名為楊依依,當作自己的侍妾所生,為了防止走漏消息,幹脆把那侍妾給滅了口,楊依依就這樣成就了後來那個不受寵的庶女形象。

東方靈被師兄帶走以後,原本是執意要回來尋回楊依依的。

在一次刺探中她發現楊依依竟然被楊忠成照顧的很好,雖然不是什麽身份尊貴的待遇,總歸好過跟著國破家亡後的她四處顛沛流離的好。

當時東方靈還不明白楊忠成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直覺中她能感覺到像他那麽奸詐的一個人,一定是因為依依還有可用之處才好生留著,讓她留在楊府長大也未必是壞事--畢竟經曆過刺殺事件,楊忠成對東方靈更加戒備,她能不能完好地將東方依依帶出來還是個問題,搞不好被她再一折騰楊忠成再改變主意對東方依依耍起狠來,反倒誤了依依。

楊依依就這樣以楊家庶出小姐的身份在楊府長大了。

而東方靈,經曆刺殺失敗事件,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她將仇恨深埋心底,開始招兵買馬,組建擴張自己的勢力,隻為了有朝一日能殺死那些叛臣賊子光複前朝!

接下來的事情楊依依已經都知道了。

楊依依在楊府逐漸長大,生得溫馴乖巧,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這些年裏,她的親人再也沒來找過她,就像是已經把她忘了一樣,又或者,她的那些所謂親人已經都被他所不知道的勢力給剿滅了。

楊忠成的危機感漸漸淡去,但如此平白養著別人的女兒實在不是楊忠成的風格,所以他開始計劃如何榨取楊依依的每一點利用價值。

如果楊依依能俘獲惠王的心,即便有朝一日楊依依的身份被揭穿他也不怕--當朝王爺和前朝公主的勾結罪名足以毀了惠王,所以,惠王是不可能讓這件事情公諸於眾的。

可惜的是上官仁傑不甚領情,再加上劉素素的各種慫恿,楊依依嫁進王府並沒有達到楊忠成想要的效果。

楊忠成於是又把主意打到了南宮越的身上,才會有了後來發生的一切事情。

從沉重的往事中醒來,東方靈抬手從南宮越的懷中牽過了楊依依,撫摸著她的臉龐:“孩子,你的名字不是楊依依。你是我朝的明珠公主--你母親在死前給你取名東方依依,她其實是想用你的名字一輩子讓你記住她臨別時的依依不舍之情。”

東方靈說的動情,楊依依卻忍不住眼角抽了一抽,明珠公主?她又可以被叫作東方明珠了--她什麽時候她成了一座建築了?

“依依,我這些年背負著這些仇恨,努力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重新迎回你,我們一起光複前朝,為你父皇母後報仇!國仇家恨,此仇必血!”楊依依看著眼前激憤的東方靈,心裏卻波瀾不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