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家
家，這一世自己有了家，裏麵的家人是屬於南宮越的，也是屬於她楊依依的。
難為她楊依依性子淡漠，卻也願意認可的一個家，也是南宮越的家，這一切怎能說不是緣分？！
嗬嗬嗬，低低的笑出了聲，南宮越卻呆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兒，不知道她會開口說些什麽--他很害怕，是的，即便他縱橫沙場，人命染紅盔甲也不曾害怕的南宮越此時是害怕的，他害怕楊依依一開口，就一句話將自己打入地獄，萬劫不複。
可是他不敢疏忽，不敢眨眼，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楊依依，生怕錯過她的一個動作，一個神情，一個字一句話。
微微抬頭，楊依依帶著弧度的唇角落入了南宮越的眼裏。
楊依依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這個久經沙場，粗心勇猛的男人，此刻是因為自己那一副緊張又小心翼翼的模樣。
真是可愛，真是幸福--楊依依甜蜜的笑著，嘴角的弧度更上翹了，眼裏閃爍著淚光。這樣一個一直守護著自己的男人，一直保護著自己又愛自己如斯的男人，她怎能不愛？她還記得金鑾殿上他為她反抗聖旨，她還記得惠王府內他宣布他的愛情，她還記得那時候他摟著病危的她，不願放棄……
南宮越嗬，這樣的南宮越，她楊依依幾世修來的福分啊！
微微向前邁了一小步，楊依依伸出雙手，捧住南宮越的雙頰，微微湊近，蜻蜓點水的一吻--這是他們之間唯一一個不帶任何情欲的吻，卻觸動了南宮越和楊依依的心。
南宮越這才仿佛醒了過來，激動地上前摟住了楊依依，緊緊地抱住，原地打了好幾個轉，直到楊依依開始在他的懷裏抗議，他才停了下來。
他看著懷裏小人兒酡紅的臉頰，襯得那張臉越發的傾城嬌豔，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鼻對鼻，眼對眼，仿佛呢喃一般的說道，“依依，依依，你是我的楊依依。”
楊依依也不知道是被這氛圍感染，還是被這聲音蠱惑，她眨了眨眼，應著南宮越道，“南宮，我是你的楊依依。”
不過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卻越發的讓南宮越難以抑製內心的澎湃，再一次將楊依依摟進懷裏，南宮越興奮的低吼道，“依依！我的依依！”
仿佛就這般念著楊依依的名字，就能宣泄內心堆積的情感，就能釋放所有的愛戀。
雖然被南宮越的言行所感動，但是楊依依歸根究底畢竟還不是一個理性超過感性的職業殺手。
她使勁捶了捶南宮越，抗議的從他的懷裏鑽出來。
“南宮越，我要被你悶死了！”楊依依好容易才從南宮越的懷抱裏掙脫了出來，紅著雙臉，瞪大了眼睛看著南宮越，南宮越那邊卻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一點都察覺不到危險性，隻覺著楊依依就是生氣都是那麽的可愛。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傻笑著看著楊依依。
楊依依氣的一跺腳，真他不注意，拉開她平生所有絕學，一溜煙地出了南宮府，在街上亂晃了幾圈，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出門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散心那麽簡單，趕緊找回自己出門的路，剛想往和淩書約好的客棧走去，就感覺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意識在她身上再次恢複的時候，“長公主，這個女人也沒什麽特別的嘛？怎麽就值得長公主一再的將她擄來？”一道清脆的女聲傳入楊依依的耳朵，楊依依不動聲色地靜靜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偷聽著。
“綠環，你今日多話了。”威嚴的女聲響起，卻帶了一絲熟悉的感覺--楊依依心裏困惑著。
“你起來吧，別裝睡了。”這一次響起的聲音卻是近在耳邊，嚇了楊依依一跳。
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楊依依也不再裝下去了。
睜開雙眼，也不去打量四周，反正肯定是個陌生的地方，聚焦在自己床前的這個女人身上。
竟然是熟人！
那個再度出現又神秘失蹤的女人，那個即便是張三李四也查不到的女人。
楊依依很清醒自己目前的處境，被人所擄，可能為囚，可能被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一點都不緊張。
優哉遊哉的起身，漫步踱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自己飲著。
她能感覺到身後那道目光裏的複雜與糾結，還有一些奇怪的她無法理解的情感，但是不急，她相信這個神秘的女人一定會自己全盤托出的--不然現在她又何必多費心思將自己帶來這裏，遠離南宮越和上官兄弟的地方？
意識到身後的女人收回了那複雜的視線，朝自己走來，楊依依十分自覺的為她倒了杯茶，做出了一副準備聽故事的模樣。
“你和她真像。”那個女人那樣看著楊依依，仿佛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像？她和誰像？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但是楊依依知趣地沒有打斷，繼續等著她說下去。
“她也是這般傾城的容貌，厲害的身手，所以才……”後麵的字過於模糊呢喃，楊依依運極耳力也不過聽到了“愛上”這兩個字。
“你可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這話一出，楊依依身子一怔：她一直以為楊忠成就是她的父親，一個可以拿她當做政治交換品的父親，難道，她不是楊忠成的女兒，她有自己的父母？
“你是前朝公主！你的母親是前朝皇後，你的父親自然是前朝最後一代君王！”一句話，猶如驚天霹靂，怔住了楊依依。
開什麽玩笑？！她是公主？她的父母是前朝的最後一代君王和皇後？那麽她一個幼小的女童是怎麽存活下來的，似是察覺到楊依依懷疑的目光，那個神秘女子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終於開始敘說那漫長的曆史。
“我是前朝的長公主，也是你的親姑姑。當日皇城被破，你父皇自盡的時候，你的母後將你交付到了我的手裏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別讓你攙和進這些皇室糾紛裏平安長大，便隨著你的父皇去了。我自幼便被送出宮跟著師傅上山學藝，所以練得一身武功，宮裏人也大多不認得我，我帶你出宮自是易如反掌。但是，我不甘心--”楊依依明顯看到麵前的女人--她該稱為姑姑的女人，她的表情明顯的猙獰了一下，眼裏爆發出的火焰那般的噬人，卻又於轉瞬間回複了平靜。
“你可知道為什麽前朝別滅？”話鋒一轉，那個女人卻是麵向了楊依依提出了問題。
不，她不是提問，雖然帶著疑問的，口氣卻是陳述的，果然，不等楊依依回答，她又自顧自地開始了講述。
女人幽幽歎了一口氣，“前朝皇帝昏庸無能，隻愛美人，不愛江山。這便是他們興兵勤王的理由。”
“皇兄他自幼便是喜歡詩詞歌賦，從未有過意願當皇帝治理天下。他多次對我坦誠說過，惟願得一人攜手白頭，不願攜三千佳麗看這江山爭鬥。”楊依依很清楚的看見，那個女子的眼中是崇拜和懷念--她一定很愛那個哥哥吧？
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說他遇上了他的那個命中注定--江南湖畔柳煙雨，畫畔橋頭一相逢。
看見那個女子的那一刻，皇兄說那是一種感覺，莫名的心就好像鮮活了起來，隻要有她，生命整個的頓時會變得美麗多彩。
沒有動用官府勢力，沒有皇權地位，他們如才子佳人般相識相愛，皇兄下定
決心帶她回京，以正妃之位相待。誰知皇兄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後，那女子拒絕與他回京。那時候皇室人丁凋零，剩下的隻有我們兄妹二人了。
所以日後必定由皇兄繼承大統！那女子也是聰慧的，她明白像她這樣一個平凡的女子，即便容貌傾城，才華出眾也是不能掩飾出身的缺憾，若是登上皇後之位必定困難險阻，她不願皇兄為她與朝臣抗爭，她拒絕了皇兄，然後消失的了無蹤跡。
啊？消失了？
楊依依有些驚訝，也有些失望--她原以為會是郎情妾意，雙雙還京，卻不想那個女子竟是這般的決絕，就那麽失蹤離開了。
若是要與他人分享，那麽便是放棄嗎？在這樣的古代，竟然還有這樣的女子，她--還是自己的娘親，說不清心裏奇妙的感覺，但是楊依依隱約間明白自己的心是開心雀躍的，她為自己有這樣一個不戀權貴的娘而自豪，可自己怎麽又還是回到了她的皇帝爸爸身邊呢？
神秘女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裏，沒有看到楊依依神色間的變化，繼續說著他們的故事：她離開後，皇兄很是急躁。他出動了所有的暗衛，還下發公文交代官府尋找她，因為鬧得動靜大了些，所以引起了朝廷裏一些人的注意……
說到這裏，神秘女人的眼深了一深，明顯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過去，楊依依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個女人應該是有自己的故事和過去的，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停頓了一下，那個她該稱呼為姑姑的女人，又轉頭看了楊依依一眼，接著又開了口：其中這些人裏就有楊忠成，他能做到當朝宰相一職，靠的可不僅是賣國的那點功勞，他還是有點腦子的，知道皇兄在尋找那個女人，明白那個女人一定對皇兄很重要。
但是皇宮裏的消息更為靈通，母後也知道了這件事，母後一直很看重皇兄，一心希望他能繼承大統，怎麽可能允許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子成為他執掌江山的缺陷？所以母後下了格殺令，皇兄那時候畢竟隻是一個皇子，他能對暗衛下命令，但是抵不過母後的格殺令。
那個女子，雖然有些身手，但是怎麽能比的過這些大內高手的一次又一次的圍追堵截，在一次的截殺中，她受傷了……
暗衛回來匯報的時候皇兄終於發現了母後居然對他心愛的女子下了格殺令。
他衝進了房裏和母後理論，但是暗衛回來的消息隻限於那個女子的受傷，皇兄最終還是沒有跟母後鬧翻臉，隻是警告母後不要再繼續下去，要不然他寧肯不做皇子。
皇兄還是很傷心，他覺得她很可能已經香消玉殞了，即便她還活著，也肯定不會再跟自己回宮一起廝守了。
雖然還是有命令暗衛在尋找，但是力度小了很多。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楊忠成那個奸人有機可乘。
其實，女子隻是受傷，她拚了性命從山崖上跳下才得以保全了一命，不過受了很嚴重的傷。
有人救了她，但她失憶了，那個人騙她說她是自己的戀人，她信了。他們生活了一段時間，她很快就在生活的細節上發現了一些問題，她開始調查自己的過去，這時候她碰到了一個人--南宮雄！
南宮老將軍？！聽姑姑的語氣，這老將軍還跟自己的親生娘親有些關係，好像還很有可能是曖昧不明的關係，這--什麽情況？！
沒去理會楊依依的混亂與疑惑，神秘女子繼續自顧自的說著，南宮雄很喜歡那個女子--一個是聰慧溫婉卻又不失強硬的女子，一個是征戰沙場多年的熱血少年，很容易互相吸引。
楊忠成看著這一幕，卻開始勸說那女子--也是你娘親，神秘女人瞥了楊依依一眼，楊依依訥訥的點了點頭。
那個救起女子的人卻並不樂見其成，他勸說女子和南宮雄斷絕往來，因為他--她的哥哥已經為她擇好良婿。
彼時那女子已經對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而南宮雄是唯一一個可以給她一些幫助的人，是以她表麵上迎合著她的“哥哥”，私底下一直與南宮雄聯係著。
南宮雄倒也算是一個正人君子，和女子在一起許久，卻從未行過非禮之事。
提到南宮雄，楊依依看到神秘女人的眼裏有些波動，但是那些情緒消失的太快，快的讓她來不及捕捉。
似是察覺到楊依依的探尋，神秘女人看了楊依依一眼，那一眼很深很深，也足以讓楊依依看清楚其中的複雜。
那是愛戀，怨恨，是心疼是後悔。
愛戀--是對南宮雄嗎？一個公主卻學了一身武藝，她想必也是有一顆俠骨柔情的心的吧？會喜歡上戰功卓越的南宮老將軍倒也不奇怪；怨恨--是因為南宮雄喜歡上了自己的娘親嗎？這個，楊依依不敢多想！心疼--是對皇兄還是對她自己抑或是對楊依依？楊依依無法確定，而後悔呢？她就更不知道所為何來了！
不再多想，因為神秘女人繼續說了下去。
女子雖然和南宮雄一直都很小心翼翼，但還是被那男人抓住了一些蛛絲馬跡，他囚禁了女子。
囚禁？！楊依依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她以為那個男子抓住了娘親應該會送給皇後或者自己的父親--那個前朝皇子，她沒有想過會是囚禁。
看著楊依依驚訝的表情，神秘女子冷笑了一聲：女子那般傾城的容貌，便是那個男子也心動了，雖說女人比不上權利，但是現在這個女子失了憶，無論交予皇後或者皇子都對另一方不好交代。那麽如此費了心思才尋得的傾城女子，何不自己享用？
那男子居然存了這般的心思？楊依依的眼裏劃過了一絲狠厲--她不明白自己此刻心中為何會湧動著這般濃烈的殺意，但是她的的確確能感覺到那股澎湃殺意的存在。感覺到楊依依湧動的殺氣，神秘女子看著楊依依的眼明顯帶上了一絲欣慰，即便未曾見到自己的娘親，但是骨肉親情終是存在血肉中的，才會引得她這般的嗜血。
安撫般的拍了拍楊依依的肩膀，楊依依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是如此的情感外露，神行於色。收斂了自己一身的肅殺，低眉斂目的繼續聽著那個還未述說完的故事。
這個男人，便是楊忠成！
又是一記驚雷，楊依依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幸而神秘女人也不在意，繼續述說：沒了女子消息的南宮雄卻著急了，他直接找上了楊忠成的府邸，這一番動作自然會驚動皇上和皇子。
皇兄注意到了楊府，機緣巧合之下他又見到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隻是物是人非，女子失憶，不記得他了。
我還記得當時皇兄傳回來的信箋，一字一句仿佛都在哀嚎，替他嘶吼出心中的苦痛。
這一次皇兄吸取了教訓，他沒有再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而是回到宮裏與父王長談了一番。三日之後，女子被迎入宮中--以正妃的名義。
那一夜的長談，皇兄說，他放棄了袖手天下，攜伴廝守；答應了父皇守護這偌大的國土，後宮佳麗三千便是他最大的讓步--是的，你父皇在你母後之後沒幾天又納妃子，你的母後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她大體是明白皇兄的苦衷的罷，卻不能原諒。
姑姑歎了一口氣，又接著往下講故事。
你娘持久的與皇兄冷戰著，直到南宮雄鬧上門來。
南宮雄不滿皇兄如此輕慢女子，懇求皇兄答應他讓他帶著女子歸隱山田，不問世事。
原來南宮越的膽大妄為，抗拒皇權居然是遺傳的南宮老將軍？看不出來南宮老將軍平常一副老頑童的模樣，居然也會為了情之一字做出這等驚動天地的事情--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哪！有趣的是，他們父子的執著都是為了她們母女！
楊依依心裏感歎著，卻也沒錯過眼前的神秘女人--自己的姑姑說道這裏一副為情所傷的表情。
想來也真是個有情人啊！這麽多年過去了，南宮老將軍可還知道有這樣一位女子是那般的愛戀著他？這時間的情之一事，是最難說得清道的明了吧？這麽些年，有些情也該淡了。有些眼前人，也是該值得珍惜的。
“姑姑可是還記掛著南宮老將軍？”楊依依戲謔著開口，可是口氣裏的認真是不容忽視的。
被楊依依口中的“姑姑”怔了一怔，神秘女子的臉也紅了一紅，嘴裏喃喃的無意識的嗔怪道，“沒有啦……”
古人真是單純，這個小姑姑看起來三四十歲了卻還是一副小女兒的嬌態又怎會無人問津呢？怕是真的一直心係南宮老將軍吧。
“姑姑！”
“真心喜歡就用心追逐，若是一生相守錯過，那臨死之時你還可會遺憾？！”沒有所謂的避諱，楊依依直白的說出自己的自由愛情論，把女人震呆在原地。
遺憾？自己會遺憾嗎？怎麽可能不遺憾？！小時候無意間瞥見的那抹英姿，便是那一刻入了眼，進了心，因著他，自己堂堂一國公主，金枝玉葉，卻登上高山拜師學藝。因著他，自己有家回不得，多年山中生活，隻為有朝一日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並肩作戰。因著他，即便他也是叛國一員，她卻遲遲下不去手，隻願殺了南宮越，仿佛那是他們之間唯一的阻礙。
怎能不遺憾？這麽多年的感情，這麽多年的執著，多少次擦肩而過，多少次駐足眺望，可是他的眼裏從未有過她啊，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眼中的失落與遺憾清晰可見，楊依依明了地歎了口氣。
神秘女子卻被驚動了一般，抬起頭來看著楊依依，很堅定的說，“我後悔。”
是的，後悔--這沒什麽不好承認的，她愛他愛了那麽多年，酸甜苦辣，甜蜜，沉重，苦痛，負擔全由她一人承擔。即便她再說服自己堅強，在楊依依的麵前，今天終於得到發泄、傾訴了，所有的心防，所有的堅持，所有的自我欺騙，都潰不成軍……
看著眼前痛哭的淚人兒，楊依依又是一歎，起身上前抱住了她--她楊依依目前唯一的親人，她的姑姑。
哄小孩似的圈著她的肩膀，安慰似的撫摸著她的背脊，直到對方漸漸的安靜平息了下來。
女人又抽噎了一陣，轉過身擦幹了眼淚，尷尬的回頭朝著楊依依笑了笑，“剛才的事情還沒有說完。”
楊依依知道感情的事情旁人說再多也是無用的，重要的是當事人自己去體會，既然她現在平靜下來來，想必心裏應該是有所決定的，自己也就沒必要再逼她了。
話說南宮雄上門向太子討要女人一事，震驚朝野，但也沒出什麽大事。因為皇帝的拒絕，南宮雄雖然收斂了一些，但是也從不刻意掩飾他對那女子的愛慕與追逐。
直到皇太子登基正式成為天子，後宮的女人一下子就都亂了。
本來皇後之位該是由你母親來坐的，但是封後大典她不願去，她不願穿上鳳冠霞帔成為他唯一的皇後。
後宮那麽多人都盯著這個位子，平常人哪怕是一點瑕疵都會被抓的死死的當成拉她下馬的工具，更何況是這次這麽大的紕漏？
後宮的一位妃子指使朝臣提出此事，並讓皇帝廢黜正妃，另立皇後。皇帝大怒，回去本是想與她好好談心，希望解開她的心結，尋回她的記憶，卻不想她被人下毒，竟然昏死過去。
幸虧太醫拯救及時，救回了性命，也重新恢複了丟失的記憶。
她也不再鬧騰，安分的接受了鳳冠霞帔，接受了皇後冊封。
但是，皇兄說，她的臉上再也沒有出現過笑臉。
皇兄甚至還懷疑，她是不是不愛他了。
但是皇兄不敢問，他害怕知道那個答案。害怕如果那是一個肯定的答案，他會萬劫不複。所以他不問，她不說。兩人一直相敬如賓，就和沒有恢複記憶前一樣。
皇後懷孕，自是萬眾矚目的，而你，更是有許多雙眼睛盯著。此時，楊忠成突然奏本，說皇後是他的妹妹，請皇上允許皇後還娘家雲雲，已經恢複記憶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再由楊忠成擺布，皇兄自然也是一口回絕。
豈料這隻不過是一個引子。
之後的幾天，皇兄因為陪著未出世的你和你娘親，休朝三日。
三天之後，再上朝時，得到的便是有人興兵勤王的消息。
嗬嗬嗬嗬，興兵勤王，多好的口號。
皇兄那般儒雅的人，怎能敵得過戰火廝殺？可他是一朝天子，九五之尊！他不退卻，不畏縮，他寫信告訴我，請我回宮，就近保護你們母子安危。自己，禦駕親征！
一個文弱書生罷了，禦駕親征，怎能防得過敵人的暗殺？更何況軍內還有細作！皇兄死了，可是南宮雄還在！他率著一眾將士硬是死守，他說，這浩蕩國土，聖威在天，真龍有感！他利用了未出世的你給了將士們信心，一直率著他們和敵軍作戰，直到你的出生。你出生的消息剛剛傳出，楊忠成投誠的消息就到了我的手裏。
不錯！他便是那個細作，那個害死皇兄，那個將城防布守圖送給敵軍的叛徒！他親自給我們王朝畫上了句號！城破的那日，你母親親手把你交托給了我。她說，她生前注重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給皇兄最美麗的日子，但願死後能與他攜手再無隔閡遨遊這世間。
她說，唯一的牽掛便是尚在繈褓中的娃兒，隻願你平安長大，與世無爭，了無牽掛。
她說，努力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別讓這國仇家恨累著你的身心，靈兒。
靈兒？是姑姑的名字吧--原來她不姓柳，也不是那個被楊忠成強搶而父母雙亡的苦命女人。
看著眼前閉著雙目，臉頰兩邊淚痕清淺的姑姑，楊依依抬手，握住了那雙冰冷的手。
靈兒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看著眼前的楊依依，仿佛看見了那個倒在血泊中笑的溫婉，交代自己一定要幸福的女子。仿佛看見了親切的皇兄在撫摸安慰著自己，一如小時候一般。
那雙手為自己拭去了淚痕，手的主人聲音也十分動聽，“姑姑，娘親和爹爹都在天生看著，這些年你一個人太苦了。”
“今後會有依依陪你的。我已經長大了，會自己照顧自己了，姑姑，你也該擁有自己的幸福的。”
神秘女人睜開淚眸，看向麵前這個溫暖的可人兒，嘴角綻放出一絲幸福的笑意。
南宮府上下，再一次因為楊依依的失蹤而鬧翻了天。
剛剛確認了楊依依對自己的心意，南宮越此時更是焦急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甚至不確定楊依依是真的對自己有感情還是隻是為了逃離自己做的假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