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保留尊嚴

放下轎簾,上官仁傑阻隔了劉素素一直跟隨著自己的目光,隻低聲說道,“起轎。”

劉素素就那麽跟著轎子走著,一路上,路人看著她的目光,鄙夷,驚訝,又礙於惠王府的轎子而沒有做出什麽舉動。

劉素素一直高昂著自己的頭顱--這是她作為劉氏子孫的驕傲尊嚴,哪怕是死也不能讓她低下她高貴的頭顱。

轎子停在了南宮府的麵前,讓大一叩開了南宮府的大門,上官仁傑對著劉素素說道,“進去吧。”

“南宮府?”劉素素抬頭看了眼門上的牌匾,竟被那光線閃的刺眼。

就是這個南宮府,她上次來的時候還是那麽的趾高氣揚,如今卻物是人非--今天,上官仁傑帶她來這裏做什麽?

正思慮著的劉素素猛不丁的被身後的人一推,差點摔了個跟頭,她惡狠狠的回頭瞪去,卻聽見上官仁傑在前麵說道,“怎麽,還要本王等你不成?”

心裏苦笑,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劉素素了,現在的劉素素不過是一個階下囚,有誰推不得?沒有了劉家的一切,失去了上官仁傑的寵愛,她什麽都不是。

蹣跚著跟上了上官仁傑,劉素素一路看著前麵那個高大的身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在走向哪裏。

“到了。”上官仁傑淡漠的聲音響起,劉素素這才開始打量自己所在的這個院子:環境清幽,小樓獨立……這個院子,應該是個女人住的吧?花園裏的臥榻和茶盞,還有那猶在晃動的秋千,劉素素仿佛看到了幼時和上官仁傑一起在秋千上玩耍的自己。

“依依!”一聲呼喊打斷了劉素素的所有遐思,也招惹了楊依依的注目。

嗯?上官仁傑,他怎麽又來了?

看到上官仁傑又出現了南宮府裏,楊依依不禁皺起了雙眉--上官仁傑的心思她很清楚,她不會單純的認為上官仁傑在被自己那樣的拒絕之後重新出現隻是會單純的探望自己。

而他身後的女人,那身形姿態好像有些眼熟?

楊依依一時間還真沒有認出這般落魄的劉素素,但是劉素素卻是一眼看出了麵前的女人就是應該已經死掉的楊依依!

怨毒的目光從那雙已經失去神采的雙眼中迸發出來,也讓楊依依刹那間了然麵前這個女人就是劉素素。

楊依依看著麵前這個女人,衣衫襤褸,白色的囚衣上還有著沾染的血跡,眉目間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與高貴自傲的神情,隻有那高昂的頭顱似乎還在彰顯著她那不屈的尊貴。

可笑的是,這樣一個肮髒惡毒的女人,又有什麽資格敢要求別人去為她保留最後的一絲尊嚴?

“王爺,你帶著一個女囚跑來找我做什麽?是想讓我替她求情嗎?”楊依依故意的語帶嘲諷,一句話激的劉素素就要衝上前來和她拚命。

她不知她是誰?她說她不知她是誰!

哈哈哈,自己因她入獄,因為她,劉家慘敗,而現在,劉素素也更是明白,因為她,所以她被上官仁傑帶到了這裏--她楊依依的麵前來狠狠地被她羞辱!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她是誰?她居然好意思說不知道她是誰?不過是為了刺激自己罷了!

在她發作之前,大一受了上官仁傑的意,上前製住了她想要上前痛打楊依依一頓的衝動。

被大一大二牢牢的按在原地,劉素素已然淒涼的心越發寒冷--她就知道上官仁傑不會平白無故的帶自己出來,但在見到楊依依之前,她的心底還是存著那麽一絲希望,希望他還念著往日的夫妻情分,希望他還記得自己的朝夕相伴,真心相待--可是現在她卻被他帶到了楊依依的麵前!看樣子,上官仁傑是想用她來討好楊依依!

男人還真是變臉得快啊--想當初,他為了討她的歡心,把楊依依娶回來以後居然忍得下心來將她雪藏於王府,沒想到這才多久的功夫,她卻成了他手裏向楊依依討歡心的棋子!

這一切,無一不在嘲諷著她的可笑和她那愛情的可悲--她自以為是的愛情,被踐踏如斯!劉素素已經再無氣力去反駁什麽。

楊依依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失了魂的女人,一直高昂的頭顱也緩緩的垂下,仿佛失去了氣力一般。

上官仁傑上前一步說道,“依依,本王知道你應該還在記恨著這個女人,所以把她帶來,由你親自處置。”

楊依依抬頭看了看上官仁傑--這個男人,真是無可救藥了!他當初為了博得劉素素身後的娘家支持不惜雪藏自己,如今劉家倒了,他居然又拿著劉素素來討自己的歡心?這種男人,怎麽可能讓女人覺得靠譜地把自己的下半輩子交給他去?

楊依依還沒來得及發話,卻聽大一喊了一聲:“王爺,王妃咬舌自盡了。”

“什麽?!”上官仁傑驚訝的轉頭看向那個低頭癱軟的女人--她那麽怕疼、那麽嬌貴的一個女人,居然會忍著疼痛咬舌自盡?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楊依依抬頭看向上官仁傑:那個男人的眸子裏沒有憐憫同情,沒有惋惜遺憾,有的卻是憤怒的火焰--是因為這個劉素素打亂了他的計劃嗎?

楊依依又轉了目光看向了那個已經失去生氣的女人:那樣一副狼狽的樣子--她是為了捍衛自己最後的驕傲才選擇了咬舌自盡嗎?隻是,這個男人值得嗎?落在她楊依依的手裏,或許會受些懲罰,但是她還不至於下死手。

但是,現在為了自己的驕傲,因為這個男人的傷害,就這樣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又何苦?楊依依輕歎一聲--劉素素,原來也不過是一個因為愛情卑微的可憐女人罷了。

“王爺,帶她走吧!必竟你們曾經夫妻一場!”楊依依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不再看上官仁傑,便轉身進了屋去。

劉素素一死,上官仁傑陳也再無砝碼和楊依依談判,並示意大一將劉素素帶出南宮府--驕傲的劉素素用自己的方式保全了自己最後的尊嚴!

上官仁傑又看了看眼前的院子,朝著楊依依的方向邁步走了進去。

“王爺還有什麽事情,我們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不太好。”對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楊依依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今天他可以為了你不顧一切,明天,他同樣可以為了另一個比你更合他心意的人不顧一切地對你--劉素素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她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再遠一點。

“依依--再給我一次機會可好?隻要你肯跟我回去,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上官仁傑放下了自己的王爺架子,以我自稱,那低沉的聲音中仿佛承載著滿滿的柔情,引誘著心裏的人與他一起沉淪。

“王爺,我是南宮越的楊依依,惠王府的楊妃早就死了,還請王爺放尊重些。”楊依依不為所動,冷冷地回絕道。

剛才院子裏發生的那一幕,她真真切切的看在眼裏,她不想用自己一生的幸福來賭自己相信這個男人的柔情--就在剛才,麵對劉素素,他們多年的夫妻情深也不過是一場做戲,又拿什麽讓她來相信他對她就會真的與眾不同?或許此刻的他當真是深情如許,但她不敢去相信,也無需去相信--本就無情,何必招惹?

上官仁傑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看在楊依依眼裏竟然成了活生生的反麵教材

“南宮越南宮越!你是我上官仁傑的女人!以前是,以後也一定會是!”上官仁傑聽了楊依依的話語,似是失控了一般,拽著楊依依,搖動她的雙肩,仿佛這樣便能夠說服她和他重回王府。

對上官仁傑這般的舉動很是不滿,楊依依一個擒拿手將上官仁傑壓在桌上,自己閃身就要離開,她雙目間帶著生氣的火焰,“我從來就不曾是王爺的女人!王爺還請自重!”

上官仁傑這才好像醒了過來,懊惱的向桌子上捶了一拳,抬起頭直視著楊依依,“依依,你不願和我回王府,可是因為--”上官仁傑閉了閉眼,這個問題他一直不敢問出,但是現在他寧願自己麵對事實,讓自己痛得清醒也能夠就這樣放手,終於鼓足了勇氣,他睜開眼睛說道,“可是因為你真的愛上了南宮越?”

剛剛聞訊前來的南宮越老遠就聽見了上官仁傑氣極敗壞的問話,腳步也是一頓:楊依依是不是真的愛上了自己?

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這個問題的人,但他很怕去問穿這個問題,因為他害怕那個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卻控製不了自己的雙腿讓自己離開--他害怕就這麽錯過,所以他硬生生的停在那裏,不敢動,等著楊依依的答案--遠了,怕聽不清楚楊依依的回答,近了,怕驚擾了他們,聽不到真實的答案。

屋裏的楊依依還真是被上官仁傑的問題給問住了:她是不是愛上了南宮越--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前世因為宮越的算計而死亡,使得她對那個男人一直都有著本能的排斥,但是南宮越一直守護在自己身邊:從惠王府出逃,被人追殺,假死出宮,包括解毒都有他的功勞,想到自己跟南宮越兩相融合的種種美好,饒是楊依依臉皮很厚,也是不由得俏臉一紅。

她的這番表情,看在了上官仁傑眼裏,卻已是明了的答案。

他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腳步聲也驚得門外的南宮越向拐角處一縮,下意識地把自己藏了起來。

上官仁傑卻在行至門檻處停了下來,背對著身子朝著楊依依說道,“你且小心皇兄。”說罷就大步的踏出了院子。

這一別,可能真的不會再見了--以後他做他的惠王,她是南宮府的夫人,他不願意勉強她的幸福,那麽就由他來守護她罷?眼睛犀利的瞥向那走廊的拐角處,裏麵的警告南宮越看的分明,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上官仁傑終於了無牽掛的離開了。

目送上官仁傑的離開,南宮越還呆呆的站在了原地--上官仁傑雖然平時狡詐,但是麵對楊依依他倒是真的坦誠直率的,那一眼的神色他看的分明,怕是日後楊依依若是被自己欺負,他必是會親自上門來替楊依依撐腰的。

有這樣一個情敵,還真是麻煩啊--南宮越低頭笑了笑。

“看夠了沒,在外麵不麻煩嗎?進來罷。”屋裏的楊依依出了聲,南宮越也不再躲藏,直接進了屋子。

“我聽說惠王帶了人來見你--”所以我就來了--後半句沒有說,但是沒來由的,南宮越就是知道楊依依會明白--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嗎?

楊依依斜睨了一眼麵前傻笑的男人--他又想到了什麽傻笑成這樣?

自己麵前站著的這個人真的是那個叱吒沙場、被百姓誇為“北疆戰神”的男人嗎?瞧他這副樣子,就跟剛戀愛的毛頭小子似的,一副癡癡傻傻的呆頭樣兒!

戀愛了嗎?他們算是戀愛嗎?楊依依想到自己用的詞匯,低頭笑了一笑,罷了,早就下定決心一切隨心了。自己都來到了這個鬼地方,南宮越也不是宮越,又何苦執著於前世的那些恩怨?

再抬眼看了看南宮越,楊依依覺得自己如果再不出聲怕是這個少年將軍不會就這樣笑傻了吧?

“他帶了劉素素來。”悅耳的聲音傳入耳朵,南宮越的大腦總算是恢複了正常工作。

劉素素?!劉素素不是在宗人府嗎?他帶劉素素來?南宮越疑惑的看向了楊依依。

像是真的有默契一般,接收到南宮越投來的疑惑目光,楊依依緩緩開口道,“大概是想用她和我談條件的吧?不過,劉素素自盡了。”

想到那個可憐的女人,楊依依的心裏不由也是一歎:這個時代的女人,真的是依附著男人而生的,劉素素不過是失去了上官仁傑的寵愛便咬舌自盡了,其實落到自己的手裏不過是受一番折磨,轉身自己還是該怎麽瀟灑就怎麽瀟灑!在這女子皆嬌弱的靈霄國,擅於騎術的劉素素的內心其實應該是不同於一般女子的,所以才會做出這般剛烈的行為吧?

南宮越感覺到了楊依依的沉默和心裏的失落,他輕輕的走到她的身邊,自背後擁著她,用自己的胸膛一點一點的溫暖著麵前的這個看似冷心冷情的小女人。

楊依依難得的沒有反抗,似是明了南宮越的心意,溫順的將頭靠近了南宮越的胸膛。

這般溫馨的畫麵,看在門口的上官欣寧眼裏卻是極為刺眼的。

她本來是去找南宮越的,卻看到了皇兄的侍衛從這裏抬出了劉素素的屍體,就過來了楊依依的院子,卻不想看到了這一幕!

皇兄說的話她有聽見:小心皇上?

哼,皇兄果然看上了楊依依這個賤女人嗎?楊依依,楊依依--上官欣寧突然想起來,當時南宮越第一次拒婚就是為了楊依依!那個皇兄的庶妃!怪不得皇後派來的丫鬟說南宮越和楊依依的關係複雜,原來是這樣!

這個楊依依難道就是皇兄府上的那個女人嗎?!那個女人不是說被素素表姐下毒害死了嗎?怎麽又出現了?

危險的眯了眯眼,上官欣寧盯著南宮越懷中的楊依依,暗下決心道,上次你能逃過一死算你僥幸,但是這一次你一定會死在我的手上。

不得不說女人的嫉妒心是最恐怖的魔鬼,即便劉素素那樣的先例明晃晃的在欣寧的眼前晃過,她也沒有一絲動搖,反而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思。

不再看院中那相偎的二人,上官欣寧轉身離開了院子,低聲吩咐身邊的丫鬟說道,“準備進宮。”

楊依依,你可知道你傾城的美貌就是你最大的禍源--你能討得上官仁傑的歡心,換得南宮越的真心相待,如今連皇兄上官仁政都對你偏寵有加,三千寵愛集於一身,可是這樣的平靜你覺得又能維持多久?

男人的嫉妒心從來都不比女人少,隻是他們會比女人更懂得忍耐,很多時候,沒有十全的把握他們寧肯不出手。

如果一個男人的妒火不能再由他掌控,那麽感情衝破理智的束縛,這狂風浪潮你可還能應付?

嗬嗬嗬,你們都愛楊依依是嗎?那就去爭吧,去搶吧,你們且爭個頭破血流,那麽這個女人就再也沒有了庇護,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弱小女人,不知道她的血是否又會如她的美貌一般讓人心醉呢?

信步走進了禦書房,身後的太監急急忙忙的衝上前來稟報,“皇上,皇上!公主她要進來,奴才攔不住啊……”

書案後的上官仁政揉了揉眉結,揮手示意那個太監退下,抬眼看向自己的妹妹,眉眼間明顯帶著一絲無奈:“你不是去了南宮府了,怎麽這時候又回宮了?”

上官仁政一

步步走下書案,語氣中明顯帶了些戲謔,“莫不是被南宮越欺負了去?”

很明顯,上官仁政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妹妹已經不是他認為的那個隻會撒嬌耍耍小脾氣小性子的小公主了,她看慣了宮廷鬥爭,經曆了骨肉間情感的疏離,看清楚了男人的心思,這個小公主已經開始會利用自己受到的寵愛,布下陷阱,耍弄心計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聽著上官仁政寵溺的話語,上官欣寧的眼閃了一閃,卻是嬌氣的跺了跺腳,來到了上官仁政的身邊。甜膩的語氣撒嬌道,“皇帝哥哥--”

一聲哥哥仿佛把上官仁政從這個身穿龍袍的皇上帶回了若幹年前在院子裏玩耍的單純快樂的兄妹三人中的大哥哥,那時候他們不知道宮裏有很多的女人,不知道皇後或者妃子,他們隻需要過好他們快樂的日子。

直到那一天,他帶著上官仁傑和上官欣寧偷偷溜出了母後的院子,在花園裏玩耍,不經意衝撞了某位妃子……

他還記得那時候那個女人輕蔑的眼神,那些宮女惡毒的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暗痕。

後來,他們狼狽的回了母後的寢宮。

看見他們的狼狽,母後十分生氣,第一次主動帶著他們走出了那座院子,欺負他們的女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他們從那一次開始明白,他們是身份尊貴的,是與眾不同的--他們淩駕於其他人之上,不容挑釁。

恍惚間以前的一切在眼前一晃而過,上官仁政好容易回過神來,看著還在自己身邊撒嬌的上官欣寧,寵溺的勾起了一抹笑:這個妹子,這時候叫自己哥哥,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要為難自己了!

“怎麽了?是誰敢欺負我的寶貝妹妹了?”放下了皇上尊貴的架子,上官仁政不再以朕自稱,此刻的他隻是疼愛妹妹的兄長。

上官欣寧注意著上官仁政的表情,知道是時候說那些話了,她拽著上官仁政的手臂,一個勁地晃著,嘴裏囁嚅著說,“皇……皇兄……我……”

難得看欣寧這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樣,上官仁政不禁好笑道,“怎麽了,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還有什麽說不出的話嗎?”

上官欣寧咬了咬唇,仿佛下了什麽決心似的,她抬頭看著上官仁政,讓他看清楚自己眼裏的痛苦和憤恨,“皇兄,能不能把那個女人從南宮府裏趕出去。”

被皇妹眼裏的憤恨與決然嚇了一跳,這麽深的憤恨和怨氣,那個女人--是楊依依嗎?上官仁政不敢開口確定,因為皇妹的憤怒是如此的明顯,他不敢確認如果皇妹說的那個女人就是楊依依自己不會出口阻攔,又怕到時候會更加激化皇妹對楊依依的怨憤。

將上官仁政的沉默和猶疑全都看在眼裏,上官欣寧心裏冷笑,卻還是麵上不開心的說道,“南宮越每日裏都去那個女人的院子,也不知道兩人幹些什麽,一膩歪就是好久,我……我都找不到南宮越!”一句話說完,上官欣寧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難過的啜泣著。

上官仁政聽到上官欣寧說的這句話,眼睛深沉了些:他們倆每天都在一起嗎?楊依依愛上了南宮越了嗎?這怎麽可以!楊依依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她隻能是屬於他的!

“欣寧,你想要楊依依被帶出南宮府嗎?”上官仁政仿佛拿著毒蘋果的巫婆一般引誘著上官欣寧,引得上官欣寧不自覺地、懵懂地點點頭。

是的,她要楊依依離開南宮府,離開南宮越,滾出自己的視線!遠離她上官欣寧和南宮越的世界--不然,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那麽,皇兄納她為妃可好?隻要她進了宮,南宮府裏就沒有她了!”終於達成了自己的心願,上官仁政圓滿的一笑,期待著上官欣寧的鼓勵。

冷眼旁觀著自己的皇兄這一副因為楊依依而變得愚蠢的模樣,上官欣寧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卻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哼,滾出了南宮府,進入皇宮,有了皇嫂的手段,楊依依必是一死--她和皇後的協議就是:她負責將楊依依趕出南宮府、讓她進入徳皇後的勢力範圍,而徳皇後會設計害死楊依依的。

上官仁政大筆一揮,寫就聖旨,派了一個傳旨的太監跟著上官欣寧,讓他們趕緊去南宮府,帶回楊依依到他的身邊。

步出禦書房,上官欣寧給宮女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去向徳皇後報信,自己慢悠悠的向出宮的方向走去。

徳皇後得了消息,點了點頭,示意宮女退出去。

她走到窗邊,纖長的五指撫過自己平坦的小腹,陰沉的眼裏醞釀著風暴。

楊依依,別怪我太狠,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什麽有了上官仁傑還不知足,還要招惹南宮越和上官仁政!

此時的南宮府,楊依依和南宮越四目對峙著。

該死的男人,憑什麽就這麽禁錮自己的自由?自從進了南宮府,他就沒讓她踏出過府門半步,她都快被憋瘋了?難道真的就要這樣一輩子被關在南宮府裏嗎?雖然是她自願進入南宮府,但那都是為了幫他!她也是擔心他被皇室陷害所以才不顧一切地闖了回來,他現在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阻攔自己出門,剝奪自己的自由?

看著楊依依桀驁不馴的眼睛,南宮越先放下了身段,柔聲說道,“我隻是擔心你。”

不甘的瞪他一眼,楊依依反駁道,“擔心,有什麽好擔心的!你是擔心我的安全,還是擔心我就這麽走出了你的掌控!”

話音一落,楊依依就知道自己說的話可能有些重了,因為她看到南宮越頓時變得剛硬的側麵。

倔強如楊依依,她是即便錯了也不願意道歉的主兒。

別扭的扭過她驕傲的頭顱,南宮越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響起,“是!我是擔心,我知道你身邊有張三李四的守護,但是上官仁傑他們的手段防不勝防。”

南宮越的聲音頓了一頓,似是帶了一絲無奈,似是一種失落,他沉穩的聲線進入了楊依依的耳朵,“我最害怕的是再也見不到你--你可知道那天我進入院子,你失蹤了,了無痕跡,那一刻,我的心空了。見到血衣,即便我勸說著自己不要相信,即便我知道你一定還活著,可是那種生死未知卻隻能自己相信的痛苦你又怎麽會明白?”

“楊依依,我怕的從來不是你不愛我,我隻怕,再也見不到你,無法繼續愛你。”

愛你,已經成為我的生命,融入我的呼吸,深入骨髓,浸透靈魂,如果不能夠在愛你,請你告訴我,我的生命還能如何繼續?

南宮越的這一番表白,無疑震撼了楊依依。

她知道南宮越喜歡自己,一直都知道,但是她不想刻意去接受他,所以她一直放縱自己去逃避,不願意麵對這一份過於沉重的愛情。

可是現在,南宮越此刻的深情表白,他眼中的深沉,他話語的柔情,楊依依已經無處可逃,無法再躲避,她必須麵對。

楊依依直直地看向南宮越的雙眼。

她看到了前一世,宮越的繾綣柔情,看到了宮越下毒暗害,看到了自己香消玉殞……

然後便是現在的楊依依,和南宮越的糾纏不休,即便相隔甚遠,卻還是有些關係將他們聯係在了一起無法分離--就好像那個寨子,好像那些人,好像那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