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德皇後有了身孕

上官仁政剛要發脾氣,卻聽得德皇後嬌羞地說道,“太醫說,臣妾是有了身孕。”

這話仿若定身咒一般把上官仁政定在了原地。

“哈哈哈,你看這傻孩子,聽到好消息都呆住了。”皇太後看著上官仁政呆呆地站在那裏,第一個帶頭笑出了聲,德皇後看了看上官仁政的臉色,也是嬌羞的點了點頭,輕抿嘴唇笑著。

剛剛德皇後是說她有了身孕?有了身孕--就是懷了孩子?!他的孩子!他上官仁政的孩子!

驚喜的抬起頭,上官仁政迫切的看向德皇後,在那雙嬌羞的眸子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上官仁政激動的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德皇後,嚷叫到,“我靈霄國有繼承人了!”

德皇後也甚是開心--像這般被上官仁政抱在懷裏的場景她已經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是剛進宮還是?她記不清楚了,她隻記得他的以禮相待,相敬如賓--難得他像今天這般抱著她!

德皇後輕輕的回擁著上官仁政,用力的汲取麵前男人身上好聞的龍涎香的味道。

這樣的擁抱不同於床弟之事,是上官仁政發自內心的喜悅,是上官仁政最真實的內心外放的難得的一次。德皇後很珍惜,她也很開心--自己的孩子能夠得到上官仁政這般的重視。

“皇兒,放德寧下來!”一旁的皇太後嗔怪的叫道,“你這樣會動了胎氣的。”

上官仁政這才放下了德皇後。

德皇後鬆開了環著上官仁政的雙手,舊高貴溫婉地站在了一邊,暖暖的笑著。

上官仁政激動地拉著德皇後的手,問道“太醫怎麽說?幾個月了?是男是女?胎兒可還穩定……”

“皇兒你一個一個的問,你這樣讓皇後怎麽回答你。”皇太後調笑般的調侃著上官仁政。

上官仁政卻不自覺,呆呆的一拍腦瓜,“對對對,我太激動了。我慢慢說。”

也難怪上官仁政這麽激動:德皇後久居高位卻一直沒有懷上子嗣,後宮的妃嬪們也不曾有過傳出過懷有龍種的消息,德皇後現在肚子裏這個,是目前皇家唯一的香火,還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所以上官仁政這麽的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德皇後溫柔的看著上官仁政,慢慢說道,“太醫說胎兒還算穩定,為了以後好生產,每日多走動走動便好了。平日裏少吃些腥味的東西,要注意……”

上官仁政都一一認真的聽著,德皇後看著這樣的皇上,眼睛溫柔的快要溺出水來--如果,這樣的上官仁政永遠都存在,並且隻屬於她一個人多好。

上官仁政聽德皇後說完,一揮手,“下令太醫院時刻備命,在皇後寢宮外耳房候著,方便為皇後探脈。加派德寧宮的侍衛人手,嚴密保護好皇後。著令禦膳房多準備些補品,每日裏的菜色多變些花樣。對了,補品也給南宮府送些去……”

德皇後聽著上官仁政的話語很是開心,淺淺的笑一直掛在嘴邊,可是聽見他又提到了楊依依,那笑立時便凝固在了嘴角--楊依依,又是楊依依!我和孩子都不能換回你對楊依依的掛心嗎?!我陪在你身邊,留在這深宮大院,多少的寂寞如許,為你迎新納妃,你卻從未曾對我笑的這般開心,對我這般無時無刻的關愛!今日,我終於懷上了龍種!好不容易換回你的一聲“德寧”而不是冷冰冰的“皇後”,可是轉眼你又想到了那個女人!你這是把我置於何種地步!我能為你納妃,能和眾美人和平共處,是因為我知道她們的存在是你權利製衡的必要砝碼,更是明白你不會愛上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可是楊依依呢--楊依依的出現明顯跟其他女人的出現不一樣,她一出現,你的視線就緊緊追隨著她,不曾看到我的粉拳緊握,看不到我的妒火中燒!你可知道,楊依依的死都是因為你的愛一手促成的!

哈哈哈,我能害她第一次,便能害她第二次!沒了她,你就會發現,從頭到尾,真心陪伴你的隻有我!隻有我一人!

察覺到身邊人兒的僵硬,上官仁政疑惑的轉頭看了看徳皇後,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於外露,徳皇後附和著他剛才的吩咐,得體的笑了一笑,將自己的想法隱藏在心底。

“送給南宮府?給那個懷孕的女人送的?”皇太後坐在上座疑惑地開口問道。

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著令給南宮府送去補品的舉動好像有些冒失,上官仁政想著要怎麽樣才能找個好點的借口,身邊的徳皇後又站了起來,柔柔地開口道,“皇上對南宮府一向寬厚,現在欣寧又在南宮府裏,賜些補品也顯得我們皇室寬厚。將來欣寧真嫁過去了,想來南宮家的人也會對欣寧多生幾分好的印象。”

上官仁政讚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後,忙不迭的點頭說道,“皇後說的不錯,就是這個道理,朕就是這麽想的。”

“唔……如此說來,倒也不錯。那便再多贈些個物什也讓欣寧過得舒服些。”皇太後點了點頭,很是讚同了徳皇後的說法--自己的女兒自己是知道的,就她那脾氣,就算是公主身份,嫁到南宮越這樣的男人身邊去,少不了是要吃些苦頭的。

上官仁政看見太後終於不再追問此事,總算是鬆了口氣。又忽然想起什麽,抬頭看著自家皇後--她這一番話倒是說得得體又合情合理,可他怎麽總覺得她哪裏有些不對勁呢?

徳皇後感受到上官仁政射來的感激又帶些探尋的目光,回頭盈盈一笑,一如既往的大方得體,也止住了上官仁政的疑惑--皇後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吧!

上官仁政低頭暗笑了笑自己的多心--怎麽自從遇見了楊依依還以為所有的女人都和她一般有著很多的秘密和無窮的智慧了嗎?

楊依依是那麽的特別,這世上怎麽可能還會有第二個?

徳皇後看著自己夫君,又低頭不知道想些什麽,可是嘴角那抹甜蜜的笑容綻放的是那般刺眼--這樣的笑容是因為楊依依麽,那般寵溺的眼神從不曾在自己的身上出現過,就是他宣旨冊封自己為正宮皇後的時候,也隻是一如初遇時的那般溫潤和煦又疏離。她以為那就是自己認識的最深的他,她以為那便是他習慣的待人的笑容,但是現在她才知道、才明白,不是帝王無情,不是他沒有心,而是他從不曾將他的熱情,他的寵溺,他的內心向自己展示。而現在,楊依依的出現,就是最好的證明!

徳皇後越想越不開心,眼色也越發陰沉--上官仁政,你越愛她,我就會越恨她,你這麽愛她,可曾想過愛你的我?在你愛別的女人的笑空麵前,我又該是何種心情,何種滋味?既然你這麽愛她,那我就毀了她,讓你也嚐嚐如我一般心痛的滋味!

徳皇後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拳頭,任憑尖利的指甲劃破皮膚,猶若渾然不知,鮮血肆意的流淌,沿著指縫蔓延而下,侵染了腳下紅色的地毯。

“母後,兒臣還有奏折批閱,先告退了。”上官仁政向著上座的皇太後告安後,得了太後的點頭就徑自走了,沒有再看那徳皇後一眼。

徳皇後癡癡的看著上官仁政離去的背影,身邊的翠兒卻突然高聲呼道,“皇後!皇後你怎麽流血了……”

徳皇後一如往日的平靜,任由她身邊的丫鬟忙碌著叫太醫,包紮

,她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為何連侍女都能發現的事情你卻沒有感覺?你離我那麽近,那麽近,卻看不見我,我不在你的心裏,也不在你的眼裏。

楊依依,本宮一定要你死!

上官仁政步出了坤寧宮,信步朝著禦書房走去。

他剛剛倒是真的沒有說謊--作為皇帝,每天都是有著批不完的奏折,看不完的本子,也隻有他自己想要的時候才能有一點空閑的時間做些想做的事情。

“稟皇上,惠王在禦書房外求見!”

噢?上官仁傑怎麽這個時候又來找自己了?之前看他離開時那失落的模樣,自己心裏不是不難受心痛,隻是有些事情有些人,即便是親兄弟也沒法相讓。

不過,他既然現在願意再來見自己,想必應該是沒有心結了--他就知道,上官仁傑擁有那麽多的女人,不會真的對楊依依太執著的。

既然他來找自己,那應該是有些事情,上官仁政心裏想了一通,對侍衛說道,“走吧,朕去見見他。”

“是!”

上官仁政大步走進了禦書房,果然見到了早就在裏麵等候的上官仁傑。

“皇弟--”上官仁政進得房內,看著上官仁傑的背影,率先開了口。

“臣弟拜見皇兄!”上官仁傑原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上官仁政這一開口,似是把他叫醒了一般,他身子一怔,轉頭便是一拜,掩映在暗色裏的臉孔上表情不明。

“皇弟客氣了,起來吧。你我兄弟二人不必如此多禮。”不知道上官仁政是不是心虛,對著上官仁傑他總覺著再要對他好些。平日也不曾說些關於行禮的事情,今天卻是額外的話多了些--上官仁政自己沒有察覺,可是心已涼透的上官仁傑心裏卻是越發苦澀:我們兄弟二人真是越來越疏離了。

他被上官仁政拒絕以後,就失魂落魄的一路回了王府,再來到楊依依曾經住過的小院,突然想到當初救下楊依依的皇兄臉上那種生氣憤怒的表情,在楊依依中毒以後也是皇兄提出帶她入宮,楊依依進入皇宮以後,更是皇兄第一個趕到探望的……

如此多的種種巧合,聯係在一起,上官仁政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親哥哥,可能也愛上了自己的女人!

哈哈哈,這是多麽可笑的一件事!

可是現在,上官仁傑卻不能說服自己不去相信--有些念頭,一旦在心裏發了芽,便生了根,即便你努力的想要忽視它,漠視它,或者消滅它的存在,它反而會越發強烈的在你的腦海中閃動。

現在的上官仁傑就是這樣--他努力的想要說服自己那個想法是錯誤的,荒謬的,但就是止不住的去想,如果是真的呢?如果皇兄真的是因為喜歡楊依依才拒絕了自己的要求呢?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以前從未見皇兄對哪一個妃子有這般的關心的--除了楊依依。

自己不也是嗎?從前怎麽會特意的去關心一個女人?怎麽會專門因為一個女人發出尋人令?起初他還以為是因為和南宮越的較勁才讓自己變得這麽的不像自己,但是楊依依的中毒,楊依依的假死都讓他看清楚了許多事情。

譬如他對楊依依的愛早已超過了自己所想象的:她居然可以讓他不計較她的假死,她的欺騙,她的背叛,隻要她能再一次的回到自己身邊!

現在,上官仁政卻成為了自己的阻礙--這就是他的親哥哥、和自己弟弟搶女人的皇帝!

聽到大一在外麵報道,“王爺,南宮府的探子有消息匯報。”

“讓他進來吧。”

“稟王爺,皇上剛剛進了南宮府。”

“什麽?!”上官仁政不可置信的從太師椅裏站了起來--雖然自己已經隱隱的猜測到皇兄對楊依依可能真的是存了別樣的心思,但是真的有消息傳來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上官仁傑還是很震驚的。

他打從心裏還是沒有辦法相信:那個自小就對他親厚,教導他說,自古人家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我們不能,我們要保護好欣寧,而你上官仁傑,和我上官仁政,天地為鑒,兄弟之情至死不渝!永不背叛……

哈哈哈,往事的一幕幕飛速的在上官仁傑的眼前閃過,他宛若癲狂般的笑出了--兄弟之情,天地為鑒!哈哈哈,真是可笑!沒有造反,沒有異心,沒有他人的有意離間,皇兄竟然就這般違背了自己的諾言,隻因為要搶奪自己的女人!

哈哈哈!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真的是沒錯的。

上官欣寧早就已經變質,現在就連他們兄弟二人,也變成了現如今的這般光景,現在再回頭看看曾經的誓言,真真是可笑之極!

上官仁傑想著這些,眼漸漸地冷了下來:皇兄,我敬你、尊你,但是不會允許我的女人就這般的任你奪取!那是我愛的人,既然你有心爭搶,那我們便公平競爭吧!

斬斷心裏最後的一絲雜念,上官仁傑痛苦的閉了閉眼,心裏開始盤算著怎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在這三股勢力中奪回自己心裏最深愛的女人。

所以現在,他上官仁傑站在了這裏,他皇兄的麵前,禦書房!

“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上官仁傑並沒有依著上官仁政的話起了身子,他保持著跪著的姿勢,轉向已經坐到龍椅上的上官仁政,堅定的說道。

上官仁政看了看下首的上官仁傑,心下歎息了一口氣:何時他們倆兄弟竟是變得如此的生疏?以前隻要上官仁傑有所要求,隻要不影響大體,自己沒有不應的,他也幫助了自己很多,可是現在--唉!

“什麽事?說吧。”不再去想曾經,上官仁政閃了閃眼睛,將目光重新投擲到依舊低著頭的上官仁傑的身上--皇弟是如此聰慧的一個人,與自己從小長大,上官仁政知道,他既然重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肯定是有所考量,並不會再提楊依依的事情,他知道上官仁政既然會提出來,那便是在自己容許範圍的,那又有何不可?

“臣弟想向皇兄討一個人。”

“噢?什麽人值得你惠王親自來向朕討的?”這話倒是的的確確引起了上官仁政的好奇--畢竟除了楊依依,他暫時還想不到還有誰能讓上官仁傑親自向自己討要的。

“劉素素!”上官仁傑一字一頓的說著,卻是怔住了上座的上官仁政。

劉素素--楊依依中毒一事可以說是不了了之,因為那個最重要的證人“寒二公子”已死,劉素素下毒的罪名雖是有據但是無憑,上官仁政和上官仁傑都是聰明人,又怎麽會不明白這些後宮裏的女人經常耍的把戲?是以他和皇弟倒是達成了一致就那麽把劉素素關在宗人府裏也算是給她些教訓,為楊依依報仇了。

而且現在劉家已倒,不會有人再為了劉素素的事情跑到自己這個皇帝的麵前說些什麽了,這時候上官仁傑怎麽會突然提出來要重新將劉素素帶出宗人府?

上官仁政雖然疑惑,但看著上官仁傑那一臉的堅定,也不想細問,怕是繼續問下去,兄弟兩人的間隙隻會越來越大--放出來就放出來吧,反正楊依依還活在這世上,放出劉素素便當是自己對皇弟的補償罷了。

許是他還念著和素素的夫妻情分?畢竟素素也曾是自己嬌羞可人的表妹,大家變成現在的這番境

地,是誰都不想的,既然如此,便允了他又如何?

“素素啊,你去帶她回王府吧。”上官仁政輕易的允了上官仁傑此事。

上官仁傑本來準備了一番的言辭要說服對方的,倒真沒想到能這麽輕易的就得到了許可,他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抬頭看向了上官仁政。

“朕不知咱們兄弟何時都變得這般生分了,”注意到上官仁傑驚訝的目光,上官仁政幽幽一歎如是說道,“素素也曾是朕的表妹,想是你還念著與她的夫妻情分,便是回去陪你也是無妨。隻是皇弟以後需要多多費心,別再讓素素隨意的害人性命。”

沉默的點了點頭,上官仁傑也不多說什麽,向上官仁政告安退了出去--哼,狗屁的夫妻情分!如果不是為了掌握劉家輔佐皇兄穩定江山,他又怎麽會應下這門親事?更別說迎娶劉素素為正宮妃子。

他和素素,從來都沒有什麽所謂的夫妻情分!他愛的,現在隻有楊依依。

皇兄!你還是太自負了吧?楊依依那樣的一個女人,怎麽可能願意就那麽被你帶入深宮,一輩子寂寞孤獨的生活在這深宮大院之中?當初在惠王府,她都能想盡心思逃跑,進了皇宮,她還詐死擺脫了一切,你以為你又憑什麽能把她留住?!

劉素素,哼,不過是我用來和楊依依談判的砝碼罷了--楊依依,想必是會要親自處置這個下毒害她性命的人的吧?現在劉家已垮,便是將素素交給依依,也不會有什麽人盯上楊依依與她為難。

而且楊依依還會欠下自己一個人情,這又何樂而不為呢?皇兄,你可以算清楚這天下,可是你能算的清楚楊依依的心嗎?

上官仁傑大步的邁出了皇宮,離開這個讓他冷了心、涼了骨的地方,對著轎夫吩咐了一聲,“去宗人府!”便進了轎子思索著以後與楊依依見了麵自己又該如何使出劉素素這砝碼來。

他還記得那天小院中那清冷的背影,她對他說,“再無瓜葛!”

她決絕離開,他失魂落魄。

可是,他還是不願意就這麽放棄--楊依依本來就是自己的女人,為什麽要就這樣放棄!南宮越不過是一個小偷!偷走了楊依依,偷走自己的女人,而自己所做的,不過是更正這一切罷了,隻要楊依依明白自己的真心,她一定會願意和自己回到王府的!

上官仁傑這般對自己心理安慰著:楊依依真何苦拒絕他的正妃之位相娶,何必寧願在南宮府做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妾、也不願意和他回到王府做一個光鮮亮麗的王妃?

或許,不是上官仁傑不知道,隻是他的潛意識裏逃避去思考這個問題:他害怕麵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不願意相信楊依依的心已經給了別的男人,他寧願這般的自欺欺人,寧願活在自己假想的幸福裏麵。

“王爺,宗人府到了。”大一的聲音打斷了上官仁傑的思緒,他整了整衣袍,步出了轎子。

宗人府的牢房一向都是陰暗潮濕的,關在這裏的犯人,都是些宗親貴族,這些人因為身份地位跟其他犯人不一樣,與其他人關在一起有很多的不方便,皇家就特地搞了一個關自己族人的牢房,也就是傳說中的宗人府。

劉素素的牢房被安排在角落的一間,或許是曾經有過劉家的打點,還算幹淨。隻是劉素素整個人有些瘋瘋癲癲的,披頭散發的縮在牢房的角落裏--橫行王府的劉素素做夢都沒有想到過自己哪天會落得如此田地。

上官仁傑看著眼前這個淒涼的女人,心裏卻沒有一絲憐憫:一切不過是她咎由自取,她以為曾經她做的那些肮髒的事情自己真的一無所知嗎?那不過是為了配合對她的寵愛的一種放縱,今天,他就要為那些死在她手裏的亡魂申冤,更要為差點死在她手裏的楊依依討回公道。

“帶她出來吧。”上官仁傑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牢頭開鎖放人。

聽到聲響,劉素素的身子明顯的瑟縮了下,然後緩緩地從並攏的雙膝中抬起了頭。

見到了上官仁傑,那雙昏暗的眼裏立馬綻放出了一絲光彩。

“王爺!王爺!”幹涸的嗓子發出的聲音沙啞難聽,仿佛是古老的桌椅不堪折磨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她卻完全沉浸在重見上官仁傑的喜悅之中,對自己的變化完全沒有察覺。

劉素素一個箭步衝到了牢房門口,隔著那柵欄伸手就要去抓上官仁傑,嘴裏叫喊著,“我就知道王爺會來救我的,你們這些下賤的奴才,我要讓你們把給我吃的苦一點點還回來!”

上官仁傑嫌惡的避開了劉素素伸出的手,那雙手臂猶如幹枯的樹枝一般因為多日的不見天日和營養不良竟是慘白的顏色--出了那麽多的事情,她居然還沒有學得乖巧些,語氣還是一如以前一般高傲自大/自以為是!

上官仁傑憐憫般的看了劉素素一眼,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劉家掌權人已經斬首,其餘遠親流放邊疆,惠王府正妃已經除名!”

這一句話仿佛一把利刃,掐斷了劉素素所有的動作。

是啊,劉家已經散了,散了!

劉素素呆呆的站在那裏,眼裏的光彩又漸漸暗淡了下去--既然劉家已倒,王爺又來這裏是做什麽?他是來救自己嗎?

很快她又自嘲起來:嗬嗬,劉素素,你別天真了--在宗人府這些挨打受冷的日子裏,王爺何曾來看過你一眼?曾經的寵愛不過是因為你劉家的家世罷了。

“是麽?嗬,劉家真的垮了!”劉素素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在笑那以為權傾朝野的劉家,都被上官家的兩兄弟玩弄於鼓掌之間。

她收回了自己的雙手,驕傲的抬起了自己的頭顱,雙眼直視著上官仁傑,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最後一點尊嚴,問道,“那麽,王爺前來又所為何事?”

劉素素還沒有傻得天真的認為上官仁傑這時候出現是為了救自己出去--如果真的關心自己,那麽她又怎麽會被帶入宗人府中遭受這種種折磨?

上官仁傑聽了劉素素的話,終於肯抬頭正視了麵前的這個女人:這個他做戲寵了多年的女人,她也曾經嬌羞可愛,也曾經是自己喜愛的表妹,是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這一切?是他決定輔佐皇兄保衛江山的時候?還是劉家開始結黨營私的時候?亦或是她開始不擇手段的時候?他不知道,也沒有嚐試過去阻止去挽回曾經的劉素素。

現在的劉素素,是劉家寵的,也是他上官仁傑害的:一切的一切都逃不過一個緣字,隻不過,他們之間的是孽緣罷了。

上官仁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也不知他歎的是劉素素還是他自己:“走吧。”沒有回複劉素素的問題,上官仁傑隻是轉過了身子,率先走出了牢房。

劉素素看著他的背影:又是這樣,每一次都是她目送著他的離開--哪怕現在,她淪為了階下囚也依舊是如此!

眼角流下一滴淚,在這場愛情裏,劉素素是最大的輸家,因為她愛的太過卑微。

默默地吞下那一滴卑微的淚水,劉素素抬腳跟了上去--隻要是他帶著,走到哪裏都是好的,就像那天她嫁入了惠王府,紅線的一頭,是她,另一頭,他牽著她!蒙著蓋頭的她,眼裏隻有上官仁傑,任憑他帶著她向前走,絕不後悔回頭--即便今天,依舊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