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中毒1
她突然有些怕劉素素的預言會變成真的：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楊依依還能活著從鬼門關回來，皇上真的會加入到楊依依那已經豪華非凡的男人陣容嗎？
若他真的不顧弟弟上官仁傑和重臣南宮越的感受把楊依依收入後宮--那兩個男人不是爭楊依依急得不可開交嗎？將她納入皇帝身邊的時候，他們大概就不會爭了吧？似乎也沒有爭的必要和可能了？
收拾好自己心裏的垃圾，德皇後起身朝著自己的男人福了福：“臣妾參見皇上！”
上官仁政朝她揮揮手，示意她不必多禮：“她的病情怎麽樣？”
“胡太醫正在想辦法，不過，他也沒有把握！”德皇後盡可能地把問題說得嚴重些--皇帝眼裏那種男人對女人關愛的感覺讓她有種強烈的不安全感，似乎他真的想要把楊依依收入襄中了？如果楊依依的命夠硬，一時半刻死不了的話，她真的有必要給她下點猛料，讓她就這麽不禍害任何一個男人和他身邊的女人們，就這麽地離開這個不倫不類的身份吧？
楊依依在了解自己的毒居然中得如此之深以後，對柳氏的任務和解藥突然都沒有想法和期待了，對上官仁傑和南宮越兩個男人也沒什麽遺憾了--她命不久矣，他們，愛誰誰去吧，都即將跟她無關了！
心裏沒有負擔了，反而坦然了，居然又睡著了。
她睡著時那無憂無慮的樣子讓上官仁政有些心疼：她就在他的生活不遠的地方，為什麽老天爺要在她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安排他們的這場邂逅呢？
他剛才才想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如果南宮越和上官仁傑都爭執不休、不相上下的時候，他就把她收到身邊來--真是個一箭幾雕的好辦法！
德皇後派來報信的太監一席話就徹底地滅了他的這個想法。
“皇後娘娘，楊妃她怎麽樣了？”上官仁政正在可惜的當兒，弟弟一官仁傑已經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喘得更厲害的劉素素！
這劉素素還真是讓人佩服得緊：馬背上的功夫一點都不輸給男人不說，下了馬以後腳下的功夫居然也沒有落得太遠！
如果說上官仁傑的力量是愛情給賜予的，那麽，劉素素的力量就是嫉妒和仇恨給鬧的！
到底在體力上還是存在著差別的：上官仁傑還有問話的力氣，她卻連行禮的力氣都沒有了，隻管喘著，一手扶著一旁的桌子，一手攙著自己的腰，在一旁哈哧哈哧地出著粗氣，一雙仇視的眼睛卻不忘記搜尋著楊依依的身影--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麽連死都不死幹脆一點兒？死都死得那麽讓人討厭！
不過，她很快就樂了--他們的身後，響起一個讓上官仁傑做夢都討在的聲音：南宮越！
南宮越雖然像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的，風塵仆仆的樣子讓人感受得到他剛才趕路的辛苦，可是，他到底是武官出身，跑了這一路，居然心不跳、氣不喘地，“末將參見皇上，皇後娘娘金安，參見惠王爺、劉妃娘娘！”
他方寸有餘，一點都沒有亂掉陣角，就像來看個他本身就應該來看的人似的！
看到楊依依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他有些急了，也不顧那麽多人在場，上前就去搖她：“依依小姐，依依小姐？”
上官仁傑喘得再厲害也受不了他的政敵如此光明正大地來動他的側妃！
再也顧不上喘氣，上前一把將南宮越拉開：“少將軍休要再給楊妃抹黑了！她的一世清譽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壞在你這個登徒子的手裏！”
楊依依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讓南宮越一時間閃了神：這個女人，她真的就這麽走了嗎？連見他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他突然覺得很失敗：雖然他跟她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但她卻從來沒有在有生之年承認過自己和他的關係！
她真的不願意公開他們之間的關係嗎？他們之間的關係讓她蒙羞了--是的，她是個有夫之婦！她的男人就在他的旁邊，正恨恨地看著他！
也許，上官仁傑說得對，她都已經死了，至死都沒有承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不能在她死後壞了她的名節--他要的，是她活生生的愛情！而不是死後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名份！
他跟她認識的時間並不長，接觸的次數也不多，僅有的那麽幾次交集，此刻就像二十一世紀的電影，甜蜜而痛苦地在他腦海裏一一浮現著。
他恍然發現，自己原來居然流淚了？
他居然為了一個跟自己有過一場露水情緣的女人流淚了？
在靈宵國裏，有多少女人跟他有過這種一夜溫情？他現在自己都數不過來了，大部份的，他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記不得了，可是，為什麽，同樣的關係，為什麽他獨獨地為她而流淚呢？
他突然地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伸出手來就要來拉上官仁傑！
此時的上官仁傑跟南宮越一樣也找不到控製自己情緒的理由，被南宮越這麽直白地挑戰下來，方剛的血性哪裏按捺得住？他那身功夫若真要拚起命來可能還真不是南宮越的對手，但正在飽受喪妃之痛的他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順手那麽一擋，兩個男人居然在華晨宮的寢殿裏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這兩個人肚子裏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誰都想找個理由把對方打一頓才好，平時礙於情麵和身份，一直沒有付諸行動，如今，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痛痛快快地打了起來。
德皇後本來還想著如何出麵製止的，但看到一旁的上官仁政都沒有發話，並也就由著他們去打了--上官仁政不喜歡女人們在他麵前指手畫腳！
上官仁政早就被這兩個臣子吵得快煩死了，平時也是礙於他們的身份和權力一直沒怎麽說重話，此刻更是把楊依依的中毒怪責到他們的頭上去--如果沒有他們，楊依依現在可能還在相府待著等候出閣嫁人，而她嫁的對象，很有可能就是他這個皇帝！
那就由得他們打去吧！
就算他們不打，他都想找個合適的理由把他們打一頓了！
楊依依本來睡得蠻香的，突然被一陣打鬥聲給驚醒！
是什麽人那麽討厭？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衝口而出：“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
這不大不小的抱怨聲比平時上官仁政在朝堂上對他們的說話聲都有魔力，像是孫悟空的定身法似的，一下子硬生生地把他們給定住了！
劉素素更是不滿地道：“楊依依，原來你根本沒有死？”
楊依依翻身坐起--不用裝了，那太醫診斷出來的結果想必不會錯的，也就是說，現在她真的已經可能麵臨著死亡的危險了--有些事情，還真是不能去想、去裝，要不然，弄假成真和夢想成真這兩個詞語也就不至於有了！
一旁的德皇後趕忙一副天下主母的賢慧樣，體貼地伸手將她扶著坐好。
“有時候我倒是真希望自己能死了算了，一死百了，我就不用麵對這麽多煩心事了！”她此言一出，又看了看麵前的那幾個人，人人都覺得她意下所指就是他們自己為她添的那些個麻煩。
南宮越有些上火：“楊依依，我做這麽多事還不都是為了你！”
上官仁傑鐵青著臉：“南宮越，你別得寸進尺
！”
劉素素則冷哼了一聲：“要說麻煩多，那一件一件地也是你自己找來的！好好的王妃不做，還學人家市井婦人在外麵勾三搭四！”
不等楊依依發話，南宮越已經把她給吼了回去：“不許你這麽說她！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在王府盡得王爺三千寵愛自然想著在王府當王妃是件天大的好事，你自己好好想想依依她在你們麵前都是怎麽做人的？要不要試試讓王爺也給幾天這樣的日子給你過？”
劉素素才不是那麽好被吼的，不客氣地對著他吼回來：“南宮越，你別以為這還是在邊關戰場、是你說了算！這裏是皇宮大內！是有王法的！你仗著自家一點小小的戰功並到處拈花惹草，皇上看在你父親的份上已經不與你計較了，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眼光都瞄上皇家的女人了！今天是王爺的王妃，明天會不會是皇上的後宮？”
如果她不是一介女流，南宮越真的會像剛才對付上官仁傑那般將她痛打一頓！
“皇後娘娘，請幫我把他們哄遠點去吵好不好？我頭好痛！”楊依依弱弱地對德皇後說道--你不是想在皇帝麵前裝賢慧嗎？我也不吝嗇將這機會留給你去表現。
德皇後果然站起身來發話道：“兩位都聽到了嗎？有什麽事情請到外間去說吧！”
南宮越差點沒被她的這種態度給氣死--該殺的女人！我在這裏拚著命地爭取你，你倒好，居然擺出一副此事與我無關的樣子來？居然還要趕我走？
他真是自己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怎麽了？靈宵國裏不知道多少漂亮的女孩子等著對自己投懷送抱，為什麽他偏偏對她這個抱著避之不及的態度的女人如此上心？
女人，居然敢這般不給我麵子？我一定要讓你為此付出代價！不是那麽回避我嗎？我偏偏要定你了--南宮越恨恨地下著決心。
上官仁傑的心裏比南宮越還生氣：他是她的正牌老公呢！她居然像對待一個類似於南宮越這般無關痛癢的男人一樣來對他？不管南宮越在她心裏到底算個什麽地位，她把他跟南宮越列為同一種對待，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否定，最大的不承認！
他拉下臉來，恨恨地對皇帝說道：“皇兄，這是臣弟的家事，請其他人等出去吧，臣弟要跟這個庶妃好好地聊聊！”
上官仁政的心裏有些小小的不願意：“仁傑，你也看到了，楊妃現在傷得不輕，她想休息！大家還是都出去吧！有什麽事情等她好起來再說！”
上官仁傑盡量克製著自己的壞脾氣：“太醫不是都說了嘛，她身上的毒，很有可能是解不了了，有些話，臣弟怕來不及，所以一定要在她還清醒的時候跟她說。”
南宮越急了，生怕上官仁傑會因為自己的介入對楊依依產生恨意繼而對她下手，所以，也不管不顧地道：“皇上，末將也想留下來陪著依依！如果說她真的時日不多了，末將懇請將她接到將軍府裏靜養，陪著她走完人生所有路程！”
上官仁傑氣結：“南宮越，楊依依是本王的側妃，就算她死了，也是本王的鬼！應該是本王來陪她走下去！”
眼看著兩個人又要吵起來了，楊依依使出自己無敵可憐裝傻功：“皇後娘娘，我哪裏都不想去，就算死，也想死得清靜些！”
正說著，門外響起宮女的通報聲：“皇後娘娘，奴婢為楊王妃娘娘送藥來了！”
德皇後想起自己私下對太醫的交待：反正楊依依都是將死之人，與其留下她在喝完這碗不知道藥效的解藥以後會是什麽狀況，不如給她一個痛快！
楊依依啊楊依依，你別怪本宮狠心，要怪就怪自己太狐媚吧！本宮實在不能將你留在身邊為自己以後添麻煩--上官仁政看楊依依的眼神讓她想起了劉素素的話：是的，要鏟除對手，最好的就是在她還沒有成氣候以前。
太醫會意而去，然後就煎了這碗藥過來--他已經是公認的，全靈宵國最好的醫生，而楊依依中的是全天下最刁鑽古怪的毒，就算她喝完這藥就噶了屁去見閻王，也不會有人追究他的醫療責任的，更重要的是，他初戀情人的女兒、當今宮中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向他開了這個口，所以，他就義不容辭地在原來配好的藥方了加了一味可以送楊依依上路的藥。
老太醫對自己母親的用心，德皇後是知道的，她進宮以後，托著這層關係，讓這太醫幫了自己不少的忙，也正是因為他的鼎力相助，她才可以在那麽多次的行動中做得不著痕跡，讓對手死於正當理由！
想到這碗藥下去就可以幫助很多人解決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她趕緊宣道：“進來吧，趕緊伺候著楊王妃娘娘把這喝下去！”
宮女得令，將藥端了進來。
南宮越懷疑地看著這碗黑乎乎的東西，將宮女攔了下來：“慢著，你能確保這藥沒有問題嗎？”
楊依依三番五次地被人家設計，被人家下毒，難保說這次不會又重蹈複轍，為了她還能活得更長久些，他不得不小心些。
德皇後心裏小小地咯噔了一下：難道是自己哪方麵露出馬腳來了以至於讓南宮越產生了警覺？
那小宮女被他那麽一吼，嚇得手裏的藥差點都灑了出來，趕緊端著藥誠惶誠恐地跪了下去：“將軍明鑒，奴婢隻是一個送藥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南宮越伸手接過藥來，端到鼻子底下聞了聞，目光卻如鷹一般地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但凡做了虧心事的人，在麵臨自己的謊言被人家質疑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表現吧？
不知道是他太多心了，還是真的沒有這回事，他目光所及之處，還真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
見此招數不頂用，又將那送藥的宮女一把提起來：“如此，你就幫本將軍試試，看這藥裏到底有沒有毒！”
說著，作勢就要將藥灌到她嘴裏去。
嚇得那宮女哇哇大叫：“將軍，藥可是不能亂吃的啊！請將軍饒命！”
這話倒是提醒了德皇後，她走過來將藥接到手裏：“南宮將軍想得太多了！這藥本是解楊王妃身上的毒，太醫在配藥的時候甚至本身就加了一些常人不能經受的毒來以毒攻毒，這藥方是本朝資曆最老、醫術最好的老太醫開出來的，將軍若有疑問可以當麵問問老太醫，無需在這裏為難本宮帳裏的宮女！”
雖然被南宮越那麽一質疑的時候德皇後的心裏小小地緊張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對策：她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打壓對手的機會，省得自己要再設一次計來對付對手！
德皇後最厲害的地方莫過於：說完這番話以後，居然還可以裝作自己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做似的那麽平靜，穩穩地將藥送到楊依依麵前：“依依，這藥是你囑咐要開的，老太醫當時的態度你是知道的，他是沒有把握下準解藥中各藥的劑量，是你一定要他憑自己的行醫經驗給你開的這個解藥，藥現在已經煎好了，喝下去以後，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效果，你自己判斷吧，喝還是不喝？”
上官仁傑和南宮越幾乎異口同聲：“不要喝--”
兩個大男人幾乎是同時上前就要來搶德皇後手裏的碗--雖然他們已經聽說了楊依依所中之毒的厲害，雖然他們也很想找到一種能將她身上的毒拈走的解藥，但一聽說眼前的解藥是老太醫都沒有把握的，不禁對楊依
依的生命堪憂起來，當初那種想解毒的欲望早被她可能會中毒身亡的恐懼所取代，想都沒想就伸手要來搶奪這碗可能救命、也可能致命的藥。
德皇後當時幾乎已經把藥送到了楊依依的嘴邊，所以，那兩個大男人都沒有來得及將碗搶到自己的手裏去，楊依依已經將藥接了過來，一點都沒有猶豫地將藥喝了下去--
藥入口，辛辣的味道像是要奪去楊依依的命一般地刺激著她的喉嚨，她就像電視裏演了無數遍的那種場景一樣，瞬間往後倒了下去。
“依依小姐！”
“楊妃！”
“……”
上官仁傑伸出的手接住的隻是滑落的藥碗。
南宮越已經比他先一步衝上前去摟住了楊依依沒有知覺的嬌軀，使勁叫著她的名字，像是大聲一點就可以把她喊醒來一樣。
上官仁傑這時卻安靜了下來，怔怔的拿著空空的藥碗，盯著楊依依蒼白得透明的小臉，和她相處的一幕幕像走馬燈似的在腦中回放。
他們相處的片段似乎屈指可數？那麽久了，他們以夫妻相稱的兩個人，一起的回憶卻少得可憐--她初入王府的時候，因為顧及劉素素的臉麵，他和她隻草草拜了堂，連洞房也未曾有過，之後就是半年的雪藏！這半年裏他幾乎沒怎麽見過她幾次，幾乎都快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溫順安靜的。
但是上次回相府為老丞相拜壽之後，楊依依似乎就不再是以前的楊依依了--她變得那麽的灼人，卻讓人甘之如飴地接近。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己越來越關注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溫馴如她的女人也會開始跟他有了爭吵！
不知道是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跟她溝通的方式，還是她真的變了，但他知道，爭吵已經成了他用來吸引她注意的唯一方式！
自從那次醒來，她對自己的拒絕太明顯了，讓他想忽視都沒有辦法，每一次接近，她總會想盡辦法逃離。這樣的她，是上官仁傑無法掌控的。
於是上官仁傑變了，他不再是在前朝群臣麵前冷靜高嚴的恵王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居然變成了一個疑神疑鬼，愛上了楊依依的男人。
南宮越的出現，更加重了上官仁傑的危機感。
上官仁傑知道，南宮越和楊依依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從中攪合！如果是以前，或許他會放任楊依依自生自滅。但那個時候的楊依依，已經牢牢的吸引了上官仁傑的注意力--她的變化是那麽大，讓他想要繼續探知。
所以他選擇了放縱，放縱自己去相信南宮越和她之間的清白，放縱自己沉溺於對她的探知，沒想到，卻害了她。
南宮越完全不知道他身旁的情敵心裏到底轉了多少個彎--就算他知道，此刻他也顧不上了！
南宮越憐惜地撫摸著眼前嬌小蒼白的臉--他有多久沒有碰過她了？從那天相府一別，為了她的名聲，為了她不在王府受苦，在人前他恪守君子之禮--雖然那一向不是他的作風。
但是，為了她，花心少將軍早就變了！恪盡君子之禮算什麽，自她之後，他對別的女人都覺得敬謝不敏--仿佛是中了毒，心心念念的都是楊依依。
他還記得那天鴛鴦帳裏她酡紅的臉頰，飛奔的馬匹上她飛揚的神采，和他過招時那矯健的身手，可是現在，她毫無生氣地躺在這裏，躺在了自己的懷裏。
可能所有人都嚇到了，這時候居然都沒有人來斥責他的無禮。
連上官仁傑都不吼他了。
南宮越像以前很多次想象的一樣抱著楊依依，可是他並不快樂--他喜歡的，是那個能打會鬧的楊依依，是那個身手矯健，機智聰穎的楊依依。她曾經經曆了那麽多的坎坷，經曆了那麽多的悲傷寂寞，他還沒有來得及為她撐起一片天，她居然就這樣倒在自己的麵前。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太醫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室的凝重--不，還有人在開心--比方說德皇後和劉素素。
上官仁傑衝去阻止楊依依喝藥的動作深深刺痛了劉素素的眼，甲痕深深劃破了掌心。
不過沒關係，她當時有多痛，現在就有多快樂--楊依依終於死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中毒，但是現在的結局無疑是完美的：楊依依死了，對她而言最大的威脅也就沒了，上官仁傑還是她的，他們還能回到以前的。
德皇後淡然的看著上官仁傑和南宮越的激烈舉動，卻在瞟到上官仁政微邁的腳時眉角抽了一抽。“太醫，快為楊妃診脈，看看她怎麽樣了。”徳皇後佯作焦急地催促著老太醫，不禁暗歎：“看來自己的決定是對的，為了這個女人，靈霄國的三大高富帥都失了分寸，與其日後被百官彈劾，世人辱罵，倒不如現在死了個幹淨。”這狠毒的女人，倒是為自己的手段找了個看似合情的借口。
“少將軍，請讓老臣為楊妃請脈！”老太醫隔著絲帕為楊依依診脈，本來他受了皇後的暗示，早在藥中下了能令楊依依致死的藥物，所以此番請脈他原本打算是作個樣子蒙混過關的。而他手下感覺到的，楊依依的脈象也的確是死脈。
太醫誠惶誠恐地收回手，“稟皇上、皇後，楊妃已經仙去了。請節哀。”
話音剛落，身後的楊依依就突然詐死一般，猛地起身，吐出一口心頭血，臉色瞬間變得火紅，不正常之極。
“哼，庸醫！”上官仁傑看到依依的動靜，怒叱道。
徳皇後看了一眼胡太醫，卻看不出什麽異常，胡太醫曾經為自己做了很多暗事，如今不可能為了一個不得寵的楊依依得罪自己的，那必定是其中出了什麽蹊蹺，出了什麽他也沒掌握到的事情--現在最要緊的是先保住他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當時太醫就說了，這藥吃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解毒，是楊妃執意要喝的，現在看來是有些起色了，還是讓胡太醫再為他看看吧。”
“不必了，這太醫的能耐還真是讓人不敢相信，末將正巧識得神醫鬼見愁，現下他正住在末將府上，末將接到消息的時候就已派人回去接他，現在也該到了。”南宮越一拂袖，那不會武功的胡太醫哪裏抵得住他？傾刻間就被掀倒在地。
“神醫鬼見愁覲見！”門外那不男不女的太監通報聲此時卻像是現場那幾個男人的救命聲響，讓他們異口同聲地都喊起來：“宣！”
見到好友進來，南宮越就像是瀕死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黑曜，快來看看依依！快！”
這個南宮越平時閱女無數，跟不知道多少個女人有過關係，但這麽多年下來還真的沒有看見他如此緊張過一個女人，黑曜按捺住內心的疑惑，也不向上官仁政他們行禮，徑直地就奔著床上躺著的楊依依--時間來不及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還真是自由如他，向來不為這些俗理拘束。此時的上官仁政也無暇顧及這些細節，隻盼他真能幫助依依起死回生。
上前搭脈，黑曜眼裏的驚訝深重：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身上居然有這麽複雜奇怪的毒？而她後來吃的藥，更成為她的一個契機--雖然這個開方子人應該是想置她與死地的，卻無意間在她身上以毒攻毒，雖然沒能立即化解掉她身上的毒素，卻讓它們轉化成了另一種不那麽麻煩的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