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二章 武將單挑

蘇城城上,除公子悠外,其餘各將皆麵露緊張。奇葩看了眼公子悠,抬腿往前,與他並肩而立,歎道:“悠,林軍在夜襲與埋伏下雖然傷亡慘重,但我軍人數卻還是隻占其一半。此次戰役怕是凶多吉少,若……”

“勝負猶未可定,主帥怎麽能說出這種長他人誌氣的話來?”公子悠轉頭,淡然道,“主帥久居宮中,雖多才多藝,驍勇勝須眉,卻缺乏實戰經驗。或許主帥曾看過兵書,但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又豈能與兵書上說的同日而語?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可輕下判斷。本公子命隻有一條,也絕不會服輸。司空落要亡我,我便滅了司空落,天若要亡我,我便--逆天!”

說罷,公子悠叫過高笑,在他耳邊私語了幾名,高笑一愣,隨即應道:“未將領命!”

奇葩呆立在原地,暗自琢磨公子悠所說的“逆天”二字。

林靖軍行至城樓下不遠,正要發動攻城,忽見城樓高處立起一名年輕小將,扯著嗓子大罵:“司空落匹夫!拿命來!”

正要點將布兵的司空落聽到這樣一聲,勃然大怒,隨即轉頭看向那名小將。隻聽那小將繼續罵道:“匹夫,軟蛋,沽名釣譽的廢物!可敢與本將軍大戰三百回合?”

司空落聽到“廢物”二字,兩眼中火花四射,當即問於布,“這狂妄之徒是誰?”

於布遠遠地望了一下,答道:“似蘇軍小將,高笑是也。”

高笑繼續在城樓上大聲叫罵,他雖為莽漢一名,但並不是鄉野粗人,這指著鼻子當著眾將士的麵大聲叫罵的事還是頭一回做,但卻做得頗為像樣。隻見他雙眼圓瞪,在城樓高處極盡挑釁之事,最後甚至把司空落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司空落氣得七竅生煙,策馬大吼:“無知小輩,下城迎戰!本王要將你的頭顱掛在城門上,供我林軍戰士觀賞三日!”

高笑見司空洛應戰,便大叫道:“司空落匹夫,本將軍來也!”

說著便策馬開城門要下樓,公子悠爆喝一聲:“高笑休去!”

高笑一愣,急忙勒馬,讓自己叫罵挑釁了半天,竟是不讓自己去殺司空落?

公子悠道:“高將軍年紀尚輕,恐不敵司空狐狸,你待上來,本公子自有安排。”

高笑登上城樓,公子悠向方景,淡然道:“方將軍,方才將軍一定要去與司空落拚命,此時可敢下城去取他狗頭?”

方景雷吼一聲,應道:“有何不敢?”

司空落至城下,一騎白馬,一身紫色長袍,手持七星寶劍,頭戴灰色盔甲,身披軟甲腳蹬長靴,在豔陽的照耀下,顯得十分卓爾不群,氣質不凡。還未出手,便迎來手下的一片叫好聲。

蘇城城門打開,方景拍馬而出。指著司空落吼道:“匹夫,拿命來!”

司空落定睛一看,見那馬背上是一年方四十有餘,方臉濃眉,眼如銅鈴舉著開山大斧的壯漢,便朗聲問道:“來將通名,本王手下不斬無名之輩!”

“北蘇方景是也,匹夫,留下狗命!”

司空落正欲迎戰,忽然身後大吼一聲:“殺雞焉用牛刀?林靖徐銳來也!方景匹夫,可敢接徐某一刀?”

方景策馬勒繩,跨下戰馬悲鳴一聲人立而起,接著定住,將開山斧橫在胸前,夷然不懼道:“就是接你十刀又如何?”

司空落冷笑一聲,策馬回營。

公子悠在城樓之上,眼中一片肅穆,雙眼緊盯著城下的二人。隻見方景與徐銳同時拍馬而上,正麵相迎,塵土飛揚中,隻見叮地一聲,兵器激烈相撞的聲音震得人耳朵發麻。

二人策馬相過,皆跑出去十幾米遠方才停下。徐銳手臂發麻,被方景那一斧頭震得胸腔一窒,氣血翻湧,好不容易才把吐血的衝動壓了下去。手中的長刀再舉起時,已有些吃力。

相比之下,方景雖然也感覺到了手臂一麻,但再舉刀卻是輕而易舉。當即調轉馬頭再次拍馬而上,手中開山斧直指長空,嘴裏吼道:“徐銳匹夫,拿命來!”

徐銳自知此時回營是不可能的,轉瞬間方景的斧頭已經豪無花巧橫空劈下,徐銳措手不及,狼嚎一聲將手中的長刀舉至胸口,試圖強阻方景這勢在必得的一記斬斧。又是一聲兵器相撞聲響徹雲霄,徐銳手中的長刀竟然被方景整個砸彎,接著又狠狠撞上徐銳的胸膛。懷中的鎧甲頃刻間被砸得粉碎。

公子悠見此情景眼神一眯,能把堅固的鎧甲砸成這副模樣,可以想象這一撞擊有多劇烈。兩騎相錯而過,方景調馬回頭,徐銳卻是雙眼圓瞪,坐在馬背上不再動彈。等方景再次拍馬殺到時,徐銳竟然既不舉刀,也不勒馬。方景開山斧行至徐銳眼前用力一揮。當即血濺五步,一腔熱血噴湧而出。而方景的開山斧上,赫然多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好!”

“蘇軍威武!”

蘇城城門上,將士士氣大振,高聲叫好。奇葩倒吸了口冷氣,看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半晌不曾反應過來。她雖堅強驍勇,卻長年居於宮中,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斬頭的場麵。公子悠麵沉於水,甚至連睫毛也沒有顫動一下。

“方景小兒,還我徐銳命來!”司空落身後,武將席舟勃然大怒,不等司空落下令便策馬衝出。

方景見敵營中又殺一黑臉猛漢來,當即棄了徐銳人頭,高舉著滴血的開山斧,大吼一聲,靜候席舟前來廝殺。瞬間功夫,兩人兵器相撞,各自踉蹌著奔出幾丈遠。一時間兩人都覺得全身發麻,腦中嗡嗡作響。

公子悠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向奇葩道:“牽我的馬來。”

“啊?”奇葩反應迅速,急道“悠要出城迎戰?”

城門之下激戰正酣,手持狼牙錘的黑臉大漢席舟爆喝一聲,策馬急馳,手中的狼牙錘不斷翻飛,從空中呼嘯而過,方景巋然不動,高舉著開山斧,兩騎再次相錯而過,斧錘相撞的聲音震得連城門都似乎顫動了。待席舟再次調轉馬頭時,方景已口吐鮮血,栽

下馬來。渾身抽搐了兩下,便不再動彈。

“好!”

“林軍英勇!”司空落營下,立刻呼聲震天。

還未等林軍氣勢高漲,蘇城城門再次打開,衝出一位年輕小將來。司空落定睛,隻見來將白衣白甲,手持長劍,麵如粉傅,劍眉斜飛,跨下一匹駿馬通體雪白,就連司空落也不由得在心裏讚道:好一個氣宇軒昂的俊公子!

黑臉席舟怪笑一聲道:“哪裏來的小白臉?你這小身板還不夠爺爺塞牙縫的!”

公子悠劍眉微蹙,嘴角綻出一絲冷笑,也不答話。長劍高舉拍馬急奔,瞬間就已至席舟麵前,席舟絲毫沒有把公子悠放在心上,手中的狼牙錘向條黑龍一般翻滾起來,與公子悠的長劍正麵相迎,兩兵器就要撞上的一刻,公子悠身體不可思議的往下一塌,整個身體吊在馬背上,長劍猛地刺向席舟跨下戰馬。戰馬受疼,悲嘶一聲狂亂的跳了起來,眾人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麽回事,戰馬已將背上的席舟掀翻在地。席舟被摔得灰頭土臉,眼前一陣發黑。還沒等反應過來,公子悠的長劍已經襲至咽喉。

“蠢貨!”公子悠薄唇裏不屑地吐出兩個字,眼中殺意陡增,手下用力一刺。席舟立刻瞳孔放大,咽喉中的鮮血噴湧而出,感覺身體的力量像潮水一般退去,接著便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中。

司空落大吃一驚,還不及做出反應,身後又衝出一員猛將。公子悠勒馬轉身,見林敵營中又出一將。此人身高9尺,虎背熊腰,臉上長須橫飛,麵目甚是恐怖駭人。

公子悠冷眼看著大漢,也不動作。大漢立於幾丈開外,震聲吼道:“來將何人?”

公子悠斜跨長劍,臉上甚至還出現淡淡的笑容,甚是詭異妖嬈,朗聲道:“公子,悠!”

司空落心下一動,公子悠,西雪國王子?

“還我兄弟命來!”

公子悠冷笑一聲道:“來將通名,本公子手下不斬無名之輩!”

“林靖孟魚是也!”

公子悠高舉長劍,策馬殺去,此次他打算主動出擊,好先發製人。孟魚手持兩把大鐧,飲天長嘯一聲,與公子悠迎麵而來。孟魚手舞大鐧,行至公子悠麵前,雙手一揮,從兩邊向公子悠的頭擊去。他這一擊如若得逞,公子悠的整個頭顱就會如西瓜一般,被砸個稀巴爛。

奇葩眼看公子悠避無可避,心下一陣急火攻心,厲聲叫道:“悠小心!”

公子悠在千鈞一發之際,身體竟然像沒有長骨頭似的往後仰去,手中劍花一挽,鋒利的劍鋒挑破了孟魚胸前的鎧甲。孟魚一鐧撲空,正在懊惱,公子悠忽然急馬轉回,竟然從自己的戰馬上撲向孟魚,孟魚措手不及,9尺身軀竟被公子悠的府衝撞得從馬背上飛了出去。兩人先後摔翻在地,兩匹無主人的戰馬頓時仰天悲鳴。

公子悠與孟魚由於慣性在黃士地上滾了數圈才停下。兩人皆被摔得灰頭士臉,心中氣血翻湧。孟魚翻身從地上坐起,沉重的頭盔竟然在翻滾中滑了下來,擋住了視線。公子悠更是好不到哪裏去,原本箭傷未愈,此刻又被摔了個頭暈目眩,胸中一窒,喉嚨一甜,便嘔出一口血來。

奇葩在城樓上看得心驚肉跳,一疊聲叫道:“備馬,快給本帥備馬!”

“主帥不可!”高笑攔在前麵,厲聲勸道。

奇葩急得跳腳,見公子悠從地上翻身坐起,孟魚雙手亂舞,要將頭盔拿開,但那堅硬的頭盔被卡在了耳朵上,半天沒能扯開。公子悠手揮長劍橫空一揮,一股鮮血噴了他一臉。孟魚揮舞的手停了下來,脖子上的劍痕深可見骨。頹然倒了下去。

“噗!”公子悠將孟魚一刀封喉後,經不住胸腔裏的血氣,張口又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啊--”司空落身後頭號猛將紀儒大吼一聲,林軍接連兩員大將被公子悠斬殺,紀儒心痛不已,怒發衝冠,拍馬就要衝上場去。

司空落揮手攔住他,沉聲道:“此人狡詐如狐,將軍恐不是他對手。待本王親自收拾他!”

說完也不等紀儒相勸,策馬上場。他剛才看得分明,若論勇武,公子悠恐怕不及席舟與孟魚一半,但他用的都是巧勁,而且膽大冒險,每一招都如賭博一般。如此智勇雙全之人,若今日不除,他日便是心腹大患!

公子悠見司空落親自上場,不由得咧嘴輕笑。迅速翻身上馬。

司穿落紫袍白甲,麵沉如水,公子悠斜跨長劍,滿臉鮮血。兩人對望一瞬,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濃重的殺氣。

“殺!”

“去死!”

兩騎狠狠地迎麵撞去,隻聽叮地一聲利器相撞,兩柄長劍皆劇烈的晃動起來,公子悠已是強弩之末,一擊下來竟然眼前一黑,差點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司空落嘴角綻出一抹優雅的笑容,道:“公子身負重傷仍能連斬我麾下兩員武將,本王佩服不已,但戰場殘酷,休怪本王辣手無情。”司空落說著,眼中殺氣了陡增,揮劍向公子悠刺去。

“司空落匹夫,休要傷我公子悠!”隻聽身後一聲淒厲爆喝,一杆銀槍轉瞬已揮至眼前,奇葩眼中殺氣肆意,額上青筋根根突現,一頭紅火色的頭發被束成高高馬尾,隨風飛揚。她連頭盔都沒有來得及戴上,便策馬衝了出來。

司空落眸中升起一股寒氣,身體迅速一歪,躲開奇葩的槍鋒。奇葩衝至眼前,也不和司空落糾纏,竟然徑直向公子悠奔去。公子悠已是渾身浴血,連策馬的力氣也有了。

“悠可無恙?”奇葩急切問道。

公子悠緩緩搖頭道:“死不了。主帥不該出城。”

奇葩厲聲道:“胡說,本帥怎能棄你於不顧?”

公子悠淡笑道:“戰場瞬息萬變,生死由命,蘇城可以沒有公子悠,但是卻不能沒有主帥。主帥請回,本公子理會得來。”

“混賬話!”奇葩心中著急,朗聲道,“蘇城不可沒有主帥,但是,奇葩卻不能沒有公子悠!”

司空落剛剛拍

馬趕上,忽聽奇葩這驚人一句,隻覺心頭一跳,竟然隱隱泛出一絲憂鬱來。奇葩早已聽見司空落的馬蹄聲,忙轉過馬頭,眼中已不複剛才的狂亂,隻剩一片淡淡的狠厲。護在公子悠前方,昂首挺胸,高聲道:“匹夫!若想靠近悠,且先過我奇葩這關。”

司空落聽罷一股怒氣由然而生,還未開口,城中又一小將衝出。此人正是當時城樓上叫罵的小將高笑,一身黑色,手持鋼刀,麵容冷峻。司空落眼中更寒一分,麾下頭號猛將紀儒已經呼嘯而來。接著連楚寧也策馬奔至。原本武將單挑的局麵刹時變成兩方主將混戰起來。開始了一場長久的廝殺。

許羽見此情景,在城牆上急得團團轉,於布也是不知如何是好。雙方正在僵持,忽聽林軍小兵長報,稱北蘇援軍已在10裏開外。於布心下一驚,忙命鳴金收兵。

雙方主將這才各自休戰,卻已經是個個掛彩,人人浴血,狀況很是驚悚。司空落聽說蘇軍有援,當即冷哼一聲,摔兵撤退。

司空落當機立斷迅速撤軍不再戀戰,帶著一身淋淋的鮮血與林軍從地平線了緩緩退了出去。而公子悠已然半倒在馬背上,整個身體像是從血水裏撈出來一般,從上到下無一處不紅。臉上糊著的鮮血更是連鼻子眼睛都快分辨不出來了。

許羽從城裏急速奔出,見主將們個個都是已是強弩之末,公子悠猶為淒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悚然道:“諸將請速回營,來人,快扶公子悠。”

蘇城戰營。

大夫與醫女此時已經忙成了一團,奇葩女兒身,本就大傷未欲,又經曆一場硬戰,此時單獨被放入主營的軟塌上,美目半閉,睫毛微顫。

身邊的醫女皺眉道:“主帥雖無至命傷,但幾處劍傷都深有數寸,萬不可再大動幹戈使傷口撕裂。”

奇葩感覺骨頭像散架了一般,傷口更是疼得她全身發虛,冷汗直冒。醫女拿出冷毛巾,擦去她額頭上的冷汗道:“主帥略忍忍罷,您身體根基算厚,隻要靜養,必無大礙。”

奇葩不曾皺眉,淡然道:“本帥的傷無礙,去看看公子悠的情況如何。”

醫女稍一愣,弓身道:“主帥請稍候片刻,晴兒這就去瞧。”說完便緩緩退了去。

奇葩眼前一陣黑一陣白,不一會兒便感覺頭暈目眩,睡了過去。再醒來時,醫女晴兒已經守在旁邊。奇葩便問:“情況如何?”

晴兒道:“回主帥,公子悠情況不容樂觀,回營後便昏死過去,至今未醒。”

“什麽?”奇葩驚得差點兒從塌上跳了起來,花容失色道,“大夫怎麽說,快扶本帥去看他。”

“主帥別急!”晴兒忙按住奇葩,“大夫正在施針下藥,請主帥在此等候就行,切勿去打擾。”

奇葩聽到如是說,才又躺了下來,心頭一陣亂跳,道:“你速去在門外守著他,有何情況立刻向本帥報來!”

晴兒一愣,恭順道:“是,晴兒這就去。主帥別急,好好休息。”

奇葩哪裏有心情休息,剛才手心裏疼出來的冷汗此時被擔心所代替,整個人汗涔涔的,胸中氣血翻湧,心頭不停亂跳。好不容易等到醫女晴兒回來,不等她開口奇葩便攥緊了她的衣袖:“怎麽樣,醒了嗎?”

晴兒見她急得雙頰緋紅,一頭熱汗,不由得歎道:“有主帥如此擔心,公子悠已醒過來了。”

奇葩一顆心這才緩緩回複了平靜,感覺全身再沒有一絲力氣。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已經死過一次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絕不要再輕易死了。奇葩長出一口氣,緩緩躺下,閉上了眼,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奇葩這邊剛剛睡下,公子悠那邊卻才剛剛轉醒,頭暈目眩,胃裏一陣翻滾,張口就吐。大夫忙端來痰盂接了,又讓公子悠漱了口,皺眉道:“公子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大傷未愈便出門迎敵,就算是九命貓妖,也不敵公子如此折騰!”

公子悠聽了微微淺笑道:“戰場之上,你若不拚命,下場隻會死得更慘。”他撿回一條命,此時心情算得上不錯。

醫者父母心,大夫終究還是歎道:“身體為本錢,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麽建功立業?”

公子悠淡然道:“先生此言差矣,本公子如此做,也皆為保這一條賤命而已。”公子悠此話不假,隻有他自己明白,在當時情況下,若不挑起司空落的怒氣,讓他出營迎戰,在蘇軍氣勢低迷林軍氣勢如虹且人數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想要得勝,幾乎沒有可能。

他當然知道與司空落手下如雲的武將單挑,很有可能命喪黃泉,但若不打,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逢此亂世,生命就像是一場賭博,除了要夠狠,更要夠膽。你不開賭局,不下賭注,如何能活命?命都活不了,談什麽得勝?

大夫聽了,雖不懂公子悠此話之意,卻也不再言語。公子悠道:“先生能去請一下許軍師嗎?”

大夫恭順道:“是,小人這就去。”

片刻工夫,年輕的許羽便已至公子悠眼前,他身材消瘦,衣不勝體,臉色也不太好。但一雙眼睛卻很是有神。“公子喚小人?”

公子悠渾身帶傷,此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無力道:“本公子重傷在身,不便招待軍師,切勿見怪。”

許羽一愣,當即道:“公子說的什麽話,公子身份尊貴,何需招待小人?”

公子悠也不辯解,淡然道:“此時請軍事過來,是想了解一下如今天下的形勢。本公子前事盡忘,如若不快速摸清楚狀況,就算在戰場上撿回一條命,他日回宮,也極有可能客死異鄉啊。”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如今此戰得勝,但在北蘇皇室,絕不會算“凱旋”。他這一凱旋,林靖與北蘇的梁子就此結下,從今以後,隻怕是戰亂不斷了。北蘇皇帝不能讓他死在這場戰役上,但讓他“病死”宮中,還是完全可行的。他戰場上的冷靜聰穎,隻能暫時保住項上人頭,若想真正保命,宮中權力的鬥爭才是最為關鍵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