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一章 王爺遊擊
於布目瞪口呆之餘，勸道：“主公，此妖花詭異，不如先摸清底細再從長計議？”
司空落怒道：“糧草被燒，如何還有時間從長計議？軍師休要再勸！”司空落策馬至一具林軍屍體前，白皙的臉上透出一股殺氣，森然道，“敵軍安排的都是弓箭手。傳令下去，全軍先以步兵舉盾上山。縮短小分隊間隔，綿延不斷上玉門關！”
密林中，楚寧帶領著蘇軍忍受著蚊蟲叮咬潛伏了半夜，終於取得了豐碩成果，林軍果然從清晨就開始分批上玉門關，看著一批批林軍倒在自己的弓箭手下，楚寧眼中殺氣悚然。卻在第五批上玉門關時，所有林軍竟然手舉盾牌，很快便列好了一個防箭矢小陣，楚寧的弓箭手失去了作用。
“將軍。我軍射出去的箭已經不起作用了，畢竟是羽箭，無法穿透盾牌。眼看林軍要衝上來了，將軍，請下令！”身邊一名小校親身向前，麵露焦急。
楚寧大略估算了一下，此小分隊大約百人，正有序地向前挺進，若不把這隊人阻死在這裏，城中弓箭手大部分都在此地，林軍的下隊人馬很快就會迎上。之前的成績就付諸東流了。
不過，公子悠安排的伏兵有整整一千人，弓箭手占了一半，其餘步兵對付這支分隊亦綽綽有餘，當即便道：“傳令下去，所有步兵迅速集結，消滅那支小分隊，然後撤退！”
“是。”小校先是轟然應諾，接著愣了一下，問道，“所有步兵？”
“沒錯！”楚寧站起來，“此戰必須速戰速決。所有弓箭手聽令，即刻撤退！”
叢林裏一片不小的晃動，大群弓箭手迅速集結，小校帶領著500步兵就地擺陣。楚寧翻身上馬，叮囑道：“此小分隊消滅以後，迅速回營不可逗留。”
“是！”小校震聲喝道，信心滿滿。
楚寧再不回頭，帶領著弓箭手火速趕去城門。
高笑，方景，公子悠正在城門備戰，忽有小將來報，稱楚將軍回城。高笑忙道：“快開城門！”
不等楚寧下馬，公子悠便急聲問：“戰況如何？”
楚寧麵有愧色：“林軍狡詐，至第五隊時已持盾牌上關，弓箭手無法作用，未將命小校將那百名林軍解決後，搬師回營。”
公子悠森然道：“敵軍傷亡情況？”
“至少500.”
公子悠略一沉吟道：“林軍無糧草便無退路，今日若攻不下蘇城，就會搬師回朝。看來今日有一場硬戰要打。”
高笑不解道：“林軍可派援軍送糧草……”
“將軍不要忘記了，本公子也有援軍！”公子悠陰陰地笑了笑，“林軍援軍遠在千裏，遠水救不了近火，但我軍就不一樣了。若那司空落真有臉去要援軍，本公子便讓他有去無回！”
高笑一愣，此公子悠果真讓親信出城去請求援軍了？他重傷後就昏迷不醒，且前事盡忘，如何反應這麽迅速？
公子悠目光如劍，上下掃了一眼高笑，沉聲道：“將軍且隨我來，本公子有事與你講。”
“將軍得罪的是朝中哪位大臣？”公子悠醒來時聽侍女講楚寧與金池皆是得罪太子，故被派來參與此戰，便對高笑有此一問。
高笑聞言一愣，公子悠不等他回答又道：“將軍少年英勇，卓爾不凡，但此次戰役，已做好了必死的準備罷？”
高笑再愣，黯然不答。公子悠眼裏露出一絲精光，繼續道：“將軍覺得本公子如何？”
高笑乃為莽漢一名，聽不出公子悠的言下之意，當即就一頭霧水道：“公子甚好。”
公子悠露出一臉溫和的笑容，接著又落寞道：“本公子大病初愈，已然記不得一切往事，將軍，本公子賞識將軍為人，若他日回宮，還望將軍能夠多多照應。”
高笑見公子悠態度誠懇，相處這兩天又發現他冷靜沉著，足智多謀，天然一股王者氣質，不由得抱拳道：“但凡未將能夠辦到的，必當肝腦塗地，隻是……未將無權無勢，可能心有餘而力不足也！”
公子悠聽了奮然道：“將軍以為，此次戰役我軍與林軍，熟勝熟敗？”
高笑摸了摸後腦，道：“未將必當竭盡全力，但勝負，尚且沒有定數。”
公子悠笑道：“若本公子打贏了這場仗呢？”
“公子之能力未將深信不疑，隻是這虎王，甚不好對付啊！”
公子悠沉吟了半晌，歎道：“若此仗負了，便是天亡我公子悠。若此仗能贏，將軍可允下本公子，做本公子的忘年之交？”
高笑一聽，轟然下拜：“得公子如此賞識，未將豈有不允之理。他日無論刀山火海，未將必定隨其左右。”
公子悠忙扶起他，眼中肅然，道：“君子一言！若得
將軍信任，本公子自有辦法讓將軍有權有勢！”
兩個正談著，忽然聽見小將來報，“報--羅校衛在玉門關受阻，請求支援！”
“什麽？”公子悠，楚寧，方景聞言紛紛變色，方景怒氣衝天，叫道：“本將這就去殺了那群林軍！”
“站住！”公子悠急忙道，“不可去支援！”
楚寧怒道：“本將不是讓他速速撤離嗎？”
那名小兵道：“是的，但是林軍下麵的軍馬綿延不絕的上了玉門關，羅校已經抵不住了！”
“傳令，哪怕身邊隻剩一兵一卒，也要死戰到底！”公子悠冷然下令，那500名戰士若這時候撤退，也不可能會開城門迎他們進來，因為後麵緊隨著林軍。
小兵一愣，接著便領命而去。
“公子悠，你為何不準本將帶兵增援？”方景氣憤難當，也不管公子悠是否與主帥交好了，怒氣衝衝的質問道。
“戰場之上，由不得你逞匹夫之勇！林軍4千大軍連綿不盡，我待問你，打算帶多少人馬下城增援？”
“帶2千大軍殺他個片甲不留！”
“將軍的意思竟是打算傾巢出動？那何人守城？”
方景語塞，接著又道：“本將獨自下城！”
“混賬！”公子悠臉色鐵青，喝道，“將軍打算以一人之力獨擋林軍4千大軍？簡直是笑話！將軍尚不知道珍惜性命，又如何率領三軍取得勝利？”
“你！”方景被他一席話氣得勃然大怒，策馬在原地轉了一圈，憤然道，“公子不過是他國一名質子而已，本將軍何需聽你指揮！快開城門，本將軍要率舊部增援羅校！”
“你說什麽？”公子悠聞言，整張臉立即冷若冰霜，聲音也隱隱透出一寒氣，眼中殺氣畢露。任是方景這8尺大漢，亦被他眼中的那股暴戾之氣怔得身形一頓。
公子悠眯起眼睛，收起眼中的殺氣，向身邊的一名士兵：“既方將軍不聽我指揮，去請主帥前來！”
士兵被他全身的寒氣嚇得一哆嗦，不敢怠慢，風一般的策馬去了。公子悠再轉過臉時，已回複了淡然，道：“主帥即刻就到，方將軍若一心想送死，也待拜別主帥再說！”
方景壓住內心的震驚，不再言語。
不一會功夫，奇葩已經趕到。她大傷未愈失血過多，臉色一片蒼白。此時情形已聽士兵描述，不待眾人開口便道：“方將軍體恤下屬本是應該，但也應該以大局為重。500精兵將軍舍不得犧牲，本帥也舍不得，但正如公子悠所說，本帥不能棄蘇城和其他2千名將士於不顧，也不能棄將軍於不顧，更不能棄蘇城2萬百姓於不顧！但請方將軍放心，這500名將士絕不會白白犧牲，本帥絕對要讓林軍血債血償。”
方景緊握雙拳，嗔目欲裂，額上青筋根根突出，用力錘了錘自己有胸口，震聲喝道：“司空落匹夫，本將要殺你片甲不留。”
公子悠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不再講話。奇葩見他臉色鐵青，不發一言，便知他氣得不輕，當下歎了口氣，向眾將士道：“公子悠雖為西雪質子，但與本帥從小交好，絕無他心。且為人正直，冷靜聰穎，本帥不極他萬分之一。今後，他說的話便代表本帥，有權代本帥下令，無需再向本帥請示。”
“這……”當下，楚寧與高笑大吃一驚，方景更是氣得七竅生煙，但軍令如山，無人不從。公子悠卻是豪不領情，轉身就下了女牆，雙手環胸，斜靠著牆角。
奇葩正欲行至公子悠身邊，忽聽號角聲大作，眾人皆豁然變色，這司空落好快的速度！公子悠當即也緩了緩臉色，迅速登上城樓。
公子悠見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長矛刀盾手當先，步兵居中，騎兵壓後。隊伍正前方司空落與主將副將一字排開，緩緩向前。公子悠目光一凜，問道：“那當先一騎，一身紫衣白甲的，可就是那司空落？”
奇葩語氣寒冷，看了看自己左肩的傷，道：“沒錯，就是司穿落那匹夫！”
公子悠嘴角稍稍一揚，沉聲道：“預備弓箭手。待長矛先過，射殺後麵的步兵。”
奇葩正欲下令，忽見司空落那邊的隊形變了，步兵排至最前，刀盾手退去了中間。公子悠蹙眉，沉聲道：“弓箭手不退，火油準備！”
蘇城內立刻亂轟轟地去抬火油，還未運到，便見那林軍隊形再變，步兵排到了最後，騎兵一馬當先。公子悠曲起手指，緩緩地敲著手邊的牆壁，再道：“火油暫時不用準備了，令它繼續燒著，全城戒備，準備迎敵。”
公子悠話音剛落，林軍的騎兵衝鋒陣竟然又退了下去，回複最初的隊形。奇葩忍不住道：“這匹夫在發什麽瘋，衝峰隊一換再換，這樣來來回回很好玩兒嗎？”
公子悠麵色凝重地深思了一下，半晌不見再開口。隻見林軍那邊的隊形一變再變之後，竟緩緩退了回去。奇葩驚道：“司空落在搞什麽鬼？”
很快林軍便退出了公子悠的視野，蘇城全城戒備準備半天，敵軍竟然這樣一晃眼便不見蹤影，個個都是目瞪口呆。楚寧指揮著運火油的士兵回來，罵道：“莫非是昨夜的突襲給司司空落造成太大的打擊，這會兒有些神誌不清？”
奇葩道：“胡說，司空落若是這般無能小輩，林靖早已亡國！多派探馬，看那司空落在玩什麽花樣。”
林軍半晌不曾出現，探馬也皆是也有去無回。蘇城周圍皆是山地，視野十分有限，現在無人知道林軍的部隊躲在哪裏。蘇軍不敢鬆懈，一個個頂著烈日守在城牆上下。大軍正在納悶時，忽見一百餘人騎奇兵隊從遠遠的地平線上奔馳而來，速度奇快，揚起一陣飛揚的塵土。
公子悠一驚，朗聲道：“弓箭手，準備。”
弓箭手們冷漠地拉開了弓，隻等那隊騎兵衝城。可是，那隊騎兵竟然在快要接近射程範圍內時驟然勒緊韁繩停了下來，戰馬發出一聲悲鳴，人立而起後，不再向前。
弓箭手們凝神舉著滿弓，不敢鬆懈。半晌，手臂已經麻得沒有知覺以後，那隊騎兵又忽然調轉馬頭，飛馳而去。弓箭手們剛鬆一口氣，就見那百人騎兵又轉了回來。
眾人皆是一驚，弓箭手又忙舉起弓，同上次一樣，快到射程範圍內進，騎兵再次停了下來，然後沒了動作。等弓箭手集中精力舉了半天弓以後，又再次調頭奔馳而去。
如此反複幾次，那隊騎兵不再動作。在距蘇城3百步的地方與之遙遙相望。公子悠轉頭，見弓箭手們都凝神相待，但是長期保持著拉滿弓的狀態，手臂已經微微顫抖。
公子悠曲著手指，在牆上有節奏地敲著，沉聲道：“楚寧！”
身後楚寧挺了挺胸，震聲道：“未將在。”
“將弓箭手分為三批，輪翻看住那隊騎兵，隻要行至300步內，殺無赦！”
“未將領命！”楚寧下去，將弓箭手們分批，這樣一來，弓箭手便有喘息的機會。
不一會兒，那隊騎兵再次調頭而去。還沒等眾人開始再備戰，騎兵又出現了。這一次可不止一隊，整整五隊騎兵，分布在城門各個方向，弓箭手若不全部上陣，無法將如此多的騎兵控製住。公子悠眼中火光乍現，開口罵道：“shit！TMD，給我打遊擊戰？持久戰？”
奇葩與眾將聽不懂他在說什麽，頓時傻站在旁。
烈日已當空，來回地跑動讓騎兵們自然酷熱難耐，但是守在城門上弓箭手與將士們更是苦不堪言。特別是弓箭手，長時間的舉弓已讓他們整個手臂再無知覺。恐怕就算公子悠此時下令讓他們放箭，也很可能沒有任何精準度了。
奇葩說得沒錯，虎王若隻是平凡之輩，林靖國的半邊江山是守不住的。上兩次突襲成功，皆是他以為北蘇打算拱手獻城，過分輕敵才導致傷亡慘重，如今後路已無，司空落也不再輕敵，自然不再好對付。
公子悠剛剛才到這個世界，還沒有來得及摸清楚狀態，就遇到一個勁敵。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曬著烈日在嚴謹備戰，而司空落卻在叢林中飲茶納涼的情景。
半日已經過去，奇葩臉上的蒼白逐漸在烈日的照射下，顯出一片緋紅。城樓上下的將士也是個個酷熱難耐，苦著一張臉。而那隊騎兵卻如同幽靈一般，盤踞在蘇城門下，不曾散去。
“公子，”軍帥許羽年紀極輕，又是文官，此時已經被曬得星光四射眼前一片模糊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些騎兵若不退去，我們的弓箭手隻怕是堅持不住了。”
公子悠何償不明白？可是弓箭手若不上陣，光靠這座城門，又怎麽完全抵擋住林軍的鐵蹄？公子悠昨日射殺了司空落的全部弓箭手，今日隻怕這廝是來報複了。
奇葩也急道：“悠，這不行，讓弓箭手退下來吧。再不退……”奇葩話音未落，一名弓箭手已經再受不住這烈日與長時間的拉弓，一頭載了下去。
公子悠思量了一下，淡然道：“司空落的大軍怕也要出動了，也罷。弓箭手休息，守城將上。”
備受折磨的弓箭手終於鬆弛了神經，但大部份已經是體力透支，坐在地上不再動彈。500餘林軍騎兵此時一哄而上，直擊城門。不可能光憑這500名騎兵就能破城，公子悠料定司空空落的大軍隨後就會到。
果然，不一會功夫，遠處號角聲大作，黑壓壓的的林軍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騎兵們見大軍已到，不再攻擊城門，策馬與大軍匯合去了。
司空落領著4千餘林軍，威風凜凜地再次現在蘇城城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