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1章 寧元席的關切

經過那晚花漵亭的事兒之後,寧元席對裴顏又換了一副態度,無論她做什麽,他都雲淡風輕的,不驚喜也不惱怒,即便是裴顏在身邊他也很少跟她交談如果不在他也懶得派人去尋找。

寧元席坐在龍案前,卻沒有心思批改奏折,這幾天以來,他的腦海和心神全被一個叫裴顏的小丫頭給占據了,桌前的宣紙變成了她勝雪的膚光,深深的濃墨變成了她漆黑的眼眸,似乎身邊的每一個物件兒都能讓他不由自主的聯想到裴顏,寧元席用力把奏折甩在桌子上,沾染上了幾滴墨汁,寧元席暗罵道,“該死!不過是個女子而已,朕為何這般掛心,都這個時辰了還不來當值,看來她是皮緊了,哪日朕一定好好修理修理她!”

寧元席雖然嘴上說的凶狠,但是眼睛卻是不是的瞥向門外,終於,裴顏緩步走了進來,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寧元席本想責問她為什麽這個時辰才來,但想想也便作罷了。

裴顏像往常一樣坐在離寧元席不遠的小凳上,可是今天她卻顯得無精打采的,沒有找本書看也沒有喝茶吃點心,身體似乎還在微微發抖,寧元席用餘光看著裴顏,感覺她有些不對勁兒,但仍然強迫自己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寧元席輕咳了一聲,聲調冷淡的說,“茶。”裴顏站起身倒來了一杯茶水,但看起來總覺得有些精神恍惚,當裴顏把茶水送到寧元席手邊的時候,寧元席不經意的觸碰到了她的手指,隻覺得她的溫度高的嚇人,那體溫幾乎把他的心也灼傷了。寧元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你生病了?”

裴顏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沒事兒,可能是昨天夜裏有些受涼,受了風寒,總感覺身上沒什麽力氣。”

“既然身子不適那還來做什麽?難道就不怕把病傳染給朕嗎?你退下吧。”

裴顏倔強的搖了搖頭,“不是什麽大毛病,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我拿著皇上的銀子怎麽能不做事兒呢。”

寧元席被她說得心裏越來越混亂,恨不得把她抬到太醫院去,給她灌下一壺中藥讓她的病早點兒好起來,而他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淡漠的挑了挑眉,“你是存心在朕身邊給朕添堵嗎?生了病的人身上難免帶著些病氣,你在這兒伺候朕心裏不舒坦,退下,什麽時候你身子好了什麽時候再來當差。”

裴顏見他語氣堅決,也樂的能暫時脫離寧元席的視線,便應聲退了下去。裴顏走後,寧元席的心緒卻更加不安寧,焦躁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看她平日裏能言巧辯的,身體怎麽這樣孱弱?竟然脆弱的像一張紙,寧元席猶豫了片刻,把太醫院最好的禦醫請了過來,吩咐他即刻去給裴顏醫治。

裴顏躺在床榻上隻覺得渾身酸軟,腦袋昏昏沉沉的,禦醫給她搭了脈,又開了幾貼中藥便離開了,片刻後,宮女把熬煮好的湯藥端到她的麵前,裴顏隻聞了一下便扭過了頭去,可是身體又確實難受的厲害,這古代沒有膠囊、沒有感冒衝劑,她捏著鼻子把藥一口吞了下去,又含了幾塊蜜餞這才驅散了嘴裏的苦澀。或許是藥

力起了作用,裴顏窩在床上混混欲睡,不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裴顏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撫摸著她的額頭,格外的清涼,一個男聲似乎在跟宮女們囑咐著什麽。

“這些天裴顏身子不適,暫且調你們來伺候,什麽時候她大好了你們再去做原本的差事,用心伺候她,若是服侍的不周到可仔細朕給你們好瞧的。一會兒她醒了之後給她準備些清淡的膳食,叮囑她按時吃藥,再有,不必告訴她朕來過了,明白了嗎?”寧元席憐愛的撩起裴顏散落的發絲,把它們整理成一束散到枕側,用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還是燙的嚇人,他望著裴顏蒼白的臉頰心裏又愛又恨,他看到裴顏的睫毛不經意的抖動了幾下,連忙轉身離開了裴顏的房間,輕手輕腳的像做賊似的。

裴顏緩緩睜開了眼睛,覺得精神清明了不少,她四處環顧著,並沒有見到什麽男子,看來是自己這些天太累了,連做夢都擺脫不了寧元席的魔音。在幾個宮人的悉心照料下,裴顏便很快好了起來,她想著這幾天來寧元席也沒有讓她在身邊伺候,看來可能是不需要她在身邊當差了,不如今天去向寧元席辭了在他身邊做事兒的差事,能讓她會寧王府最好,如果不能換個別的事兒做也比在他身邊自在些。

裴顏身著一襲淡紫色暈紗留仙裙,上麵繡著並蒂蓮花,淡雅而又不失高貴,臉上淡淡的敷了一層脂粉,一頭青絲鬆鬆綰就,帶著些慵懶的嫵媚,她推開禦書房的房門,寧元席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奏折上,不過看她臉色好了許多,心裏也鬆了一口氣。裴顏走到寧元席身旁,輕聲說道,“皇上,這幾天我身體不太舒服沒有來當差,皇上應該也不需要我在這兒,你能不能給我換個差事?”

寧元席握著毛筆的手微微一抖,但他卻依然麵色如常,“朕把你留在宮裏就是為了你在朕的身邊做事兒,如若給你換差事倒不如把你放回寧王府裏,這個念頭,你就不要動了,安心做事吧。”

裴顏輕輕的蹙了蹙眉,“可是皇上,我在這兒也做不了什麽,不如……”

寧元席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匆匆打斷了,“誰說你做不了什麽?過來,給朕研磨。”

裴顏隻得按照他的吩咐做,淡淡的墨香在房間中緩緩蔓延,寧元席一邊批改著奏折一邊問道,“你身子好了?”

裴顏點了點頭,答道,“好了,宮女們照顧的我很周到,再說不過是感冒了,本來休息幾天也就沒事兒了,何況那幾天,每天都喝著中藥,怎麽能不好。”

寧元席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既然好了以後你就按時來禦書房當值,以後身子不舒坦了趁早告訴朕,不必強撐著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朕苛刻,不舍得讓你休息呢。”裴顏應了一聲,正想把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水換下去,卻不小心沒有拿穩,暗綠色的茶水倒扣在了寧元席的衣袖上,暈染開了一大片茶漬。

裴顏手忙腳亂掏出手帕幫寧元席擦拭著袖子上的茶水,又蹲下身子把掉落

在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起來,寧元席看著她慌亂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袖子上傳來的濕熱感讓他很不舒服,便自己動手脫下了長衫,裴顏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寧元席隻穿著一件內襯,腦海中浮現出在寧元席的寢宮裏他調戲自己的一幕,臉頰上的紅暈更甚,“皇上……這大白天的你脫衣服幹什麽。”

寧元席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裴顏,“朕的衣裳都被你弄濕了,難道你要朕穿著濕衣服批改奏折嗎?”

裴顏這才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我去拿一件新的給你換了吧。”寧元席看著裴顏緋紅的臉頰,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他的唇畔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不必了,今兒個天氣也熱得很,朕這樣也涼爽些,你的臉為何紅了?難不成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想法?”

裴顏羞赧的轉過身子,“今天天氣太熱了,所以我的臉才有些泛紅。”

寧元席輕聲一笑,不再多說什麽,裴顏撫摸著滾燙的臉頰,暗自氣惱自己不爭氣,房間中焚香的味道在空氣中肆意遊走,裴顏叢書櫃中抽出一本書來坐在一旁翻看著打發時間,時不時的為寧元席換上一盞熱茶,一直倒也相安無事,裴顏望著窗外的片片浮雲,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安寧的感覺,這樣也許能算得上是歲月靜好吧?如果一直這樣生活下去或許也算是一種幸運了。

寧元席則偷偷窺視著裴顏的一舉一動,有這個女子在身邊,他的心總是安定的,再沒有那幾天她不在身側的浮躁,當寧元席意識到自己的感覺時,他忽然有些害怕這樣對裴顏的依賴,他給自己找過一千萬個理由讓自己別那麽在意裴顏,可是當所有的想法跟裴顏的笑容、嬌嗔發生碰撞的時候,他的理智便被打的潰不成軍、四散而逃了。

這一日是個陰雨天氣,天上下著綿綿細雨,裴顏撐著油紙傘來到禦書房的時候,腳上的繡鞋已經有些微微潮濕,寧元席坐在龍案前似乎正專心致誌的寫著什麽,臉上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連她的出現都沒有發覺,裴顏以為他正在批閱奏折,也不敢打擾,便準備杯熱茶給寧元席祛祛濕氣,然後讀前兩天沒有看完的書籍,她捧著一杯勾畫著精致的龍紋的杯子走到寧元席的身旁,茶的香氣在這樣的雨天顯得格外柔和,當她把茶杯放在龍案上的時候,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寧元席正用筆勾描著的一副畫卷,這一看不要緊,她的心髒簡直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寧元席筆下畫著的是一個裸背的女子,烏發垂肩,細細一看,那女子的側臉竟然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在寧元席的筆下,宣紙上的墨跡還沒有幹透,那個畫中的女子仿佛要活過來一般,精雕細琢的側臉上嵌著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眉心點著一粒朱砂,更顯嬌媚,櫻桃小口微微張著,兩腮含笑,一頭青絲沒有任何飾物的束縛,隨意的散落在肩膀上,隱隱約約的隻能看見點點香肩,**的背部可以清晰的看到兩塊蝴蝶骨,妖嬈的風姿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形容的出來的在她的身側圍繞著一層薄紗,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朦朧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