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踏入Love Angel，依舊是紫色的裝潢，這裏的生意，一如以前般的好。
我微笑地走向吧台，溫柔地叫喚了一聲埋頭算帳的女子一聲，“殷姐姐。”
她抬起頭，疑惑地望著我，半會才開口：“這位小姐，你好眼熟。恩，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殷姐姐，我是小凡，左小凡。”
“啊，小凡，竟然是你。你怎麽來了？”她立刻誇張地尖叫，“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是不是國外的風水比中國好一點？瞧你的皮膚保養得好好，你現在用什麽牌子的護膚品，介紹給我用用。”
殷姐姐一如以前那般活躍，打開話匣子，收也收不回來。我想就算很多東西都變了，但有些本質上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殷姐姐，我沒用什麽保養品啦！”我立刻解釋。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變漂亮了，最多隻是變成熟了。
“信了你啦！”她豪氣地說。“來，喝點什麽，今天我買單。”
我推脫著：“那怎麽好意思呢！”。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們都老朋友了。”
我俏皮地眨著眼睛，揶揄道：“那就多謝殷老板娘了。”
“前段時間若若丫頭有往我這裏跑過，最近不知道她在忙什麽，連人影都沒見到。”
“她最近在忙展銷的事情。今天應該沒事情，我打個電話，叫她出來。我們三個好好聚一聚吧！”若若就算再忙，也會通知我的。誰叫我們是永遠的好姐妹。
“好呀，好呀。”殷姐姐立刻讚同。
“恩，你先忙吧！我坐7號桌好了，等若若來了，我們再點東西吧！”
“那我叫小張給你端杯咖啡吧！”
我低聲道謝。隨後拿起手機，給若若打了個電話，她說她一會兒就到。反正她也好久沒來這裏逛逛了。
依舊挑選了靠窗的老位置，我悠閑地坐著，桌上放著一杯咖啡。入口，濃厚卻不苦，仍是大學的那個味道。某些記憶重新籠罩在心頭，淡淡的，憂憂的，讓我的心也跟著緊縮起來。想念，一度地想念那些逝去的歲月。
我抬起頭，透過玻璃窗，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正推開門，快步地走到吧台，和殷雨琳寒暄著幾句。
我隻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開始翻騰，倒流，逆轉，他……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裏碰見他。那個讓我魂牽縈繞四年的人此刻竟然就在不遠處。
“歸塵……”如此顫抖的聲音竟發自我的口腔中。
緊張，太過緊張，四年不見，他對我的影響力仍然如此的顯著。
他回過頭，環顧了一下四周，未見什麽異樣，又轉了回去。他俊秀的五官展現在我麵前雖隻一瞬間，卻叫我移不開視線。真的是他，竟真的是他。
“歸塵……”這一次，我的聲音是急切的，泄露我內心的暗潮洶湧。
他再一次轉過頭，穿透過我前麵的人群，發現了我的存在。他的表情因我的出現而呈現呆滯狀態，隨即恢複正常。
他清清了喉嚨，冷漠地說：“莫小姐，你好。”
莫小姐？他叫我莫小姐？如此生疏的稱呼，昭示了我們現在的距離嗎？歸塵，我們真的不能再回到過去了嗎？
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歸塵，我……”千萬萬語，該說
話時方知自己是如此的語拙。
“好久不見，莫小姐。”淡泊的聲音，不冷不熱。我猜測不出他的情緒，他見到我，會開心嗎？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淚水一點一點在眼眶裏泛濫，我不知道這算是喜悅的淚水嗎？歸塵，我好想擁抱你，好想再跟你回到過去……
我愛的人，他就近在咫尺。我們闊別六年後再度相遇，而且他並不是我的哥哥。仿佛一切的阻礙都已經消失了。但是他一聲又一聲的莫小姐，一點一點澆熄我心頭的熱火。
他輕狂地笑著，眼裏的鄙夷展露無疑，“當然好了。你呢？在澳洲過著上流大小姐的生活，也一定很幸福吧？”
“不是的……”我多想告訴他，這四年來，我過得一點都不好。我有多麽多麽地想念著他。
我有多麽多麽地期待他的電話，哪怕是一句簡單的問候。但他此刻不屑的表情如利刃般刺進我的胸膛，心髒撕裂般的疼痛。
他的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高聲打斷我的話：“不是什麽？別忘了當初你親口承認你是為了錢才接近我的。現在我都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想從我這裏撈點什麽？”
我沉默了。他不相信我。
他到現在還相信我當初那個蹩腳的謊言。
莫歸塵，我們認識這麽久，你難道還不了解我這個人嗎？你真的不相信我了嗎？
曾經有太多的話想向他傾訴，但此刻在他鄙夷的眼神裏，我唯有沉默。
他見我不回答，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逼我正視他，惡狠狠地說：“左小凡，為什麽你不解釋？為什麽你不求饒？不說話算是什麽意思？你以為你再裝委屈，我還會心疼嗎？”
他的力氣變大了，我的手被他拽得淤青，我疼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比起心中的痛，這點痛算得了什麽。不想解釋，不可以解釋，如果他不相信我，再多餘的解釋也徒勞。
我倔強地望著他，咬著下唇，不發一語。強忍著淚水，不求饒，就純粹地望著他。想要把這張思念的臉牢牢地記進腦海，永遠也不再忘記。
“左小凡，我不準你這麽看我！”他躲開我的思線。無力地垂下手，還我自由。
“莫歸塵，我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你無權質問我。”我高傲地仰起頭，拿起桌上的咖啡，迅速地潑向他。我左小凡藍，四年後的左小凡，已經不再那麽軟弱。
既然他不相信我。我也不必讓自己委曲求全。
“我無權？”他突然再次近了我的身，再次單手抓住我的手，反接到身後。空出另一隻手按住我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上我的唇。那溫暖的感覺依舊不變，四年了，我依舊留戀著他給的溫暖。
他吻我？他會吻我？是不是代表他還對我有一點感覺嗎？
我心裏有個小小的希翼。
於是當他鬆開我的唇，我問出了我心中的疼痛，希望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四年前，我在機場等了你三個鍾頭，等你到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想知道為什麽你不來？”機場的疼痛猶在。我曾經那麽期待著他的出現，結果落了個含淚去澳洲。
“哈哈……”他突然大笑，“我為什麽要去？我怎麽可能去追一個欺騙我感情的女人？我恨你都來不及了。”
“是嗎？”這就是他給我答案嗎？我也跟著他笑了。
“你笑什麽？”
“我笑我自己，還傻傻地希望著。”他都已經拒絕得如此明顯了。
“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見到你。莫小姐。”他轉過身，又恢複冷靜的模樣。
這個男人，他現在對我隻有怨恨。他對我早已經不再有愛了。我恍恍惚惚地穿過他的身邊，他要我走，那麽我也會走得瀟灑。隻是給他的愛，已被他傷得支離破碎了……
我一個人寂寞地行走在路上。淚如雨下。
天氣依舊晴朗，但我的心卻陰霾。原來他從來都不曾相信過我。四年，分別四年以後再見，竟是這種情況。
我以為他來Love Angel，是還掛念著我，還記著我們之間的那些美好回憶。原來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們的愛情，早就錯失在四年前。原來隻有我一個人傻傻地守侯著我們的愛情。
“小凡——小凡——”
好像有人在叫我？這聲音好熟悉？是天翊嗎？會是他嗎？他現在討厭我還來不及，還會追出來嗎？嗬，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自我嘲弄的笑容。左小凡，你怎麽把自己弄到如此狼狽不堪的境地？
我自顧自地往前走，無心關注兩旁的事物。隻管沉浸在自己哀怨的氣氛裏。
突然，有人撲過來，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接著一個沉重的身體壓了下來，我嚇得張大了眼睛。我被壓倒在地上，無神地望著一張焦急的臉，深邃的五官，竟如此熟悉。他……歸塵，怎麽會是天翊？
“小凡，你有沒怎麽樣？你這個女人走路都不看車的嗎？你知道不知道你剛才差一點被車給撞了……”
我原本沒有焦距的瞳孔突然之間顯現出光彩，迅速撲進他的懷裏，啜泣著：“歸塵……我以為你再也不搭理我。”
“丫頭，別哭了。都24歲的人了，別弄得跟小女孩一樣。乖，別哭了。”他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發，語氣溫和。
“可是……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我以為這一次，他真的要完全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
我剛才難過得都快死掉了。
“是，是我不好。是我讓你難過了。別再哭了。”
我伸出手，小心地朝他日漸消瘦的臉靠近，直到指尖傳來他肌膚的溫度，我才確定他真的存在，並非我在做夢。
他緊緊地擁抱住我，趴在我肩頭低喃：“傻瓜，你以為你演出戲，就可以把我從你身邊推開嗎？沒見過你這麽笨的女人。”
“你都知道了？”我詫異。我一直倔強著不說，就是想讓他自己去體會。
“我知道，我當然都知道了。”他急切地說，“如果今天我沒有在這裏碰見淩若若，如果她沒有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你是不是預備這輩子都不告訴我，讓我們彼此一直錯失下去？你知不知道這樣對我而言很不公平。”
“我知道。”我小聲地說，“所以我才會從澳洲回來嘛！”
“我慶幸你回來了，慶幸老天爺讓我們在這裏相遇，解開彼此的誤會。否則我們都會遺憾一生的。”
我感受到他的緊張，我也緊緊地回抱著他，“歸塵……”
“丫頭，我愛你，即使過了這麽久，你一直住在我心裏。”他突然對我表白，語氣激動。
我一想起剛才他傷我的狠心，玩心大起，“可是歸塵，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