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夏映川從小便沒有娘親,也從不喜與人親近,九歲那年父親戰死在南澳沙場,從此他再沒和誰親近過,更別說女人了,男女之事從不知曉,他所做的一切隻憑喜好,現在的行為也不過是聽從本能的召喚罷了。

不知從何時起,鼻尖的輕觸已經漸漸變為唇齒相吻,他一點一點吻著她脖頸間的每一片肌膚,從耳下一路吻到肩膀,又從肩膀輕咬到耳下,他吻的極淺極慢,似乎是怕重了嚇跑了她又怕快了錯過些什麽,他吻著她耳下那片極薄嫩的肌膚直到那裏泛紅發熱,他的唇又湊近她小巧的耳朵,那裏沒有耳墜,他雙唇輕抿著他的耳垂,偶爾舔舐偶爾輕咬,反複摩挲。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錦棉的脖頸、側臉,她已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昏昏沉沉,隻感覺有無數隻螞蟻在她的心裏爬,整個人都軟軟的躺在他的懷裏,臉色緋紅,瞳光剪水,任他為所欲為。

從前徐天柏會經常將她攬在懷裏,細細噓噓著說著一些事,隻是抱著,最多用手揉著她的發,其餘的事從不會做,他身上是那種清香醒神的鬆柏味,許是北辰鬆柏多的緣故吧,總叫她頭腦清醒。可夏映川不一樣,那種淡淡的竹香是她喜歡的味道,在他懷裏她總想睡,可又不敢真的睡著,整個人軟綿綿的無所適從,嗯,他不像徐天柏那麽規矩,總是做些出乎意料的舉動。

他吻著她的耳垂很長很長時間,然後他的唇沿著她的下頜骨遊移,一點一點細細密密的吻著,直到吻上她的嘴角,他停留在她的嘴角處輕輕親吻著。

錦棉感覺嘴角邊一陣奇癢,無意識的偏過頭想讓那難耐的癢消停消停,隻那麽稍微一偏頭,夏映川便感覺嘴唇覆在兩片極軟極嫩的唇瓣上,他大腦忽而清醒,微微睜開雙眸卻看見此生唯美的景色,那張臉動了情意蒙上了水光十色,兩頰緋紅,星眸半啟,眸溢清水,清水漣漪,黑色微卷的睫毛顫動間抖落無數星輝,唇瓣鮮紅欲滴,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嫵媚妖嬈是奪人心魄的妖精,縱使他此刻還是那個涼情冷血的將軍,卻也抵不住這樣一幅水墨精心勾勒出來的絕美圖案,男人的貪戀遠不是意念可以驅使的。

他將她扶正,一隻手摟上她的肩一隻手拖住她的頭,雙唇覆住她的,然後慢慢伸出舌頭一筆一筆描繪著她的唇線,再一點一點吞噬她唇內的空氣,侵略她唇內的每一寸甘甜,每一個吻都是花盡了時間和耐心,吻盡了美好,他吻到地老天荒,吻的忘乎所有,他青色薄紗與她橘色錦衣糾纏在一起柔和了視線,曖昧無邊。

錦棉躺在他的懷裏,周圍縈繞的都是他的氣息到處都是他的味道,

隻感覺這世間似乎隻剩下她和他,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在做什麽,他又在做什麽,她的腦袋混沌不堪,身體軟弱無力,她不想動一下,隻想這麽躺著。夏映川吻著她的唇直到那唇腫脹通紅,他又將頭埋進她的頸部嗅著她特有的發香,嗅著嗅著忽然感覺很生氣,這個女人總是讓他失去理智,惱著惱著他張口朝著錦棉的脖子深深的咬下去。

“疼,疼,疼死了。”錦棉被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嚇得轉回神來,卻發現那個男人趴在她的脖子上咬她。

“你幹什麽咬我?”她實在氣極,占完她的便宜又來咬她,真真是沒天理。

“知道疼了?知道疼了以後就別勾引我。”他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模樣,說起話來雲淡風輕不鹹不淡,沒有半點感情色彩,似乎剛剛那個忘乎所有吻著她的人不是眼前這位。

“我沒勾引你,是你自己,明明是你自己……”

“我怎麽?”他挑眉看她,臉上沒了半分情欲,隻是手還抱著她,臉上帶著濃濃地挑釁。

“夏映川,你流氓。”嗯,這句話真是發自肺腑之聲啊,她瞪著他,他挑眉看他,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錦棉暗想,有仇必報且當時就得報,於是乎,在一種神來天外的思想驅使下,她借著一股無限放大的衝動,呼地趴上他的肩膀,張開口,在他頸側狠狠咬了下去。那人卻沒什動靜,錦棉在咬下去那刻已經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慎慎地放開那塊肉,嗯,兩排牙印,很紅,帶著血絲,咬得不輕啊,她暗暗擦了一把汗,然後瞥眼瞧他。他神色不明,過了一會兒若有似無地望了她一眼,那眼神,輕飄飄,傲慢冰冷到極致,錦棉感覺自己被他一腳從山崖上踹了下去,小心髒不受使喚的跳的異常激烈。

“都是口水。”他又輕飄飄說了句。

“……”她傻乎乎望著他。

“發什麽傻?再不給我擦了……”他話還沒說完,錦棉直點頭,然後用袖子殷勤地擦著那塊被咬的地方。

良久不息。

夏映川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犀利,“有完沒完?”

她沒見過這種人,如此厚顏無恥,還打不過罵不得,讓她無計可施,她在心裏恨恨的想早晚有一天要向他討回來,越想越覺得生氣,她氣不過一把推開他,站起來一股腦的掀開車簾鑽出馬車外,夏映川卻也沒攔著她,輕鬆放行。

車外駕車的是歲久和歲寒,他們二人見錦棉出來一個個神色異常不敢看她,習武之人聽力比尋常人更好,何況隻是車裏車外的距離,若是發生了什麽事即

使不想聽也聽見了,錦棉見他們二人神色尷尬,突地想起剛剛車裏的事,她知道他們肯定是都知道了,任她如何老成冷靜也終究是未經人事十六歲的丫頭,一下子想撞車的衝動都有了,懊惱的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將自己填土埋了再也不要出來見人,這一刻她惱極怨極了車裏的那個人。

待在車外更顯尷尬,她隻能掀開簾子鑽進車內,車內的人似乎一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正好端端的坐在那裏,眼裏噙著笑。錦棉看著他那種諸事皆知的模樣更覺得討厭,尋了一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

一夜無言,隻等朝霞映邊萬裏紅。

“將軍,再有十裏便是大廈初木城了。”

“嗯。”

沒過一會兒,馬車停下,錦棉聽到車外歲久和守城士兵的對話聲。

“軍爺,這車裏坐的是我們家少爺和夫人,我家夫人得了疫症,聽說初木城有一位巫涯神醫,這才連夜趕路去拜訪。時疫傳染啊軍爺。”

“話雖如此,可我們這些當差的是奉旨辦事,每位路人都得掀開簾子給爺瞧瞧。”

錦棉聽到外頭說要掀簾子,看了一眼夏映川,隻見他還悠然地坐在那裏閉目養神,如此她便起身坐到夏映川的身邊,然後將頭埋在他的懷裏,夏映川嘴角浮起一抹了然的笑意,順手撫上她的發絲,青色袖袍覆去她半個上身。

守城士兵掀開車簾看見車內那個男子麵冠如玉,長絲如墨,青色的衣紗交織著黑色的發絲竟噴薄著一股股涼意,一個橘色錦衣女子埋首在他懷裏,冷暖相間的顏色卻叫人花了眼睛,又想到這女子得的是時疫便隻匆匆瞥了兩眼就放下簾子。

他們順利進了初木城,歲久駕車在城裏繞了一圈才將馬車駕入一個名為程府的院子裏,那裏已有專人等候,見到馬車駛入立刻畢恭畢敬的迎上去,領頭的那個少年十七八歲左右的樣子,長的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十足十的書生秀氣模樣。

“師父,師母,這裏都打點好了。”那個少年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著實把錦棉愣怔了,她今年才十六歲啊,怎麽就成了他的師母?額?師母?師父?她轉過頭愣愣的看著夏映川。

“嗯,辛苦你了,葉深。”

“能為師父辦事,徒兒不覺得辛苦。”那個叫葉深的少年看著他莞爾一笑,比這冬日的陽光還和煦,連帶著錦棉也感覺這凜冽冬日竟是暖的,她為這真誠單純的笑容折了心神。夏映川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並肩走著,錦棉走在他們身後聽到夏映川一路上詢問了不少關於那個少年的近況,葉深一一含笑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