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錦璃坐在錦霞宮的欄杆上，看雲團，看錦鯉，偶爾也分心去聽宮裏人的碎語，這是她心中感情逶迤之勢下的貌離神合。她的手撫上小腹，太醫說她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她隻是一個花上舞墨的情深女子，她要的亦不過隻是生活裏暖心暖肺的真情或者一個人情意生活裏的微薄生色，隻是，年少的她不知道生命裏不經意之間的殘忍決絕，她亦不會料想到她會置於如此境地。

她還記得那晚，她太痛太苦，在錦霞宮一個人大口大口的灌著酒，世人都說借酒消愁，而她卻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痛，直到不能自已，她發瘋似的跑去北陽宮，看到華洵便大打出手，她揮舞著鞭子卻沒有甩到華洵身上，隻是毀的一室狼藉，他們如此欺瞞她，她卻還是不忍下手。最後精疲力竭倒在華洵的懷裏。

“辰曦哥哥，你是我的辰曦哥哥麽？”

“是，我是。”

“嗬嗬，你騙我，你是騙子，你不是辰曦哥哥，你是大廈的華洵太子。”

“璃兒，不管我的名字是什麽，身份是什麽，在你麵前，我永遠是你的辰曦哥哥。”

“你們都是騙子，我要喝酒，喝酒。”她試圖掙紮著從華洵的懷裏起來，卻沒有任何力氣，又跌坐在他懷裏。

“璃兒乖，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他溫柔低語，哄著她。

“連酒也不給嗎？”她停止了鬧騰，隻是留著淚，靜靜地坐在他懷裏，靜靜地問。這樣她更讓華洵心痛，他寧願她大哭大鬧。他

隻得給她酒，錦璃拿到酒直接仰頭往嘴裏灌，不管不顧的灌，臉上大片大片的水漬不知是酒還是淚。

她真的是醉了。

“辰曦哥哥……”

“我在。”

“天柏哥哥不要璃兒，他不要璃兒，沒人要璃兒……”

“傻丫頭，辰曦哥哥永遠隻要你一個。”

“真的嗎？”她眨著迷醉的雙眼抬頭看他。

“當然了，晨曦哥哥怎麽會騙你呢。”

“咯咯咯咯，太好了，辰曦哥哥還要璃兒呢。”她笑的燦爛嫵媚，暈紅的臉頰、迷離的眼睛越發嬌美，忽然她又傷心起來，“那辰曦哥哥愛不愛璃兒？”她閃動著明眸，滿眼期待。

“愛，當然愛，如何能不愛呢？”他在她耳邊低聲細語，心裏麵湧起陣陣苦澀，苦澀裏泛著甜。

“辰曦哥哥愛璃兒，那璃兒也應該愛辰曦哥哥才對。”她開心跳著抱住他，小嘴在他臉上胡亂親著，華洵立馬拉開她，努力平複心境，“璃兒，你喝醉了，我送你回錦霞宮。”

“我不。”

“璃兒乖，別胡鬧了。”

錦璃的眼淚毫無征兆的一滴一滴砸下來，一滴一滴砸在他的心裏。他深深歎了一口氣。錦璃抱住他的腰，嚶嚶哭泣，“你不要不要我。你不準不愛我。”說完抬起頭啃上他的臉。

自從十四歲那年，他以辰曦皇子的身份從巫山來到這北辰皇宮，見到錦璃的那刻便不可自拔了，她是那樣美麗、那樣靈動、那樣張

揚，他根本沒辦法抵擋，他試圖讓自己留戀花叢，卻發現他對她的情意越剪越長。現在她親吻著他，他根本沒辦法推開，他隻能閉眼承受，理智被一點點侵蝕，手扶上她的腰身，吻逐漸加深，一切水到渠成，情到濃處再多的理智也是枉然。那夜，北辰的月亮都羞進了雲朵裏。

“奴婢給王爺請安。”鳥語的聲音自她耳邊響起，她轉頭看見華洵站在不遠處，正凝眸望她，匆匆看了他一眼，遂又轉過頭看湖裏的錦鯉。

“璃兒。”他有千言萬語，可是一看見她疏離的神情隻能喚出她的名字。

“我說過，我們最好不相見。”她看著湖水。

“我隻是想來看看你，看看你便走。”

“……”她沒說話，隻望著水麵出神，但是她緊握的手指泄露了她的心事。過了好久，再沒聽見任何聲音，她猛然轉過頭，剛剛他站著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走了，也好，她笑起來，卻比哭還難看。

“公主，您又何苦如此？”鳥語問道。

“我放不下。”她說著這話，眼睛還呆呆地盯著剛剛他站過的地方。

“公主您是不是喜歡上王爺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我屬心的是天柏哥哥，可我如今才明白，他在意的一直是棉棉，我一直把辰曦哥哥當作我的親哥哥，現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

“公主，奴婢覺得，您太無辜了。”

“無辜？嗬嗬，隻要生在帝王家有誰會是無辜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