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上)
江南的初冬,帶著一種未退卻的秋涼,還夾雜著北方吹來的的寒。
在冬日高照的時候,在冷冷的冬風中,雖有一絲的溫暖,卻也難以抵擋寒風的侵襲。
“主子,過了這片林子,就是金陵了。聽說這金陵是人傑地靈,最有名的當屬那李後主李煜。”說話的是個男子,一身的跟班打扮,樣子不過是十七、八歲,卻一臉的激靈。
“那你知不知道這李後主最有名的是哪句詞?”被稱為主子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長衫,背著手,看不出喜怒。
“不知道,奴才哪有主子有學問,能認得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奴才不知道!”
“那就少在這賣弄!”
“是,奴才閉嘴就是!”
“去,看看前麵有沒有茶寮或者歇腳的地方。累了,喘口氣!”
“是,奴才這就去!”
“等等,再去前麵打聽打聽,這金陵的穆家怎麽走,聽到沒有?”
“是,奴才知道!”
此時,卻從不遠處傳來古琴的奏樂,悠悠的女聲。黑衣男子尋著琴聲歌聲走了大半個林子,找到溪邊。隻見一女子穿著白衣,席地而坐,一把古琴,輕輕的吟唱。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
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
助秋風雨來何速?驚破秋窗秋夢綠。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淚燭。
淚燭搖搖爇短檠,牽愁照恨動離情。
誰家秋院無風入?何處秋窗無雨聲?
羅衾不奈秋風力,殘漏聲催秋雨急。
連宵脈脈複颼颼,燈前似伴離人泣。
寒煙小院轉蕭條,疏竹虛窗時滴瀝。
不知風雨幾時休,已教淚灑窗紗濕。”
“好詞,好曲!隻是歌聲哀悼,未免沮喪!”
“與你無關!”
這個白衣女子正是洛羽蝶,自金陵大火之後,她一直隱姓埋名,叫回自己本該的名字–洛羽蝶。雖然身上帶著足夠的盤纏,可是以免引人注意,招來仇家,偶爾就找茶樓彈唱,變成賣藝的女子。至於洛羽蝶的那道疤,本來是想按著穆老夫人的囑托的,但是路上她遇到了個人,也就改變了主意。
“這詞曲很好,你寫的?”
黑衣男子明顯的感覺到洛羽蝶的敵意,卻不以為意。這樣的詞,這樣的曲,
他是第一次聽。別說他所在之地雖小,哪怕是這大宋的江原遼闊,也未必得見。
“曹雪芹,你可聽過?”
洛羽蝶對於這番打擾心中是不快的,穆老夫人的過世對她來說多少有些打擊,相處多日,那祖孫之情也是有的。這些日子賣唱,不知怎的,竟想起曹雪芹《紅樓夢》裏的詞曲,拿出來賣弄,居然大受歡迎。
“曹雪芹,沒聽過!”
“你自然沒聽過!”
洛羽蝶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心想,他要是聽過曹雪芹,那才是見了鬼。這是北宋,曹雪芹是清朝之人,真是淺薄。
“一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樣子,你和我有仇?”黑衣男子追上洛羽蝶,搶下洛羽蝶懷中的古琴,壞壞的笑,“抱琴,彈奏,多半就是賣藝的女子,何必裝清高?”
“放肆!”洛羽蝶去搶古琴,撲了個空,卻跌進黑衣男子的懷中,接觸到一雙深邃的眸子,心裏一聲輕喊,“薑蔚山?不可能,世上怎麽會這樣想象的一雙眼睛。”洛羽蝶似乎忘記了自己是在一個男人的懷中,看著那雙同樣屬於狼一樣的眼睛,想起薑蔚山,她的心就會千腸百轉的疼。
“看來姑娘很喜歡靠在我的懷裏,我是不介意,隻要姑娘覺得沒關係!”
黑衣男子本來不過是想打擊洛羽蝶的敵意,在言語上故意的輕薄,哪曾想洛羽蝶會來搶古琴,還跌進自己的懷裏。他感覺自己的懷裏的洛羽蝶,像是棉花一樣的柔軟,還帶著一股子的蓮花的香氣,男兒的本色讓他不自禁的擁在懷中。
“無恥!”
洛羽蝶被這一擁,清醒過來,一下子推開了黑衣男子,一個巴掌就打了上去,狠狠地。似乎她打的不是這黑衣男子,而是現代那個絕情負心還狠心殺死自己的薑蔚山。
“是我無恥?還是姑娘你投懷送抱呀?”黑衣男子摸摸自己的左臉頰,感覺像是被春風拂過一般。如果換做了旁人,此時早就人頭落地了。
洛羽蝶抬起自己的左手,另一巴掌又要打下去,卻被黑衣男子將自己的左手握在他的右手裏,“怎麽?姑娘打上癮了?你要知道,這一耳光,可是我生平的第一遭,還從來沒人敢打我!”
“所以,你欠打!”洛羽蝶掙紮著,“放開,你這個無賴!”
“我是無賴,還是姑娘出言不遜,動手打人在先!”黑衣男子玩笑的看著洛羽蝶,“姑娘的火氣好大,是誰得罪
了姑娘?告訴在下,一定為你解氣!”
“你想知道嗎?”洛羽蝶突然笑了,歪著頭,挑著眉毛,“他姓無,單名一個賴字,一身的黑衣,一對的狼眼。哦!對了,還有一身的蠻力。記著,不打的他滿地找牙,你可別回來見我!”
“很好,那也請姑娘幫我個忙。”
“什麽忙?”
“這個人姓冷,單名一個冰。一身的白色衣服,一臉的巧笑嫣然,就是說出來的話句句含諷帶刺。姑娘給我找了來,讓我好好地修理一番,如何?”
“你?”洛羽蝶一向是伶牙俐齒的,連薑蔚山都不是她的對手,眼前的這個黑衣男子被自己這番的奚落不但不動怒,還反過來將自己一軍,她有些氣。可是,洛羽蝶一想起穆老夫人,就無暇顧及眼前的這個登徒浪子,“本姑娘沒時間和你窮蘑菇,你放開我!”
“除非,你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家住何方?你要去哪裏?我就放開你!”
“敬酒不吃吃罰酒!”
洛羽蝶最恨的就是這些男人,見女人有些姿色,就故意的挑逗。她拔下頭上的釵子,就要朝著黑衣男子的身上刺去。哪裏知道這個黑衣男子是個會武功的,一個反手,一個轉身,不但沒有刺傷對方,反而有將自己‘羊入虎口’,被黑衣男子抱在懷裏。
兩個人正在僵持著,卻見黑衣男子的跟班找了過來,“主子,找您好久了,您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可是,您這是?”
黑衣男子將洛羽蝶背對著自己抱在懷裏,而洛羽蝶的雙手也都被黑衣男子按在手裏,外人看來完全是一副打情罵俏的樣子。
“那我先回避一下,不打擾主子!”
聽這跟班的話,這個黑衣男子一定是個風流成性的人,似乎這樣的場麵,在這個跟班的眼中,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
“回來,把地上的包袱和古琴收拾好,別讓姑娘覺得我們是地痞無賴!”
“是,主子!”
“姑娘,多多冒犯!”黑衣男子鬆開了洛羽蝶,自己卻後退了幾步,他有了經驗,要不第二個巴掌一定會脆聲聲的打下來。
“姑娘,你的東西!”
洛羽蝶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看起來是主仆的打扮,可是那個黑衣人卻是深藏不露。所以,洛羽蝶接過包袱,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就走。既然不是對手,她又有重要的事在身,與這樣的人鬥,吃虧的隻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