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雨欲來
“小姐，這是掌上舞的所有資料了。”青蓉拿著一堆書籍推門走了進來，心疼地看了眼臥在床上的漱玉，終於忍不住多嘴說道：“這掌上舞極為難學，小姐莫要為難自己了。”
“你剛說了，那掌上舞並非真在人手掌上跳舞，而是在水晶托盤上，對嗎？”漱玉沉吟著問道。
“是的。”青蓉點了點頭，她猜不透漱玉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雖然，她一直都很佩服漱玉。可這掌上舞，不比求簽。求簽隻要心誠耐力夠，終究是可以做到的。可這掌上舞，非得有那無雙的天賦不可。
“小姐，以您的天資，要學這掌上舞，倒也不難。難的是，明天就是老爺生日了，您如何能學得這般快。”青蓉擔憂地說道，“不如，我們去跟公子說，讓他替小姐推了。”
“不必了！”漱玉擺手，“若是能推，他又何必來跟我說呢。”說道這裏，不禁悲從中來，喃喃地問道：“青蓉啊，你說我這般執意要嫁入南宮府，究竟是對了還是錯了呀？”
“奴婢不敢妄下定論。奴婢隻知道，南宮府富麗堂皇，假使能嫁給公子，必定一生榮華富貴。”
丫頭畢竟是丫頭，又哪裏能理解漱玉的心意呢。
漱玉歎了口氣，想要明說，又覺得純屬多餘。當下遣退了青蓉，看著手中的書卷發呆，思緒也漸漸開始飄零，耳邊突然響起記憶中姥姥說的話……
“玉兒，姥姥這一生也算是經曆曲折了，常人所無法見識的一切我都見識過了，此番離去，也是我早已期盼的。可是唯有你，我卻始終都無法真正放下心來。姥姥就要走了，沒有什麽可給你留下的，這血魂玉，你一定要好生收著，日後自有妙用。”麵色蒼白的姥姥臥在床榻上，氣若遊絲卻依然麵帶笑容。
“有何妙用？”漱玉抓著姥姥的手，哭得一張小臉兒都又紅又皺，像極了熟透的山楂。
“血魂玉，有大妙用，日後倘若有了
為難之處，皆可借它排除危機。但是，但是玉兒，你萬萬要記得，這……”姥姥張大了嘴，手緊緊握著漱玉的手，然而這句話卻還是沒有來得及吐露。她頭往後仰，身子重重地倒落下去了。兩眼，猶未閉上。
漱玉一直在想，姥姥那句沒有說完的話，到底夾藏著怎樣的玄機。可是，無論她怎樣絞盡腦汁，卻始終無法得解。這也是她為什麽得到血魂玉這麽多年，卻始終不曾拿出來用過。她將玉用黑色絲綢包著，繡在貼身的香囊裏。
可是，此刻……怕是要拿來一用了……
漱玉心裏又慌又亂，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就連身邊的丫頭都無法理解她的心，以為她不過是奔了南宮府的富貴而去。可天知道，這富貴，她亦是從不欠缺。她隻是莫名地，就對南宮塵生出了奢望。雖然明知不可為，可卻偏生是停歇不下來。也許，這是她漱玉命中注定的劫難吧！
想到這，心念一動，漱玉的手已經探進衣襟裏，拿出了那個再平常不過的香囊。層層黑色絲綢解散開來，房間裏突然煥發出紅色的光芒。漱玉趕緊將玉藏入被子下，起身去拉窗簾。這樣貴重之物，斷不可這般張揚。江湖之中，有多少人為了寶物而死於非命。漱玉可不想再徒惹是非，重蹈覆轍。
然而，這世間的是非，又豈是你想避，就能避得開的呢。漱玉千方百計地藏著掖著，到底還是逃不過他人偶然的一場撞見。
老太爺房間裏的燭火依然沒有吹滅，他此刻正在研究阿福剛剛獻上的和田玉。沒錯，老太爺是個玉癡，和田玉、青玉、羊脂玉、翡翠玉……天下之奇玉，莫不有之。
夜是這般靜謐，正好可以讓老太爺在這樣的夜，來借玉緬懷自己的一生。可是，敲門聲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生生地打斷了老太爺的雅興。
“誰？”收起那些從未有人見過的奇玉，老太爺沉聲問道。
“爹，是我。”
“進來吧！”
老爺一進來，看見老太爺手中還拿著和田玉研究，立刻搓著手滿臉笑容地走了過去，“原來，爹愛玉這個嗜好至今未改呀？”
“嗯。”老太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老爺看出了他的不悅，當下麵上也有訕訕之色，道：“孩兒不孝，不能覓到好玉獻給爹。可是，剛才我偶然間，卻窺見了一塊紅色的玉，發出的光芒能夠照亮整個房間。孩兒雖然對玉了解不多，然看那情形，卻也敢斷定，那必不是什麽尋常玉。”
“你說什麽？”老太爺本來懨懨的樣子，可是聽了老爺這番話以後，頓時就精神了。當下追問道：“你剛說，那玉是紅色的，而且能夠發光？”
“是的，莫非爹知道那玉的來曆？”老爺本也是心存猜測，又見老太爺冷落他許久，這才拿這玉做由頭來看老太爺。當下見老太爺的表情這般震驚，不禁也吃了一驚。
“那玉，若是我沒有猜錯，應該就是江湖上人人都覬覦的血魂玉吧！”老太爺說完這話後，也是久久不能平靜，問道：“你在哪看到的？”
“爹，別急。”老爺笑了起來，說道：“假如真是血魂玉，那也遲早是我們家的。”他見老太爺露出不解的神情，當下又解釋道：“漱玉那麽著緊塵兒，她的不就是塵兒的嗎，而塵兒又是我們的骨肉……如此一來，那世間瑰寶，也是踏踏實實地落在我們南宮府了。爹，我瞧著，不如接受漱玉吧！有那血魂玉做嫁妝，我們也不會吃什麽虧。”
“混賬東西！”老太爺罵道。“假如沒那血魂玉，我或許還能接受塵兒給她個小妾的名分，可竟然有這玉了，那麽她就斷不能再出現在南宮府了。否則，我們南宮府還不被江湖上人人誅殺嗎？”
“是，那爹打算怎麽做呢？”老爺一臉謙卑的笑容。
“你過來。”老太爺附耳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