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奢華婚紗

簡直高燒退後的第二天就從床上爬起來了,恢複能力之快,令簡樸歎然。

簡直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擺弄他常用的白色筆記本,然後幾通電話打下去。

叫簡直來吃飯的簡樸,輕敲過門後,剛好聽到簡直對電話那頭吩咐著。

“拋掉A股,我說全盤拋”

“股市必然會震蕩”

“我管多少人跳樓”

“C股的收購進行的如何?”

“嗯,速度慢了些,不過,沒關係,不著急……”

“好,就這樣,我過幾天回去,希爾公司的人再來,告訴他們,南非的那座金礦我不會讓步的,他們若是在控股問題上與我爭,你讓他們小心通貨渠道受阻,他們都是聰明人,會明白的。”

簡直掛了電話,笑著望向站在門口的簡樸,問:“對股票金融有興趣嗎?”

簡樸幾乎是立刻搖頭,“沒,錢夠花就好。”

“夠花?多少叫夠花呢!”

簡直對簡樸的價值觀永遠不會認同,但簡樸即將做為他的妻子有這樣的想法,他又覺得欣慰。——女人有太多野心不好。

“我能把我和李蘋的雜誌社經營好,就很開心了。”

簡樸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與簡直討論,不會有任何結果的。“我弄了蔬菜粥,沒有放傳統油,就點了一滴密製橄欖油,你嚐一嚐味道。”

昨晚簡樸才搞明白簡直為什麽隻吃熬得稀爛的蔬菜,用簡直自己的話說,他的身體隻能消化和吸收這些東西,一般的飯他吃了後腸胃會受不了的。

但是,人不是兔子,總吃根莖葉纖維物也不成啊,簡樸想到了小時候吃過的蔬菜粥。特意給黃菜花打了電話,問了具體的做法,又多熬了些時候,放了些許入味的材料,糖用天然蜂蜜代替,銀耳和蓮子都切得很碎,伴著精選的胡蘿卜、白菜等蔬菜一起用砂鍋熬的。

“好。”

簡直合上了筆記本。

“你自己過來吧,我去擺碗筷。”

男人的自尊心,簡樸很懂。怎麽說也算是文藝青年,每日裏接觸的又是這類的情感文學什麽的,小細節之類無一不通。

——簡直自己能做的事,她盡量不插手。

簡樸合上門的那一刻,簡直就想到了一個詞匯,——“善解人意”。隨後,又想到一個詞匯,——“賢妻良母”,便在也忍不住地勾動唇角。

簡樸的粥簡直吃的食欲大振,吃相也直追花開,差一點去舔碗邊了。簡樸連忙伸手搶了過來,億萬富翁在家舔碗邊,這事傳出去多讓人著惱。

吃過飯後,簡直打開了電視,定格在經濟頻道,簡樸對這些不算感興趣,轉身想回臥室補一覺,她的腳步才邁開半步,電視裏傳來的說話聲,像某花點穴手一樣,定住了她。

簡樸不敢置信地回轉頭。屏幕裏,那人在四、五個黑衣西裝人的保護下緩緩從飛機通道走出,圍上去的記者一層又一層。那人不耐煩地抿起薄唇,黑色墨鏡遮擋著他大半邊臉,使他的容顏幾乎分隔成兩截,即使如此,簡樸還是一眼認出。

簡樸沒想到她還能見到時運,且還是以這種方式,天涯海角卻音容相對,一個液晶屏內外兩種皆然不同的場景和心境。

“看到他親切嗎?”

簡直這次開電視是故意為之。像他們這種人是從來不看經濟新聞的。他們都是走在新聞前端、製造新聞的人。什麽東西要是播出來了,還能談到‘機密’兩字嗎?簡直今早就知道了時運,不,此時應該叫賀之龍介,在野平正男的護送下回到了日本,並接任了賀之家族的族長之位。他猜到新聞會播這條消息的,打開電視不是他想看,而是想讓簡樸看。現在,他又後悔讓簡樸看到了。

簡樸木然的神態下湧動著是無法言喻的激動,那隻是液晶屏裏的影像,就已經讓簡樸如此洶湧澎湃了嗎?如果以後真的見到……

簡直握緊著拳頭,說出的話帶出的酸度,他自己都無法控製。簡樸

感覺到時,簡直的臉色幾乎青白了。

“我……我想去日本找他談一談。

簡樸很艱難地說出,簡直幾乎是立刻反譏,“除非我死。”然後簡直立刻關了電視,聲音戛然而止,終結在時運還未說完的那句,“感謝各位的支持……”處。

“簡直……”

簡樸剛開口,簡直便打斷了她,“別說了,我不會同意的,你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名字我都起好了,女兒就叫簡潔,兒子就叫簡明……”

“簡直,我……”

“你還想說什麽?”

簡直幾乎要爆跳了,如果他能跳。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金融界以冷靜著稱的人,竟會在這件事上失去了理智。

“我想說……飯後半個小時到了,你該吃藥了。”

簡樸很無辜地眨眨眼睛,簡直默了。

蘋果雜誌社的總編辦公室裏,李蘋和簡樸相對無言。

李蘋把懷孕的事告訴給家裏後,四位老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注冊結婚。不能等李蘋的肚子大了,更不能等李蘋的孩子生出來,於是,婚禮如李蘋之前所想,飛速提前到這個月的月末,不偏不巧正是傳統的農曆小年。地點定在了延海。幾位離家半輩子的老人,思鄉情緒越發濃重,堅持要把兒女的婚事在延海辦。

簡樸還沒敢把自己懷孕的這件事告訴給自己的媽黃菜花。自被查出懷孕後,肚子裏的小豆芽反到安靜了,沒有前一陣子的折騰了,而她自己卻在看到那天的新聞後,連著幾個晚上,她都有些失眠。

隻是幾秒鍾的一個影像,她卻雞生蛋、蛋生雞地想出了一堆。最最關鍵的問題還是……要不要去日本找時運談一談,可去了又能談什麽呢?談他們荒唐開始的感情還是談她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好像談這些都沒有必要。她之前認識的隻是時運並不是賀之龍介。屏幕裏的那個身影,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模樣。自時運一無返顧的離去後,一切都改變了吧,再也回不了頭。

簡直說的沒有錯,她和時運的立場和身份完全改變,他們永遠回不到當初,而和自己生活小半年的那個時運不應該說是失蹤、不應該說是離去,他……是消失或者……死了。

“哎,我的婚紗還沒有做呢……”

李蘋的長歎打斷了簡樸的糾結。

“婚紗?”

“是啊,我原訂的日子比你的還要晚幾個月呢,家裏那邊還沒有準備……”

李蘋有些犯愁,婚紗一輩子隻穿一次的東西,在女人心裏卻比任何一件都貴重,李蘋實在不想馬虎了。

“我送你幾套。”

“什麽?你送我?”

“是啊,咱們兩個的身材差不多,我的你應該能穿。”

簡樸說完拿出手機輸入了簡直的電話。

簡直給簡樸的電話號碼,是他的專線。所謂專線就是他和簡樸的特定線路,這個線路隻為他和簡樸開通的。為了是簡樸來電話後,他可以第一時間接到。線路所屬的移動公司,是簡直自己的。

電話鈴後,簡直立刻放下了手裏的工作,幾乎是在音樂響起的同時立刻接起了電話。

“忙嗎?”

“不忙……”

“那個婚紗……”簡樸有些猶豫,怕簡直生氣。

“怎麽?”果然那邊的氣息不對。簡直這家夥就像是變種刺蝟,遇到一點動靜,就會豎起刺來。

“李蘋結婚,我想送她幾套。”避著李蘋期待的眼神,簡樸硬著頭皮說。

“噢,這樣啊!”莫明其妙的,簡直的氣息竟然順了下來,簡樸不懂了。

“婚紗都堆在了鳳攝影婚妙影樓裏,你和李蘋去那裏吧,相中哪個直接拿好了。”

“好,”簡樸正想掛電話,卻聽簡直又說:“你也順便試一試吧,我們的婚期也提前。”

“什麽?”

簡樸驚了,毛都有些炸了。

“你不想嗎?那就原定的日子吧,我剛好有一家做古典服飾不錯

的地方。”

“簡直……”

簡樸很想說你別衝動,她還沒有考慮好,那邊卻已經果斷地掛了電話。

“怎麽了?”李蘋有些擔心地問。

“沒……沒什麽,一會兒我們去鳳攝影吧,簡直把婚紗都堆在那裏了。”

“簡直他開婚紗店?”李蘋又一次成功被簡直雷到了,而且還是鳳攝影,據說是熬貴熬奢侈的,隻在各大國家一線城市出現的婚紗店,全國二線城市裏,也隻有延海才有,難道是簡直的產業……,如果是,李蘋就很容易理解為什麽延海這個惟一的二線城市裏會有鳳攝影了,因為簡樸在這裏啊。

“誰知道呢,他說做了好十多套呢,不開婚紗店,一輩子也穿不完。”簡樸煩惱的已經不是這堆婚紗了,而是馬上出爐的好幾十套古服。

“他就是個瘋子!”

李蘋這個評價算是說對了。

兩個人軀車到中央大街後,把車停到了出入口的車庫裏。中央大街是全封閉步行街,不允許車輛經過。地處這條大街最大店麵就是鳳攝影婚紗影樓,連門口站的禮儀小姐,都與別處的不同。穿著名牌工服,頂著精致妝容,高高拔起的腰,像丹頂鶴一樣。

簡樸和李蘋到了店門後,門自動打開。立刻有迎賓小姐過來。

“兩位小姐你好,歡迎光臨鳳攝影,這邊是情侶婚紗專區,這邊是個人寫真專區,兩位小姐是……”

迎賓小姐帶著職業性的微笑,在前引領著李蘋和簡樸走過紅地毯,向裝修得童話宮殿一般的地方走去。

“我們是來試婚紗的。”

李蘋瞄了一眼周遭的金壁輝煌,歎著自己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好歹也是小康之家出來的有錢人,竟也被這種漫延著燒錢味的地方砸住,何況外麵那些隻敢趴趴櫥窗的平民百姓。李蘋第一次有了強烈的階級反差感。

“噢,那這邊婚紗區好了。”

迎賓小姐剛想向左麵的通道引路,簡樸透過玻璃門,望了一眼裏麵,正有幾位情侶試著婚紗,服務周到的禮儀小姐從旁耐心講解著。

“不是這邊,簡直讓我們來的。”

簡直那麽一個挑剔幹淨的人,預備給簡樸的婚紗,怎麽可能堆在大廳裏,任他人來回地穿試呢。就算自己說過穿不進去婚紗,簡直也不會在這兩天的光景裏,就把那些精心做過的婚紗下嫁的。

“簡直?”

迎賓小姐愣了一下,顯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馬上又轉為職業性地笑說:“您預約過是吧,我去給你查一下。”

迎賓小姐去了不到一分鍾後,立刻換來了另外一位迎賓小姐,穿的已經與之前的不一樣了,應該是個領班或經理什麽的。

“簡小姐你好,我是本店的店長,我姓方,剛才的禮儀小姐並不知道是你,請你見諒。”

從換過來這個滿麵堆笑的女店長,李蘋和簡樸對望了一眼,都做實了原先的想法,這家世界一流的婚紗連鎖店幕後的老板真是簡直。

方店長把簡樸和李蘋帶到了三樓的封閉區,那幾百坪米的大廳裏,華麗麗地擺好了四十幾套穿在塑料模特身上的婚紗,上麵罩著透明薄紗的防塵罩,那叫一個樣式多樣,顏色不一,做工華麗啊。

在燈光的映照下,別提有多晃眼刺目。不是灰姑娘的李蘋和簡樸,也不由得被震撼了。

“簡樸,你沒問問簡直,你們家到底有多少錢嗎?”

李蘋捂著心髒,強烈抑製住驚叫出來的衝動。

“沒那個心情,”簡樸走進婚紗裏,眉頭緊皺,“這個瘋子還真做了這麽多套啊。”

“都是按照你的尺碼。”

李蘋粗略地掃過幾個後,確定道:“這回可好,你沒法穿了,都便宜給我了。”

李蘋一副占到大便宜的模樣,沒心沒肺地笑著,簡樸卻感到從沒有過的壓力。突然想起那天電視機前,簡直低吼的模樣,他連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這……需要有多大的決心。簡樸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