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撕心裂肺

隨著鐵門重重的被人拉開,掛在頂棚上的燈也亮了起來。

將近兩日幾乎沒有見過任何光亮的簡樸,受不得燈光的刺激,緊閉上眼睛,時運稍好一些,閉上後,又緩慢地睜開。

時運借著燈光,打量著進來的四個男人。有三個人正是和他在青岩山後山交過手的,而另外一個是新麵孔,看樣子還是個領頭的。

這男人接近四十歲的年齡,前額有些謝頂,鼻骨很高,嘴唇肉厚了些,顯得整張嘴朝前嘟起。

那人見時運看他,笑了笑,行了個很標準的日本鞠躬禮。

這時,已經適應了燈光的簡樸也睜開了眼睛,一見那人行禮,就有些頭暈。

簡樸立刻想起了賀之翔。那天采訪是翻來複去的行禮,以至於簡樸最後都行出了暈車的感覺。

簡樸最受不得就是日本人這種行禮方式了,不管什麽時候都能彎下腰去,哪怕是要殺你了,也會給你弄個這姿勢,讓你覺得你死之前不回一個過去,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下黃泉。

“二少爺,你好!”

日語,果然是日語。簡樸勉強能聽懂“你好”兩個字,而一旁的時運卻完全聽懂了。

“我不認識你。”

時運流利地回了過去。簡樸又一次被時運驚爆了眼球。

以前隻以為時運會英語,沒想到日語弄得竟比英語還流利,自己這個暖床男寵真不是一般人。簡樸又一次地悲喜交加了。

“好好想一想,我們見過麵。”

那人好像不知道時運失憶了,或是知道也不相信。還特意往前走了兩步,距離時運更近了一些。

時運隻有一種反應,把簡樸往身後拱得更勤,恨不得把大衛?科波菲爾弄來,馬上施展大變活人,讓簡樸消失在這裏。

時運既不想屈服眼前這人,又不想過份地激怒他,想了想說:“雖然你身上噴了古龍水,但我還是能隱約聞到一股人渣味兒。”

那人不怒反笑,說:“二少爺,雖然你和以前一樣沒正形,但我必須得說……這將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麵。”

“那是肯定的,誰也不願意總和人渣打交道。”

時運反唇相譏一句,大腦卻在飛快地運轉,想著自己是哪個時候和這個豬嘴獠牙的人見過麵的,卻是越著急越想不起來,一點印象也沒有。惟一肯定的是這頭豬,即使站在燈光下麵,也不是夜明珠,自己的腦子僅存的記憶是不會給他留一絲半毫空隙的。

“二少爺,此時我們完全沒有必要逞口舌之快,我隻想知道野平正男交給你的族徽,你放到哪裏了?”

這豬頭的笑容,深到眉眼裏,透出了陣陣陰寒。

“放了我家金主大人,我就告訴你。”

時運這話說完,不隻那頭豬愣住了,連簡樸也有些吃驚。

簡樸的日語雖然不太好,但必竟是學過的,又去過日本幾次,慢慢串出來,大概能聽懂時運和豬頭小人長說的是什麽意思的。

簡樸的第一反應就是時運想起來了,可隨後立刻被否立了。

前幾天時運還因為記憶之事引發頭疼,暈倒在家裏,叫來120送去醫院才搶救過來的。這麽短的時候內,是不太可能的。

簡樸馬上明白了,剛想要說什麽,卻被時運的嘴狠狠地堵上。

“放了她,我就說。”

時運鬆開兩人緊貼的唇後,媚眼如絲地瞟了簡樸一眼。那一眼裏帶出多少萬語千言,簡樸怎能不懂,眼圈立刻見了紅。

“二少爺,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沒有任何資本和我們講條件。”

“是嗎?那好吧,反正我的女人也願意陪我一起去死,就讓我們夫妻兩個把秘密帶到黃泉,講給牛頭先生和馬麵大人聽吧。”

時運沒有一點懼色,還是他平時裏沒正開形的樣子。

豬頭小隊長往後退了一步,兩眼微覷,目光深如寒潭地看著時運大約有半分鍾,才說:“二少爺,你不會連你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吧?”

這個問題像一把犀利的匕首,把時間和空間都刺殺掉了。

小小的地下室,一下子陷入了屏息中。

遇到困難不要放棄,走一步算一步。時運抱著這個想法,在足足凝聚了一分多鍾後,突然大笑出來,“我的名字幹嘛要講給你聽,你隻要知道我是賀之家的二少爺就行了。”

伴著時運的笑聲,回蕩在地下室裏,豬頭小隊長又一次地陷入了深思之中,而簡樸也有些摸不到頭腦了。

記憶並不

可怕,可怕的是回憶,更可怕的是回憶不起來。

在生死關頭,時運根本不敢指著回憶了,時運隻能賭一賭。在豬頭小隊長遠目望著時運時,時運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兩個人都在暗地裏較著勁,看著到最後是誰的氣勢壓著誰。

“二少爺,你想起來了?”

豬頭小隊人問得陰陽怪氣,時運也懶得理,撇了撇嘴說:“你怎麽知道我是失憶呢?萬一我是裝的呢?野平正男告訴我,凡事要小心,誰在逼我我就裝死,到時,你們就是刨墳燒紙,都不好用了。”

這是時運的一慣作風,豬頭小隊長不得不承認,也將信將疑起來。他本來就對手下報上來的賀之龍介失憶一說,持懷疑態度,今日聽時運脫口說出了“賀之”兩字,疑慮更深,要知道賀之家族,可不是誰都能輕易說出口的。

“快點,我沒時間和你浪費口水,要不放了我女人要不把我們一起殺了吧。”

再拖下去,時運怕真漏了馬腳。時運現在隻想把簡樸安全地送出去,至於他自己,那就真是走一步說一步了。

豬頭小隊長似乎也看出了時運的這個想法,冷冷一笑說:“二少爺,你不覺得現在這個處境裏,你來威脅我,很不明智嗎?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有一點我們調查的很清楚,你很喜歡這個女人,甚至為了這個女人入了中國籍,要娶他為妻,比乃父做的還有過之無不及。”

在這番話裏,時運大概明白豬頭小隊長要做什麽了。怪不得他們要提前抓走簡樸,而隻是跟蹤自己,卻沒有對自己下手。

但現在已經不是說那句“逢場作戲”就能了事的了。時運說:“你到底想要怎麽辦?我還是那句話,放了她,我什麽都告訴你,否則,你們什麽也得不到,沒有家族徽章,你們什麽事也成不了。”

“難得二少爺還記得沒有家族徽章我們什麽事也成不了,那好,就請二少爺說出徽章在哪裏吧?”豬頭小隊長說完後,又瞄了一眼被時運半身遮在身後的簡樸,獰笑著說:“簡小姐容貌清雅秀麗,氣質幽蘭天成,想必每一個見過簡小姐的男人都恨不得與簡小姐一親芳澤,我身後的三個人恰好也有此意,來中國多日奔波,也未嚐女色,隻是不知道二少爺……肯不肯割愛?”

“你們這群混蛋,給勞資滾。”

簡樸是時運的底線,這是絕不能碰觸的。時運扭動著身體,更努力地擋在簡樸的身前。

簡樸斷斷續續地聽明白了那個豬頭小隊長的意思,簡樸真想送豬頭小隊長一句“八嘎牙路”,並以此句問候他家祖宗十八代。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想讓她去當慰安婦啊。

“哈哈……”

豬頭小隊長一陣狂笑,似乎對眼前這場困獸之鬥很欣賞,滿臉的BT神色。

“你們三個還站著做什麽,還不請我們二少爺看一場真人版的國粹。”

沒錯,是國粹,A-片就是這幾個變態的國粹。

隨著豬頭小隊長的發話,那邊站著的三個人一起撲向了時運背後的簡樸。

“時運……,滾開啊,你們這群混蛋,別碰我……”

無論是時運還是簡樸,都激烈地掙紮起來。

雙手雖被綁在後麵,好在腳還是可以動的。時運一個高抬腿,踢到最先撲過來的那個男人的肩上。隨後又撲上來的兩個,一個奔向了時運,一個奔向簡樸。

簡樸也是練過幾天跆拳道的,慌亂中踢出的一腳竟正中了撲向他的那個男人的下胯,隻聽那人淒慘地“嗷”一聲慘叫。簡樸也沒想到自己會命中那處,竟也有些興奮地叫了一聲。

但勝利畢竟是短暫的,兩個雙手被製的人,怎麽可能打得過三個訓練有素的殺手。

先是一人一拳打中了時運的麵頰,隨後另外一人的一腳更是踢到了時運的小腹。時運一聲慘叫跌倒在地上,被撕掉一大片外衣的簡樸,不顧一切地向時運那邊奔了過去,卻又被撲向她的那個殺手一把抓回。

“時運……”

在自己大半片雪白的胸脯**於外後,簡樸有了惶恐的怕意,淒慘的叫聲接連發生。

那邊腹背受敵的時運一陣的心焦,不停地用日語喊著,“放開她,你們這些混蛋,放開她……”

“二少爺難道還是不想說嗎?”

簡樸已經被一個男人壓在了身下,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撕得片片縷縷,若不是那款國外進口的胸罩性能還算好,兩顆專屬於時運的白嫩大水梨早就露出來了。

時運更慘,嘴角鼻下

已經見了血跡,額頭腮邊更是青紫一片,雖被兩個人壓著跪在那裏,卻還是拚命地用力向前掙紮著。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殺了我好了,放了她。”

時運隻覺得自己渾身的細胞都要痛得裂開了,眼睛再瞪大一點,都像是可以奪眶而出一般。

對於一個男人,最大的恥辱莫過於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被別人欺負著,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是一種比死都痛苦的事情。時運恨不得現在立刻火山爆發了,2012了,把這一切的罪惡悉數地埋沒。

那邊簡樸還在不停地慘叫著,瘋狂地掙紮著,卻怎麽也掙不脫身上那男人的桎梏。

簡樸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涼,不知是衣物減少的原因,還是從心內反到體外的,她恨不得自己立刻咬舌死去,卻因哭得太悲,連一點力氣也用不出來了。隻能不停地叫著,“時運……”完全是無意識的驚嚎,卻字字句句地震撼著時運的心,如刀剮一般。

曾幾何時,時運做夢都想著簡樸在危險受到傷害時,喊出的第一個名字是他的,而不是冷清洋的。現在這個夢想終於實現了,他卻無能為力,非但不能救了簡樸,反而還會連累傷害到簡樸。

時運的淚水忍不住地流了下來,掙紮的身體也越來越無力,最後,時運垂下了一直仰著的頭顱說:“你們放開她,我就告訴你們,否則,我先死在你們的麵前。”

“二少爺,你這樣做就對了,簡小姐也不會因此受到驚嚇,何樂而不為呢!”

豬頭小隊人招招手,那邊的男人立刻停了下來。簡樸像一隻受驚嚇的小獸,全身屈在了一起,以這樣的姿勢護住了**在外麵的身體。

時運也趁著這個空隙,掙脫開後麵製著他的兩個人。奔到了簡樸身旁,連聲問著,“簡樸,簡樸,你沒事吧?對不起……,簡樸……”

那兩個人在得到豬頭小隊長的示意手,並沒有跟過去。

“嗚,嗚……”

受了如此巨大的刺激和驚嚇,簡樸根本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味地哭著。

時運萬分心疼,跪到了簡樸的麵前。

時運用牙咬著掛在簡樸身上那破碎淩亂的衣服,蓋在簡樸裸在外麵,被抓傷的白嫩皮膚上。

“二少爺,我可沒有時間看你在這裏憐香惜玉,如果你還是想不起來,那好,我們的真人秀將繼續。”

豬頭小隊長不耐煩地催促著。

時運轉過身來,仍是恢複了最初的姿勢,把簡樸掩在了身後。

“東西不在我的身上,在台灣。”

時運沉著臉,冷聲說完。

“二少爺,你沒有和我們說謊話吧?”

豬頭小隊長不太相信,卻又覺得除此之外並無他處。

野平正男就是去台灣找的賀之龍介。賀之家的徽章應該是在這個過程中,由野平正男交全賀之龍介的。賀之龍介是在乘水路去香港時出的事。按常理來說,沒有掌控賀之家勢力之前,賀之龍介應該不會把這種重要的信物帶在身上的。

“好的,二少爺,那就要麻煩你和我們一起去台灣取一趟了,至於簡小姐,你放心,在這過程中,我們的人會善待她的。”

“不行,要走我們一起走,你們既然能過我弄出去,就一定能把她帶出去。”

時運可不想在自己被他們帶離開後,簡樸卻成了一具屍體。

時運現在惟一盼著的就是病床上的簡直已經清醒過來了,並且從喪父的巨大悲痛中擺脫出來,已經想起他自己除了一個養父,還有一個妹妹。

時運可是清楚地記得簡直說過,簡直在簡樸的身上按裝了電子定位儀的。

“二少爺,你應該相信我們,懂得和我們合作。”

豬頭小隊長翹起的唇帶著幾分嘲弄,“因為你別無選擇。”

“是嗎?那你們就試一試。”

時運大有一副玉石俱焚之氣,必死的氣息直逼豬頭小隊長,這令豬頭小隊長不由得微嗔一下。

豬頭小隊長心裏也清楚,他可以用汙辱簡樸的方式逼時運一次,卻無法逼時運第二次,如果時運真的選擇死,在沒有拿到家族徽章之前,這件事就不太好辦了。

就在地下室裏,所有人的精力全部集中在豬頭小隊長和時運的對話上時,鐵門那裏發出了輕微的一絲響動。

在地下室裏的人發現,並驚叫著喊出一聲“有人”時,鐵門已經被人踢破,隨著一抹銀白飄進,時運再也撐不住地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