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地下相會

命運負責洗牌,玩牌的是自己,但出牌有時真不能由自己控製啊……

看著簡直臉色由慘白成灰敗,時運差一點撲下去掐簡直的衣領口。

時運以為簡樸出事是最壞的消息了,卻沒想到簡直臉白的沒有血色,卻與簡樸一點關係沒有。

“你說……誰的飛機逝世了……”

時運有些沒太反應過來,花開也是,兩個人互望了一眼,從來沒有如此協調地做同一件事,共同扒上了簡直懷裏的小筆記本。

“我養父的……”

簡直的聲音異常的虛弱,在時運和花開還沒有看完筆記本上的消息時,瘦弱的身體頹然地在輪椅裏滑出,筆記本也應聲掉在地上。

“簡直!”

花開伸手去扶,時運連忙躍回自己的床頭,按了床頭上的急救鈴。

一病一死一失蹤,時運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拖著光華無限大尾巴的掃帚星。以前在流光時,別人說他是新出土的老字號黴神時,他還不信。麵對事實確鑿,時運惶恐了。

簡風行的生死,時運不在乎,但簡直倒下了,誰去找簡樸呢?

不管要冒什麽樣生命危險,自己的愛人,還是得自己救。一切是在自己身上引起的,自然要自己去了解。

時運趁著病房內手忙腳亂地搶救簡直,無人顧及他的間隙裏,偷偷地溜出了醫院。

時運記得簡直說過簡樸的車是在去往青岩山的小路上發現的,那簡樸失蹤的地方,一定在那兒附近。

時運叫了一輛的士,直接奔了青岩山。到青岩山腳下,正是日值中午。這一路走來,時運哪處也沒有拉下,卻沒有發現可疑之處,都是平趟之路,縱使來往行人,因天氣原因,稀少了一些,卻也不是人跡罕至之地。怎麽會被劫呢?

下了出租車,時運順山而上。

這條上山的山石小路,還在時運的記憶裏。想起上次和簡樸一同來拜佛燒香,嘻笑打罵,若是自己那時心誠一些,會不會就沒有今日之禍了呢?

分離教會人一切,如同考試之後公布的結果——雖然恍然大悟,但為時晚矣。

時運圍著青岩寺的幾座廟宇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轉到後來,實在太累了,隻得找了一處台階坐了下來。

分別這一天一夜裏,雖痛苦萬分,卻讓時運更加確定簡樸在他心裏的地位,沒有了簡樸,生也無意義。

嫋嫋餘煙裏,時運做夢一般,不是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而是此行來的太盲目了,根本不知道去哪裏找。

時運一心隻想著簡樸,滿頭滿腦裏也全是簡樸,卻忘了他一個剛從病床上下來的,怎麽可能找得到被人劫走的簡樸呢!

時運垂頭喪氣,卻又不願意回去。幹坐在這裏也不是辦法,眼見著天都快黑了。左右為難之際,時運正欲站起,卻瞧見前麵不遠的古刹中,閃過一條黑影。

這道黑影眼熟的很,時運想起前一段時間跟蹤自己的那個……

時運想也沒想,連忙跟了過去。

這風水就是會輪流轉,誰也說不上三十年河東,還是三十年河西。

前幾天還是黑影跟著自己,這轉眼,就成了自己跟著他了。

時運高抬腿低落腳地小心跟著,繞過了前山,到了後山。心內難免緊張,卻沒有一點害怕的意因。

這處,時運上次和簡樸來的時候,並未來過,看著眼生。落日餘輝,好歹還有一點光亮,借著這點光,也仗著自己的目力確實不錯,時運一路尾隨著,到了後山的山腰處。

“出來吧!”

就在時運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跟下去的時候,前麵的人卻停了下來。還說了一句話。不是中國的語言。時運卻聽懂了。

被發現了,是在時運意料之中的,時運並不怕,也不慌張,隻覺得是一種解脫,還有一點興奮竊喜,想著或許馬上就可以見到簡樸了。

時運從躲著的樹後麵閃身出來,盯著對麵的人說:“你是誰?”

說出口後,時運才發現,自己竟然用的是和對方相同的語言,而自己說的時候一點不覺得別口,好像天生就會一樣。

“取你命的。”

對方一抬手,從樹林暗處,竟又竄出來兩個身高體壯的男人。原是早埋伏好的。

時運微斂起目光,列開

了架勢。

三個……,他應該還能對付。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信心,隻是覺得,可以,像一種直覺。

果然,和那三個人動起手,時運並未落得下風。幾招下來,打個平手。

時運眼見著日色漸漸暗沉,馬上將被黑暗完全地吞沉。如果自己現在撤,應還是來得及脫身的,但那樣便見不到簡樸,自己的冒失舉動,還會給簡樸帶來傷害,若是不撤……

時運打定了主意,在其中一人伸拳過來時,假裝閃身慢了些,前身傾歪,旁邊立刻有人飛來一腳,當空踢到時運的後背。時運就勢倒在地上,被另一個人掌峰一劈,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等時運再次有了知覺,迷迷糊糊醒來時,聽得耳邊有人急切地呼喚,“時運,時運……”正是簡樸的聲音。

“金主人人……”

簡樸被時運氣得差一點哭出來,都什麽時候還有心情叫這個稱呼。

“你還好嗎?時運!”

簡樸忍著眼裏的淚水,連聲問著,因手被綁在身後,隻得用肩頭拱了拱時運的上身。

好久沒有接觸到簡樸的時運,被這麽一推,往日熟悉的感覺湧了上來,比之被抓來前的那個夜晚,反倒踏實了許多,因此卻還笑了出來,“金主大人,我沒事。”

“別胡鬧了,你試著動一動,他們把你抬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

簡樸眼裏的淚水終還是沒有忍住,落了出來,有幾滴剛好落在了時運的臉上。有些火熱的麵龐被冰涼的淚水一刺激,渾噩間,竟比剛才要清楚了些,眼睛也完全能睜開了。

“他們人呢?”

時運勉強地轉了轉僵硬如鋼筋水泥一樣的脖子,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光亮,看不清楚什麽。

“出去了。”

幾個小時前,有兩個黑衣人開了鐵門,把時運扔進來後,並未停留,便離開了。

“這是哪裏?”

時運動了動身子,想要做起來,卻發現很難,想是被打昏時,扭傷到了腰,又一連昏睡了一段時間,有些用不上力氣,得緩一緩才行。

“不知道,這已經是我被換的第三個地方了。”

失蹤不過一天一夜,簡樸已經被這幾個人劫持她的人換了幾處。因始終被蒙著眼睛,簡樸看不到外麵的情景,但簡樸能覺察到,除了第一處被囚之地是野外,其餘兩處都是有建築的地下室。

到了這第三處時,才有人把她眼上的布扯了下來,簡樸還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隨後進來的兩個人便扔進來一個人,借著他們關門時閃進的外麵的燈光,簡樸看清了是時運。

“應該是簡直的人起了作用,他們才一處又一處地換地方的。”

時運分析著。簡樸拿肩重重地撞了他一下說:“害我剛才一直為你擔心,你醒了也不說問問我?平日裏總是生生死死地說,肉麻兮兮的,現在真有了危險,倒連句問候的話都沒有了。”

時運苦笑,“金主人大,我聽到你的聲音,就知道你沒事了,還用問那些廢話做什麽呢 ,要不趁著此時無人,我用行動表達一下。”

簡樸自是清楚時運所說的行動是什麽,耳根微紅,下意識裏地往後蹭了一步,想著這家夥什麽時候才能正經一點,處在危險之中,竟還有心情想那事,唉,欠調教啊欠調教。

“金主大人,你是怎麽被他們劫來的?”

簡樸把自己約賀之翔的事和被劫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講給了時運。

時運聽完後,思想陷入了更深的糾結中。

賀之翔……,賀之……,這兩字為什麽聽起來那麽熟悉,卻又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沒關係,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問題是現在不能把頭再次想疼得暈過去,那就真的沒救了。

時運在心裏不停地安慰著自己,又被怕簡樸發覺自己身體產生的異樣,恰好想到了一個關鍵之處,問道:“你給賀之翔的經紀人打電話,隻有你們兩個人知道,是嗎?”

“是啊,怎麽了?”

時運這麽問,簡樸也是瞬間的驚覺。

是啊,怎麽剛好就是她給賀之翔的經紀人打完電話,來青岩山的路上出的事呢?那幾個攔在去青岩山必經小路上的樹樁還有那輛劫持自己的車以及從車上跳下來的兩個黑衣男人,怎麽會

那麽巧偏偏就在那裏出現呢?

“賀之翔……也是日本人。”

簡樸的語氣已經帶出掩不住的後怕了,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個帶有古怪圖案的圖章,心下更顫。

“也……也許不是的,簡直就是用電腦侵入幹擾的方式侵入進你的電話係統,既然簡直能做得到,別人也一定能做得到的,還也許是你和賀之翔的經紀人通電話時,身邊恰巧就有監視你的人,隻是你沒有看到罷了。”

不想讓簡樸想的太多,時運連忙打斷了簡樸的思路。事到如此,能活著出去,再想這些才有用啊。

“簡直……說到簡直他怎麽沒攔著你,我一個人被他們抓來,已經是前車之鑒了,你怎麽不吸取教訓,導我後轍,萬一有個什麽閃失,這回是一個也保不下來了。”

時運很想說簡直現在自身難保,又怕簡樸會追問原因。不管簡樸嘴上怎麽說討厭簡風行憎恨簡風行。簡風行必竟是簡樸的父親,現在這種處境,這個大悲的消息,還是不適合說給簡樸聽的。

“他那個糟糠身體怎麽能攔得住我?我趁他不備溜了出來,簡樸,我要是再見不到你,我會瘋的。”

“但你難道不懂嗎,你來了會比我更危險的。”

“如果我不死躲得片刻安寧,你卻生死不定,我又何安?如果我死能換你平安,我死又何妨,如果我死也換不得你安然,那你伴我一起去死,你是否會後悔?”

“不會!”

簡樸幾乎是立刻回答。

“那就好。”

相互心意能被感知,自是最好不過,生死悠關的緊要時刻,能以一命換一命,這種情誼,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這一生能有,何其有幸。

“你說他們把我們扔在這裏不管了,是何意思?”

簡樸靠著時運,把頭倚在他的懷裏,之前的害怕慌張因有了另一個人的支撐,消散了不少。

“應該是還沒有抽出時間和精力管我們。”

以簡直難纏的性子,他手下的人也未必好對付到哪裏。這一夥勁匪遇到另一夥強敵,哪還能先顧得上他們。

“時運,我對你消失的記憶越發地感興趣了,你該不會是哪個跨國大財團的繼承人吧?被人暗害漂到海上,那些人發現你沒死,又繼續加害。”

“金主大人,你是不是被他們嚇得神經中樞係統暫時性紊亂了,簡直不是告訴過你我的身世了嗎?”

“那天晚上,你聽到了?”

簡樸微愣,抬起的頭撞上了時運的下巴,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唉呀”後,借著對方的身體磨蹭起被撞的地方,差一點擦出火來。

“嗯。”

時運有些落寞地點頭,拿下巴繼續在簡樸的肩膀上蹭來蹭去。

兩個人誰也沒想過去用牙咬什麽繩子,因為誰都知道,即使費個牛勁把繩子弄開了,也弄不開出入這間地下室的惟一一道鐵門。

“按說真是簡直調查出來的……你那樣的身世不應該會惹來這夥人的啊?”

簡樸躲開時運蹭著的下巴,再這麽蹭下去,真會星星之火燎起幹柴烈火的。以分析事件經過總結經驗教訓,引導著時運越走越歪的頭腦。

“是啊,所以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會不會有什麽隱瞞性質的高危險工作,比如我電腦很好,我以前可能是個厲害的黑客,再或者,我功夫也不差,雖比不上花開,揍外麵那幾個還是措措有餘,沒準背地裏也是個挺厲害挺傳奇的殺手。”

“時運,我現在就是手動不了,要是能動真想獎勵你個死人頭一邊一個爆栗開花,還說什麽身手不錯,不錯還被抓來?”

“金主大人,我是怕你害怕,舍身喂虎,假敗來陪你的。”

時運笑嘻嘻地說完,簡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訓道:“時運,我好久沒有聽到這麽清新脫俗的牛皮了。”

“能讓金主大人開心一會兒,我也就高興了。”

簡樸得承認,有時運在她的身邊後,她確實沒有之前那種隨時付死的緊張心裏和憂鬱情緒了,但隨之而來的是另外一種擔心,更加的漫延。

並且這種擔心很快就成了現實,鐵門處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時運和簡樸的身體反射般地為之一震,時運更是激烈地扭動,下意識地想要把簡樸擋在他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