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一槍抵一槍
前一分鍾還熙熙攘攘，紳淑雲集的宴會廳，轉眼間已是一片狼藉。齊昂軒三言兩語打發走了聞訊而至的警察，命人把江一健帶入一間隔音良好的總統套房。除了楚嘯臣和幾個貼身下屬以外，其他人統統不許進入。透過厚厚的門扇，李小霧聽到裏麵傳來悶聲痛叫，心緊緊縮在了一起，他們在打他！他還隻是個孩子啊！他們怎麽能打他？
她用力拍打厚實的房門，焦急地大聲叫道：“開門！不要打他！開門！”
楚嘯臣將門拉開一道小縫，困惑地看看她。李小霧趁機拚命往裏麵擠，成功地鑽了進去，她伸開雙臂，將靠在牆角的江一健死死護住，令在場的人都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齊昂軒更是惱怒不已，她竟敢這樣不顧一切地衝上來，若不是自己及時收住拳頭，她早已被打飛出去了！
“小霧，你出去。我會很快辦完這件事，帶你回家。”他耐下性子，低聲說道。
“辦完什麽事？打死他嗎？拜托你們，不要再打他，他是我弟弟！他才十七歲而已，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李小霧顧不得眾人詫異的眼神，一把扯下長長軟軟的頭紗，擦拭江一健嘴角的鮮血，卻被他一把推開。
“姐你出去！不需要向這個敗類求情！剛才沒有一槍打死他，是我江一健時運不濟。現在落在他的手裏，我無話可說！姓齊的，你動手吧，有種你就打死我！不然我一定還要殺了你！”
齊昂軒扶住差點被推倒在地的李小霧，沒有理會江一健的叫囂。旁邊的楚嘯臣卻忍不住了，衝上去揮拳重擊，被齊昂軒沉聲喝止：“三哥，先停手，讓他把話說完。”轉而又對江一健說道：“你要死還不容易嗎？隻要你說出要殺我的理由，我自然會給你一個痛快。”
李小霧心裏又痛又急，她想掙開齊昂軒的懷抱，卻被他一雙鐵臂緊緊箍住，動彈不得。
“齊昂軒！你給我裝什麽糊塗呢！你們地產商，靠的就是掠奪別人的財富活著！你害死的人何止一個兩個！你自己算算！有多少人
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齊昂軒的眼角憤怒地**了一下，被他這一番沒頭沒腦的指責氣得心頭窩火。他不耐地喝道：“這些廢話你可以少說！你隻說你是誰，是為誰來報仇的？”
“哼！我名叫江一健，今天來，是為我的幹媽，也是李小霧的親生母親——於翠芬報仇！五年前，你看中了我們住的小村落，想要開發建設。可是你給的搬遷款，連兩車瓦都買不到！村民不肯搬家，你們就勾結縣政府，逼走那裏的村民。有一個叫於翠芬的女人，當場自焚！一手遮天的池一集團，甚至用錢賣通了所有的環節，把這件事掩蓋得是密密實實！甚至連於翠芬自己的女兒都不知道她媽媽是怎麽死的！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的母親被當場嚇瘋後，這幾年慢慢地清醒了，是她告訴了我，這一切的經過！我來就是為我的幹媽報仇！”
齊昂軒身邊的幾個下屬一邊聽，一邊皺眉思索，手腳麻利地啟動傳真機，從總部調來了厚厚的一疊資料，交在齊昂軒手上。他將抖成一團的李小霧放在沙發上，仔細看手上那厚厚的一疊紙，濃眉緊皺。過了一會，他開口道：“這件事跟池一集團一點關係都沒有。當時我人在紐約，還沒有涉足池一集團在中國的任何一個項目。這裏的資料提到了宜石縣的自焚案，當年有一夥不法商人冒充池一集團到處圈地，已經被逮捕判刑了。那個冒充我的人，叫吳守易。現在正被關押在四川省人民監獄。你自己看一看這些資料，我就在這裏等你，回答你的一切提問。今天晚上，這件事就要做一個了結，必要時，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四川與那個在押犯見麵。”
厚厚的卷宗甩在麵前，江一健狐疑地看了齊昂軒一眼，拿起那疊資料，仔細翻看。李小霧坐在沙發上，也緊張地盯著那份卷宗，心如刀絞。看來，無論這件事情的元凶是誰，母親的慘死是確定無疑了。她身為母親唯一的愛女，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真相！強烈的自責不斷噬咬著她的心，母親的音容笑貌不斷浮現，在淚眼中沉沉浮浮。
“你看完了嗎？”看到江一健頹然放下卷宗，齊昂軒冷冷地問道，“你還有什麽問題，現在就可以問我，任何疑問都可以！”
江一健神情複雜地看著他，眼中有太多難言的情緒。他張開口，欲言又止，搖了搖頭，看向沙發上的李小霧，她正用雙手蒙著臉，肩膀劇抖，無聲地哭泣著。
“沒有了？那你現在還有什麽要說的？”齊昂軒再問一句，伸手拔出下屬懷裏的手槍。
看到齊昂軒手中的槍，江一健慘然一笑。他對著李小霧說道：“姐，我對不起你。這些殘忍的事情……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讓你知道！不過，幹媽的仇，我已經報了一半了。那個狗日的縣長，正和一麻袋石頭一起，躺在宜水河裏……我……”他鼻子一酸，露出孩子般的脆弱和委屈，落下淚來，“我殺了人了，姐……我殺人了……”
李小霧撲過來，抱住江一健的脖子，大哭起來。一開始哭叫著“弟弟”，過一會兒又哭叫“媽媽”，哭得肝腸寸斷，死去活來。她緊緊揪著江一健的衣服，死死攥住，似乎貼近了他，就可以離死去的媽媽更近一些。兩人抱頭痛哭，哀聲不斷。
突然，槍支拉動保險栓的聲音冷酷地響起，兩人都僵了僵。李小霧震驚地回過頭，看到齊昂軒手中的槍。
“昂軒，你……想幹什麽？”李小霧的哭聲戛然而止，睫毛上還掛著淚珠，顫巍巍地要落不落。
“三哥，把小霧拉出去。”齊昂軒的槍口舉起，對準江一健。
“不不！不！昂軒！”李小霧緊緊抓住齊昂軒的胳膊，拚命搖頭，“他還是個孩子啊，是他弄錯了，對不起！昂軒，他已經知道錯了，求求你，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求你了昂軒……”
“他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他是一個男人，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齊昂軒狠心握住李小霧的肩膀，以左手將她牢牢製住，再次舉起持槍的右手，眼底流淌出陰冷，“我不會殺他的，隻是一槍抵一槍！郝泰的血不能白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