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真相與仇恨
“姐，對我來說，幹媽和我的親媽沒有任何區別，殺母大仇我一定要報。至於你……之前，你可以說自己不知道。但是現在，你已經知道，就不要再執迷不悟！最好快點離開這裏，躲得越遠越好。”
“一健！”急忙抓住怒火迸射意欲轉身而去的江一健，李小霧哀求的淚水不斷滑落，“一健，好弟弟，這裏麵一定有天大的誤會，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昂軒他怎麽可能逼死我的媽媽？上海和宜石相隔那麽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健，求求你不要再騙我了，我的心……好痛啊！我……我愛他啊！”
“你愛他？你竟敢說你愛他！那誰愛幹媽呢！為了存夠供你上大學的錢，幹媽她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一輩子辛辛苦苦勞動掙錢，好不容易開了一個賣幹貨的小鋪麵，那個該死的地產開發商，說要我們搬遷就要我們搬遷！那個不要臉的縣長！假裝說要幫忙，占盡了幹媽的便宜……”江一健說著，怒火熊熊燃燒，整個身體不斷顫抖，那顫抖透過李小霧抓住他胳膊的手，傳遞到她的身上，李小霧覺得自己已經抖得快要散架了，“最後他什麽忙也沒有幫！幹媽氣不過，去找他理論，被他挑斷腳筋扔回家裏。第二天，他們還是帶著人來拆房子，幹媽她就帶著火柴和油，爬到房頂上……”江一健痛苦地低下頭，滾燙的淚水順著緊繃的腮邊流下，“把自己點著了……”
“不……”李小霧半張著嘴，不能承受胸口那陣心髒撕裂般的劇烈痛楚，嘶聲尖叫，“不是的！你騙人，江一健，我恨你！你騙人……”
猛地抬手擦幹淚，江一健輕蔑地一笑，扯回被拽著的衣袖，走到門口，“姐，真對不起。你做不成闊太太了。”說完決然而去。
大廳裏麵仍舊傳來一波又一波歡樂的聲浪，其間還夾雜著一匹馬揚聲嘶鳴的聲音。是了，齊昂軒那麽愛馬，他的朋友當然會送馬給他。對這些家財萬貫的公子哥兒們來說，將一匹高頭大馬裝上飛機，滿世界運來運去，就像窮人家在後院晾曬地瓜幹一樣輕鬆。
李小霧呆坐在椅子上，無助地顫抖，聽憑心痛折磨著她。不應該相信江一健的話嗎？他雖然打小就頑劣鬧騰，但對他的幹媽卻向來是百依百順。他不可能編造出這樣一個彌天大謊，褻瀆已經死去多年的媽媽；應該相信江一健的話嗎？齊昂軒溫柔如水的眼眸飽含愛意，仿佛就在眼前：“小禮物，隻要你相信我，認定我，就把你的手放在我掌心，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
兩股強大的力量凶猛地撕扯著她，心痛不斷擴大，她卻毫無抵禦能力。
大廳裏的
歡鬧聲漸漸平息，宏亮的音樂聲緩緩響起。趙純與化妝師們奔跑進來，看到一臉狼藉的李小霧，呆了一下。
“是不是等得太久，新娘子生氣啦？”年輕的化妝師笑道，連忙為她洗臉梳頭，重新化妝。手下忙亂，嘴巴也不肯閑著，“新娘子快別生氣啦，剛才有人送給你們好漂亮的一匹白馬呢！太驚人了，那個馬腿比我的頭還要高呢！全身雪白雪白的，一根雜毛都沒有，額頭卻長著一個漂亮的閃電，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的獨角獸！”
服裝師一邊熨平白紗上的褶皺，一邊抬頭熱切地答言：“是啊是啊！那個送馬的女人也漂亮得一塌糊塗啊，是中法混血吧？我總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像朱麗葉?比諾什！碰巧她也姓朱，別是親戚吧？哈哈哈……”
趙純知道，那個贈馬的美女一定就是朱珞儀，卻驚訝於李小霧毫無反應的樣子。她整個人就如同失了魂一般，旁人的話統統充耳不聞，像個布娃娃般被擺弄著。
好不容易收拾停當，趙純嚷道：“好啦好啦，弄好了就快點出去吧！讓我給新娘子交待幾句私房話。”把人都趕出去之後，她握住李小霧微微發抖的雙肩，輕聲問道：“小霧，你怎麽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啦？還是……想媽媽啦？”
她不說還好，此話一出，李小霧的淚水頓時如泉水般噴湧而出，慌得趙純連忙用紙巾接住，輕輕吸幹，“哎喲我的姑奶奶，現在不是想媽媽的時候啊！婚禮進行曲都奏了五遍啦！我們就算是宇宙級的尊貴公主，這會兒也可以出場啦！”
趙純的話令悲傷中的李小霧禁不住破涕一笑，虧了有她在身邊，要不然，自己恐怕真的會心痛而亡。
“稍微矜持一下嘛就好唻！快，拿上捧花……等下一定要扔給我啊！好了，我們出發，美翻全場！”趙純用紙巾小心地沾去她最後一滴淚水，嚴肅地說：“李小霧同誌，你啊，什麽都好，就是不夠堅強。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不要動不動就掉金豆子。打起精神來，我們走！”
李小霧吸吸鼻子，堅定地點點頭，昂起優美的脖頸，向外走去。
*
紅毯兩邊，站滿了黑壓壓的人群。優美莊昂的婚禮進行曲中，所有來賓對新娘子驚為天人，隨著她前進的步伐，紛紛行注目禮。
一步一步，李小霧向紅毯那段的齊昂軒走去。他今天真好看，李小霧心想，英俊得令她無法移開目光。高大挺拔的身影遠遠地站在紅毯那一段，看不清表情，可是她知道，他也在注視著她，用那雙深邃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
注視著她。一步一步，她向自己認定的男人走去，她不要再打退堂鼓，無論如何，無論別人說了什麽；一步一步，她向自己認定的男人走去，她已經認定了他，決定從此以後相信他，愛慕他……右邊人群中，有一張熟悉的臉一閃而過。
是江一健！他正迅速擠過人群，舉起烏黑錚亮的手槍。
“噌！”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發出低沉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眾人甚至來不及反應那是什麽。
紅毯那端頓時一片混亂，驚叫聲四起。
看到有人中槍倒地，人群爆發出呐喊和尖叫，全場頓時亂成一團。楚嘯臣早已撲了過來，將還來不及鬆開手槍的江一健狠狠撞壓在地上。兩人扭打在一起，如獅子般咆哮。門口以及分布在全場各處的保安衝了過來，加入混戰。李小霧用力掙脫趙純的手，衝向堵滿了人的紅毯盡頭。終於擠進人群，從許多脊背與胳膊混雜的縫隙中，她看到地上躺著的，不是齊昂軒，而是飛撲上來為齊昂軒擋了一槍的郝泰。
“都讓開！讓開！”驅散人群，保證傷者有足夠的新鮮空氣之後，齊昂軒蹲下身，撕開郝泰被鮮血迅速侵透的衣服。他略微鬆了口氣，槍傷不在致命部位，但是子彈仍然留在他的體內，“兄弟，挺住，你不會有事的！”餘光瞥到人群中被推搡欲倒的李小霧，他衝過去將她攬進懷中，按住頭壓低在地上，警惕的目光掃射全場。直到確定自己這方的人已經掌握了局麵，才鬆開對她的鉗製，察看她的全身，“沒受傷吧？小東西？有沒有哪裏疼？天哪，你為什麽要在人群中擠，會踩死你的知不知道！”
伏在他寬闊的懷中，李小霧搖搖頭，甩下一滴淚水。他自己剛才命懸一線，卻心心念念掛著自己的安危……那滴淚卻被齊昂軒當作是害怕的淚，他輕吻她的眼角，柔聲安慰道：“不怕的，寶貝，乖。我派人送你回家……不！還是這樣吧，你和趙純待在一起，不要離開我的左右，聽到了嗎？”
“嗯。”她悶聲應道，看著他幫醫務人員一起，把半個身子被血染紅的郝泰抬上擔架，齊昂軒低聲與他交談，希望確保他神誌清楚。
“我沒事，少爺。死不了的，隻是太他媽的疼了，替我多揍那家夥幾拳……嫂子好……”郝泰看到他身邊一臉不忍的李小霧，咧著嘴想笑，卻比哭還要難看，手腳麻利的急救人員迅速將他抬走。
齊昂軒轉過頭，看向被牢牢按倒在地上的江一健，雙目迸射出濃烈的殺意，頭被死死壓在地麵上的江一健毫無懼色地回瞪他，敵對的目光在空氣中撞擊，掀起漫天仇恨的氣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