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寸日光
他的頭頂著她的頭，他的臉幾乎蹭著她的臉。
那個時候為什麽沒有把願望說出來呢？那個時候對著日光對著他說出那個願望，說不定真的可以實現呢。沒有說，隻是因為不確定他是否有同樣的心意。或者，沒有說是因為太確定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會應允那樣的事情。
究竟是太了解他，還是太不了解他呢？
鍾紅慢慢地垂下頭，垂下雙眼，心情很蕪雜。這樣蕪雜的心情，是在思念他嗎？
鍾紅勉強地牽動一下嘴角，有點自嘲地抬起頭笑了。真是傻了，竟然又開始做這樣的夢。多年前的那個雨夜再次浮上心頭，其實早就絕望了，早就不信這些了，隻是葉瀾這個男人有些特殊罷了。就因為他特殊，所以又讓人存了點希望。不過，也僅隻是希望罷了。
“呀？這不是紅姐嗎？”
一個看起來像個富商的男人在黑色的別克車裏驚訝道。然後他把車開到鍾紅附近大聲招呼：“紅姐！紅姐……”
鍾紅扭過頭，眼神有點迷離地望著坐在別克車裏的男人。她隻是還沒來得及整理好那些蕪雜的心情，她隻是陽光太耀眼所以微微眯著眼而已。但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個美人臉上，尤其是被一個戀慕她的男人看到，那種妖豔和嫵媚就沒法言說了。這不，看起來像富商的男人很快就看癡了，甚至都忘記做出邀請她上車的手勢。
這樣的男人，鍾紅見得多了。所以她很快就了然。打了個拜拜的手勢便繼續往前走去。正因為她突然開始往前走，距離越來越遠，黑色別克車裏的男人才意識到自己眼下不是發呆的時候，油門一踩追了上去。
“紅姐，你上哪兒去？”他的車窗在看見鍾紅時便搖下來了，所以正好把頭卡在車窗那裏，滿臉討好之色的對著鍾紅說話。
看見這個男人又追上來了，鍾紅覺得他一時半會不會離開的。於是，索性衝著這輛黑色別克車走過來，然後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
麵對這樣不期而遇的豔遇以及沒費多少唇舌就自動找上門的好事，有點像富商的男人臉上樂開了花，那樣子有點像撿了幾百萬人民幣。
“不如，去不昧今生酒吧？”鍾紅媚眼如絲地凝望著他。
“太榮幸了！正好我今天也想去那喝幾杯呢！”男人有點忘乎所以。
“今天，為了獎勵你在這條街上遇到我，我給你調一杯名為三寸日光的酒。”
“真的嗎？真的嗎？”
“你看我像說謊的樣子嗎，或者你覺得紅姐我是說話不算話的人？”
“啊！那太好了！太榮幸了！今天酒吧裏的客人會妒恨我的吧！”
是嗎？與紅姐在街上相遇，讓紅姐坐在自己的車裏一道去不昧今生酒吧，在酒吧裏喝到紅姐特意調製的酒水……這些對於這個男人而言，是一種驕傲，是一種可以到處宣揚從而證明自己的方法。看到別人的羨慕，甚至是妒恨，他會很愉悅，充滿滿足。
原來是這樣啊。
大多數男人都是這樣吧。
女人很多時候僅如同一個擺設而已啊。難怪那些豪門奉信門當戶對，隻有這樣才般配，實際上是虛榮心吧。就如同眼前的這個男人，說到底他迷戀紅姐有多深呢，除了迷戀她看得見的美麗容貌，更多的好像是通過追求她證明些什麽。
不過，這個男人在鍾紅的世界裏並不重要，所以他的想法對她而言微不足道，更不會因此而覺得受傷。她現在不過是搭載這個男人的車去不昧今生酒吧而已。
兩個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聊天，聽上去好像談笑風生的樣子。
這種感覺應該就像嗑瓜子吧。沒有太多明確的意義，隻是繼續著這樣的動作或者說維持著這種狀態，不停的讓時間延續下去。這個開著黑色別克車的男人不過是她紅色蔻丹曾經撿起來的無數顆瓜子中的某一顆而已。
“紅姐喜歡聽什麽歌呢？”
“我呀，喜歡聽情歌，哈哈！情意綿綿的就更好了！”紅姐的話似乎別有他意，長得像富商的男人更加有點心猿意馬了，他甚至有點迫不及待找個地方去做點什麽。於是，他趁紅姐並沒有關注外麵的道路，悄悄的改變了車的行駛方向。
他顯然低估了紅姐的觀察力。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聰明反被聰明
誤吧。
鍾紅並沒有點破他的心機。或者說她也在企盼著什麽。雖然表麵上風光而熱鬧，但這些日子總是心情蕪雜，事實上她最近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沒有生病，卻像大病在身的樣子。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心境，就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呢？
鍾紅把臉別過去，看向車窗外。
她又開始想念著葉瀾，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已經好些天沒有見到了。就算對他沒有祈望，她還是忍不住朝思暮想。就好像見到他，這世界便祥和了。見不到他，這世界滿是喧囂和煩躁。不知道他和她在一起纏綿繾倦時有沒有這樣的感覺，就仿佛兩個同樣寂寞的人在相互慰籍相互取暖一樣。而她，已經失去他的慰籍很久了。
黑色的別克車在馬路上疾馳著，他現在甚至都不再說些調侃的話了。他很迫不及待嗎？現在的他已經忘記自己的上半身了吧，看這樣子很像。
別克車裏不知道是哪一個調頻，先前是些廣告，現在開始播放音樂。
鍾紅閉上眼，靜靜地聆聽著那首高昂的歌，歌手應該是個很上進的男人，最起碼他在唱這歌時有一顆上進的心。鍾紅企圖這樣讓自己的心也隨著音樂高昂起來。畢竟，她也不喜歡內心深處有點病怏怏的自己。
此時，調頻中又傳出一段優美的女聲。
“希望我愛的人健康，個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強，你的浪漫，隻有我懂得欣賞，能讓眼淚長出翅膀飛離我臉龐……”
“砰——”鍾紅閉著眼正沉浸在剛才那段歌曲中，好美的歌詞，好美的願望。突然傳來這樣一聲破壞性的巨響，她完全沒想清楚是怎麽一回事，隻感覺腦袋一陣劇痛，接著便暈乎乎的，仿佛有什麽熱熱的**沿著腦門流到了臉上。
在意識模糊之前，她恍惚聽到有個女生這樣唱：“一點點光，捧在手上像太陽，等到世界末日你再講那個願望，一起握緊不放……”
是嗎？光，太陽，世界末日……願望……這首歌叫什麽名字？他聽過這首歌嗎？世界末日……願望……握……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