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既見君子
花會？我們一聽，立即興奮起來。每年無極縣到立夏時都會在太白湖上舉行花會，讓少年男女相互認識，看上了就送花給對方以示愛意。以前母親都不曾讓我去，所以今年我就更期待了。
“你已經有了婚約，母親和大哥叫我叮囑你，別送甚給哪個！”堯在一旁念叨沒完。豫有了妻室，不便參加，儼行事一向低調，不大出麵參加這些活動，母親便責令三哥哥堯帶著我和念弟出來了。
“恩，恩。”我不賴的應著。
說著已經到了滿眼的湖光山色，水光瀲灩。湖裏的荷花已經盛開，香遠益清，亭亭淨植。滿目碧綠的田田荷葉隨風搖曳，那帶露綻放淡紅淡粉的朵朵荷花映著遊船上佳人的笑臉。
踏上遊船，天氣很好，不是很熱，還有清涼的風拂過臉盤。周邊船上的人都翹首望向這邊。
“小姐，船後邊的荷花都滿了，估計，我們回去時定能帶走滿池的荷花！”念弟手舉一朵荷，透過陽光，荷瓣愈顯嬌嫩，而旁邊的臉，也是芙蓉如麵，杏目凝眉，無畏地笑開來。堯已經看的醉了，隻顧笑，迎風站在一旁。
我躲進船艙，叫道：“我到裏麵歇歇，你們請便！”又轉身到船後，果然看見團團芙蓉，蓮蓬裏還係著些玉石。探身躲在篷後，看著船頭，念弟嬌羞地頷首低眉，堯輕輕地握起她的玉手，隻顧笑，也不說話，我在後麵暗暗著急，堯平時能說會道，怎麽這等時候沒了話！
“哪裏的小姑娘，竟偷看有情人相會！”隨著清脆的聲音，我身後一陣陰涼，轉身，迎麵一隻船上一男子蹲身在船側，手在甩起一灣水向我潑來，我看見他望向我的臉時一陣驚豔。
還沒來得及瞧他的模樣，迎麵水就撲上來，我臉上，胸前一涼，閉著眼正想發作，腳下一滑，便掉進湖裏。
一瞬間，我隻覺得水漫過胸前，叫不出聲，一開口水就漫進嘴裏，縷縷氣泡緩緩上升，浮浮沉沉，慢慢地除了水灌進鼻耳的轟隆聲，聽不見聲音，水霧中，模糊地看見船那頭的人急站起身有毫不猶豫的跳下水……
唯一的一點意識,我竟隻想著一句。
“真好，我們又見麵了！”
我以為自己會死，心裏很傷心，很奇怪的，那一刻，我沒有想到母親，哥哥，隻想到坐在馬上的男子，他的一雙褐色的雙眸，還有他柔和的臉透出的每一寸剛毅的棱角。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隻是當我欣喜地願意去接受並且尋找的時候，我永遠也不會知道，我隻猜到了開頭卻高興的忘了去猜結局。
睜開眼的一瞬，一束陽光刺得我又閉了眼，想說話喉嚨卻幹燥而刺痛，直到一股清水的到來撫平喉嚨的不適。閉著的眼前不似之前那麽明亮，便又試著睜開眼。
迎麵有個人影正為我遮住陽光，我看不清他的麵容。
“小姐！”“妹妹！”真是有默契，竟是同時出口。
我轉過頭去，堯正環手扶著我的背後，單膝著地，我隻能看見他緊抿的嘴唇，念弟在他對麵，一手握著我，一手拿著茶杯，焦急地望著我。我抱歉地笑笑告訴她我沒事了。
潮濕的衣服粘在身上很是難受，一陣風，竟有些許冷！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害小姐失足落水，實在是在下的鹵莽，失禮之處，小姐見諒。”那人影似乎發覺了什麽，探身道，“還是請這位姑娘帶小姐去畫舫內換套衣裳，小心受涼。不知……”
堯看看我，轉身道：“勞煩公子。”又向念弟點點頭。
那人向旁邊的小廝說了幾句，那小廝躬身走了。“這畫舫內……在下隨身帶了女眷,小姐不嫌棄,就先委身穿著……”
“身體要緊，不必顧慮其他了！”哥哥扶著我起來，讓念弟攙著。坐了會，清醒許多，我們這是在畫舫上，裝飾倒算華麗。不及細看，迎麵一丫鬟領著我們進去了。身後傳來抱歉的笑聲。
這艘畫舫還真是大，兩側個有一個小寢室，正中為廳堂，低下便是小艙。我們進了右邊的寢室，關上門，隨意梳洗一下，換了套丫鬟的衣服，穿在身上倒還舒服，念弟邊幫忙換，邊在一旁說著。
“我們聽到水聲就趕過去，您已經往下沉了，旁邊還有一個男子，就是剛剛那人，正往你那遊。在水下蒙了好一會才上來！”她小臉通紅，“您可嚇死念弟了！多虧了那位公子，我們就乘了小船到了這畫舫。”
“不就因為他，我才會落水的！”我想起來了，就是他向我這撒水，我才會失足！
“這，到底怎麽回事，那位公子隻說是他的過失，我們還覺得納悶！”她疑惑的望著我。
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說起。門外一陣敲門聲，“小姐，可換好衣裳了。”是那個在外候著的丫鬟。
得到我的許可，她便帶了一人進來，福身道：“小姐，公子吩
咐送來薑茶。”說完便躬身出去，走時眼角抬起，看了我一眼，便怔在那，結巴道：“小姐……可，可是……仙子？”
我拿過薑茶，笑道：“仙子也能落水？”聞了聞，便喝了一口，還算甜，便一氣全喝了。
不等她還在發呆，就提起略長的裙腳，“走吧，本姑娘也休息夠了。”
走到門欄處，倚門而看，廳堂裏哥哥正和那人正說的起勁，他背對著我，哥哥看見，笑道：“好點了嗎？”那人聞聲轉過來。
身上隨意套了件白衫，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額前的一縷垂到胸前，他的發還未幹。劍眉微皺，一雙褐色的眼眸閃著亮光，有絲驚豔，有絲探索。嘴角含笑地望著我。
“我們又見麵了。”我喃喃自語，他隻淡笑不語。
“妹妹，還不謝過顯奕兄的救命之恩。”堯在一旁道。
“謝？”我走過去，坐下，旁邊的仆人利索的倒了茶，“我確實要好好謝謝你呢！”我對他傾城一笑，他的身型頓了一下，“公子叫顯奕？”
“正是。”他抱歉的笑著，對著堯手上做了個請式，，待堯坐下後，才徐徐坐下，“在下鹵莽，讓小姐受驚，聽聞此處晚上還有花燈會，如若不棄，就在在下這畫舫上觀夜景，可好？”
我倒來了興致，忽閃著眼看著哥哥，堯想了會道：“本就答應家母今個帶小妹出來盡興的，那打擾了。”堯叫家仆回去報個信，我們便在這畫舫裏做客了。
“既是如此，那就在外搭起烏篷，飲酒，欣賞這湖光山色。”他得到堯的許可後，就著人安排去。
我想起上次泥水的事後，勾了勾唇角，“公子是一人到這賞景的？”
他饒有興趣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在下與家兄到此處辦事，聽聞今天有花會，在下好熱鬧，就乘了畫舫來瞧瞧。上天不薄，竟在此地遇見象姑娘這般絕色，此生無憾矣！”說完便低頭飲茶。
我臉上滾燙，隻好喝茶掩飾一番。不顧堯和他的談話。想起那次的事，那個很醜的男人是他哥哥，這是不是親兄弟兩？怎麽差別這麽大！想著嘴角不禁揚起。
再看看窗外，碧水蕩漾，湖上扁舟融入田田荷葉和豔豔荷花叢中，若隱若現，似有似無，麵對這番美景，閑情逸致，心中惶惶不安，卻想不出哪裏不對勁。
正想著，門外丫鬟福身道，“公子，都準備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