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駕言出遊

遇到劉良之後,我的狀態一直不好,但是不久便有讓我感到釋懷的喜事了。豫哥哥的妻子有了身孕,著實為家裏添了些許了愉悅和忙碌。

每逢甄家去上香時候,多少少年才子在甄府門口,隻為一睹佳人風姿。大門外已經自覺站成兩排長龍,一位頗為俏麗的姑娘躬身低頭站在主母身側,似在說著什麽。

“既然宓兒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吧。”甄家主母便進了轎,出發了。

門口,剩下一群滿眼落寞的少年捶胸遁足,前麵的位子可是花了千金買來的呢!

那位俏麗的姑娘吐了吐舌頭,擦了擦額上的汗,進去了。

這人正是念弟。

“小姐,小姐。”念弟衝了進來,看看眼前人兒一身男裝頓時呆了。一頭烏發用條白發帶係住,墜下銀色的穗子,身著素白長衫,係著墨色腰帶,垂下琉璃晶瑩的玉佩,琮琮悅耳。

“那,那個,主母已經出發了。”

我拿過身旁的一套衣裳給她,“穿上!”她疑惑地接過,迷惑地望著我。

“難不成要本少爺帶著女孩上大街?”我搖著手上的扇子。她的臉上一陣興奮,邊到內室,說道:“謝謝小姐!”不一會兒,兩位翩翩少年避開一路的人到了後門。

堯看到我時也是一楞,又看到我身後的念弟,正好碰上念弟的目光,兩人俱是臉上一紅。我站在中間,動也不是,輕輕咳了一聲。打趣地看著堯,拜了一禮,“哥哥,小弟這廂有禮了。”

堯失笑,道:“我說小妹,哦,小弟。我叫你女扮男裝,你這下可好,這樣子,男女通吃啊!”

一路打打鬧鬧,直到到了有人的地方,才翩翩然走起來。

新雨過後,彌漫著泥土混合著青草的香味。開市的時辰沒到,集市上的人不是很多,但無一不側目看我們三,兩邊的小販不多,沒有以前跑出來的好玩,沒有甜甜的冰糖葫蘆,也沒有捏泥人的老頭,更看不到那個送我風車的小販了。

走在中間,俱是愛熱鬧的兩個人一句話不說,看來,我是挺礙事的。

於是我轉過身,倒著走,看著正在東張西望的堯,笑道:“哥,我想去楊柳堤那看看,你隨便去哪吧!”

“哦,好啊。”堯斜眼望了我一眼,又看向旁邊。

“可是我不想有人跟著,要不你幫我看著念弟。”

堯猛然看向我,一臉喜悅。哼!終於看我了!還沒說話,念弟紅著臉搶道:“那怎麽行,小……公

子您一個人在外!”

“我,我隻是在那裏水榭休息一會,靜一靜,你們過會兒來那找我不就行了!”念弟似乎要說什麽,我轉身甩著扇子,“就這樣,就這樣,交給你了,哥!”便加快了腳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轉身不見他們,心下一喜。堯哥哥看念弟的眼神和豫哥哥看嫂嫂的眼神是一樣的,柔情似水一般,我同念弟朝夕相處,她的心思我不知道?

正想著,突然眼前一花,感覺一股冷氣撲上臉,既而,滿地泥水濺到我的身上,我的臉上。我真的不敢相信,就站在原地不動,看著我滿身的泥,抬頭又一匹馬掠過,我氣急,“站住!”

隨著“籲”的一聲,靠我最近的一匹停下,轉到我身旁,馬上的人帶著冠帽,身穿勁衣,長的難看要緊,一臉奸相。饒有興趣地望著我身上的汙垢,或者說是我。

前麵的那個停下,原地徘徊了幾圈才騎著馬悠然地到這來,不以為然地說:“大哥,怎麽了?”

怎麽了?我咬牙瞪了過去,著實楞了下,馬上的人不似前一個,他的頭發用發簪緊緊攢起,因騎馬顛簸額前散落少許碎發,他很漂亮。我呆在那,突然忘記自己是誰。

他看了眼發愣的我,褐色的眼眸中一絲奇怪的神情閃過,接著又一片平靜,對另個人說:“怎麽了,他?”

什麽?

我轉過神,正為自己剛剛的表情後悔不迭,家裏幾位哥哥也有好看的啊!聽到他這一句,火道:“怎麽了?這位公子,道路這麽寬闊的,你卻非濺起我滿身汙垢!”

他一臉明白的樣子,“哦,是這樣啊。”他看看我,“但是這麽寬闊的道路,你卻非站在這!”

“你,強詞奪理!”我氣急,風吹著,不禁有些冷。

“這怎麽叫強詞奪理,小公子,就算你滿身的泥,也不能說是我的錯,隻能是泥的錯!它要到你身上,我又有什麽辦法!”

“你,”我抬頭仰視著他們很不舒服,“下來,你們倆,下馬!”

旁邊不說話的男人這時對那個好看卻可惡的男人說:“二弟,要務在身,不可久留。”

“大哥說的是!”他的眼角掃過,嘴角揚起,“喂,小公子,哥哥還有事呢,後會有期!”

還不待開口,兩人策馬揚長而去。

我看著滿身的泥,摸摸臉上的泥,已經結成了塊,心裏一陣悶氣,狠狠地跺了一腳,卻又濺的滿身泥點……

沐浴了幾次,身上才沒了泥味

,又讓念弟抹了玫瑰香露。

“小姐,已經抹了幾層了,還不行嗎?”念弟站在一旁,忍住笑意。

“不準告訴別人,我累了。”我確實累了,信步到榻前靠了下去,任憑發絲低垂,看著外麵倒立的景色,眼裏卻時時浮現那雙褐色的眼眸,還有微微上翹的嘴角,為何,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就好象認識了好久一般,我仍然欣喜,就象看他的第一眼,直到現在心裏很是欣喜。

迷迷糊糊中,聽見念弟低聲喚了兩聲便沒了聲響。

爐內焚起檀香,屋子裏香煙繚繞,似乎還能聽見我自己的呼吸的聲音。自己仿佛置身於空曠的平原,眼前一幕幕畫麵閃爍,畫麵上的人我看不清,卻分明有雙褐色的眸,無數聲音在耳畔,卻隻有一句話,“洛兒,你還好嗎?”

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屋外黃鶯清脆的啼鳴,和衣赤腳到窗前,推開窗,一陣清涼的風,我閉上眼,呼吸著空氣中飄蕩的草香。

念弟聽到聲響,便帶下人進來伺候。

坐到鏡前,她在身後幫我梳發,一言不發。望著鏡中的自己,眉如柳,肌若雪,膚如凝脂,明豔不可方物。

透過鏡子,看著念弟,莞兒輕言:“昨個玩的如何,可如意?”

她梳發的手微頓,紅著臉龐淺淺一笑,“還是那樣……也不說話……”眼眸抬起正好對上鏡中的我,又迅速低下頭,“倒是小姐,嚇了奴婢!”

“沒甚,不小心摔的。”我低眉,怕她又追問,“母親還不知?”

“恩,昨個主母回來就見客了,來看您時,正在休息,隻道是仍舊不適,沒叫醒您。”念弟擔心地說,“吃點東西吧,您回來也沒吃就睡下了。”

“恩。”填飽了肚子,便起身到母親居處,她看我沒甚大礙,也放心了。

“好了嗎?”我望著鏡中的人兒。

念弟玉手一轉,頭發挽了一個鬆鬆的髻,斜插一隻淡紫色簪花,因未及笈,不能全綰起,留下的便垂在身後。

“好了!”很顯然,她很滿意自己的絕活。

正想去看看嫂嫂,還未出門,遠遠的瞧見豫,他看見我淺淺一笑,迎麵道:“這下你要高興了!母親說你準是呆在家裏沒了生氣,今兒個答應讓你出去玩玩!”

我心下一喜,“真的?”轉身便想往屋裏去。

“你去哪?”

“我要換男裝!”拉著念弟欲進。

“不必,今兒個是立夏,湖上有花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