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懸掛城門的大小屍身

寬敞的官道上,點綴著幾輛緩緩前行的馬車和幾家各人自掃門前雪的百姓。

兩道身影,並排走在寬敞的官道上,矮小的凝淵略前,高瘦的澈略後。下雪不冷化雪冷,冰寒的天氣將二人有些蒼白的小臉抹上了一層烏紅。凝淵張開小嘴朝小手上哈著氣,以此取暖,而澈,卻依然如木偶般,不知冷暖,少年青澀的麵頰已初具剛毅的線條,刀削般的輪廓若隱若現,假以時日,定然是張俊逸不凡的臉。

“聽說了嗎?禦凰氏的家主被殺了,屍體掛在城門口示眾呢?”

“真的假的,那禦凰氏的家主可不是一般人,怎也落得這般下場……”

“聽說是用她的女兒做誘餌,才殺了那家主的,嘖嘖,造孽啊。那麽小的孩子,被砍了頭,還要曝pu屍,掛在那城門口,看得人心寒啊。”

“聽說都是二皇女的功勞,打算將禦凰氏的殘黨都引出來。”

“哎,禦凰氏做了那麽多好事,好多人都受過他們的恩惠,這樣做真不怕天怒人怨吖。”

“誰知道呢?以後這日子,還有沒有法過哦。”

“哎。”

凝淵看著低聲交談,垂頭感歎的兩位路人,曝屍。這種隻存在於故事中的手段也被這裏運用了嗎?感到身邊一股分外森冷的氣息,凝淵一把抓住那險些暴動的澈,沉聲道:“不要衝動。忍字心上一把刀,不要意氣用事。”

那有些躁狂的澈極力壓製著憤怒,血紅的眼睛異常猙獰。凝淵看著那因極度壓製而有些顫抖的少年,狠狠的吐了一大口氣。衝動是魔鬼。一定不能被魔鬼操控了理智。越是混亂的局麵越要保持清醒,這是她二十五年獨自摸爬滾打得出的經驗。

天鸞是一個很類似中國古代的時空,唯一不同的便是男女地位。這裏崇尚男女平等,誰勢大,便由誰主宰。無論是事業還是家庭,男人強勢,可以妻妾成群;女人強勢,可以夫侍如雲。即使是武鬥,都不會考慮性別差異,因此,天鸞的女子

並不如中國古代女子那般柔弱,這是一個女子有能力真正撐起半邊天的地方。在這裏雖然依然是女子生育,卻擁有絕對的生育控製權利,如果女子不想生孩子,她的男人沒有半點置喙的權利,除非男子比女子更強大。

如若是男性帝王即位,他的後宮大致分為四品,最高第一品帝後,居於東宮;第二品為帝妃,分別賜以封號,分居西南北三宮;第三品為帝嬪,共七位;第四品為貴人,根據帝王喜好而定。

若是女性帝王即位,她後宮的男人們也是分品級的,最高為第一品帝君,位居東宮;其次是第二品的側君,分居西、南、北三宮,以西宮為尊;第三品為侍君,共立七位,由帝王喜好賜宮殿名稱和封號;第四品為寵君,數量不限,隻論帝王的寵愛程度,誰受寵誰的地位就高。

普通人家則是按照一妻多夫製“一正二夫三侍”,指一位正君,相當於一夫多妻製的夫人;兩位夫君,相當於側室;三位侍君,相當於妾室;還可以養很多寵侍,比妾室地位更低,比丫鬟地位略高。

天鸞帝都的皇城分內城和外城,百姓一般叫皇城是指的內城。內城分定北、安南、棲西、會東四門,稱內四門;外城也有東南西北四門,稱外四門。帝王坐北朝南,睥睨眾生。

凝淵本想拉著澈繞道而行,卻拗不過那倔強的蠻牛,還是來到了城門口,此刻這曝屍的地點正是外四門之一的外南門。

慵懶的太陽如一顆染血的大紅櫻桃,紅得詭異卻沒有半絲溫度。一如此刻的天空,雖然明亮,卻冷得刺骨。凝淵和澈站在城門口一顆大樹後,目不轉睛的盯著城門口高懸的兩具屍體,兩雙眸子,似要燃出火來。澈握得森白的拳頭哢哢的發出骨節脆響的聲音,凝淵如麋鹿般大得出奇的眸子亦是異常幽深,二者所散發出來的寒氣,讓行過的路人莫名的感到徹骨。

二人站了好半天,凝淵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使勁拽著那如木樁般的澈,“別看了。會惹人懷疑的。”

終是理智戰勝了衝動,凝淵看著那用力將視線從城門口屍體上轉開目光的澈,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孩子可千萬得忍住啊。如果這個時候衝上去,正中敵人的下懷,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進城後,我們就扮成普通兄妹吧!”

澈點點頭,咬牙切齒的轉過身,二人在城門口找了個僻靜隱蔽之處,不願離去的澈想這樣遠遠的守著澈兒的屍體。這樣的情景,凝淵心底也十分不爽,可能怎麽辦呢?無奈的望望愈加寒冷的天氣,掏出包裹裏凍得像石頭一樣的食祭饅頭遞給澈。不想後者看到饅頭後又是一陣抓狂……

兩天過去了,外南門城門口懸掛的兩具屍體依然在寒風中搖擺,早已冷硬的屍身在寒風下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層,烏黑血漬已然幹涸,點綴得不能入土為安的二人分外淒茫。

澈依然不願離去,就這樣沒日沒夜的蹲在城門口外一個隱蔽的角落裏,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高懸的嬌小無頭小屍體。

凝淵到好心的百姓家要了些熱食,這兩天來他們基本上都是啃的冷饅頭,到了晚上寒風嗖嗖,胃都快沒知覺了,她可不想小小年紀就得胃病。看著滿罐子熱粥和三個熱饅頭,她喜滋滋的往回走,“噗通。”她轉過身,身後一個人影倒在了地上,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去看了看。

放下手中的食物,用力將地上的身影翻過來,印入眼簾的是一張髒兮兮的蒼白麵頰,十八九歲的年紀,即使髒也看得出來這是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尖尖的瓜子臉美得看不出性別。她有些懷疑,這個天鸞國到底是怎麽回事,遇見的人大多都是麵黃肌瘦,這又一個餓暈倒路邊的。真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考慮了片刻,還是將剛要來的熱粥喂了些給地上的人,那人喘息著,漸漸蘇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正在喂他熱粥的孩子,突然一把抓住那小手,“少主子。”片刻,用力捂著自己的嘴,警惕的看看四周,低聲道:“那城門口掛的不是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