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你最好殺了我
那張報紙上，超大版麵巨幅刊登的新聞，赫然有她的照片，甚而一些細節被刻意地放大，譬如她的臉，譬如，陳醉牽著她的手，以及那一低頭下來的溫柔。
沒錯，今日體育新聞頭版頭條的主角，就是陳醉，和莫名其妙成了眾矢之的她。
秦旖旎彎身下去，將報紙撿起來，看著那些放大的細節，忽而覺得有些恍惚起來。如果不是被人拍下來，她絕想不到，當時自己被陳醉牽著的時候，竟會是這般嬌羞的神態，而陳醉低頭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種莫名的溫柔纏綿。她的手，不自覺地伸上去，撫了撫他嘴角那抹笑。
“怎麽？還在舊夢重溫？”沉著臉坐在沙發上楊明遠，忽然開口嘲諷。
秦旖旎並不準備搭理他，將報紙疊好，邁步向樓梯走去。
從頭到尾，她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即使麵對楊明遠方始莫名的怒氣與嘲諷，也沒有變得情緒失控。因為她終於明白，一切都是那麽不值得。
她繼續往前走，遠遠地經過楊明遠身邊，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分給他一點。這種輕蔑的態度，再一次成功地勾出了楊明遠的怒氣。那種在心中困伏多年的屈辱與不甘，猶如臥地蟄伏的藤蔓一般，又悄然攀附起來。
“秦旖旎！”他站起來，大聲地喊她的名字。
秦旖旎的腳步微微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眉間微動之後，邁步上了樓梯。
“你確定你不站住麽？”
秦旖旎心下一沉，腳步愈發快了起來，對於那夜楊明遠忽然的瘋狂舉動，她仍是心有餘悸，深怕他這次再失了瘋地上來與她纏鬥。
“管家，你可以打包走人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秦家莊園的管家，也不再和這裏有任何關係。”
秦旖旎終於停了步子，憤恨地轉頭，楊明遠仍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眼睛釘在她身上。他這是明擺的威脅。他明明知道，管家是在秦家做了許多年的老人，從秦旖旎記事起，她便在了，她也一直將她視為最依靠的人。楊明遠這
樣做，無非是為了逼她就範。
“先生，不要啊！”聞言，管家大驚，聲音開始顫抖，“離開秦家，我沒有地方可去了啊，先生，我在秦家這麽多年，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您盡管說，我一定改的！”
管家明知道楊明遠的目的，卻還是忍不住開口求饒，隻因為她是真的不想離開這裏。
“那不是我能管的範疇，你剛才的行為，已經構成越職，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主仆之間，最大的禁忌麽？不用說了，走吧！”楊明遠冷言。
“先生，我……”
“楊明遠！”不等管家說完，秦旖旎終於還是沒能克製住，“你到底要幹什麽？”
楊明遠滿意地笑笑，重新坐回沙發。
“管家，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請太太過來這邊坐下，去吧！”他端起茶幾上的茶，喝了一口。
管家驚魂未定，抬起臉可憐兮兮地望著秦旖旎。秦旖旎咬緊牙，手上的報紙已經被抓出數道褶痕。不等管家來請，她已經邁步下樓，到楊明遠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要說什麽，說吧！”她轉頭看向窗外的夜色，淡然道。
楊明遠笑意一僵，握住茶杯的手緊了緊，“不應該是你有話該對我說麽？”
秦旖旎當然知道他指的什麽，但她的倔強與怨恨讓她不肯就此屈服。
“沒有，我沒有要說的。”
“砰！”楊明遠一甩手，茶杯砰然落地，雪白的瓷片在地上打了幾個轉，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碎裂聲，然後靜止不動。
在一旁的管家和劉媽早已嚇壞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誰也不敢去撿。
秦旖旎仍是巋然不動，甚至連眉頭都沒動一下。現在的楊明遠，除了人前的虛偽假意之外，對她除了發號施令，也隻剩下動粗摔杯子摔碗了，真是可笑。
“你看著我！”果然，楊明遠繼續命令。
秦旖旎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你笑什麽？”楊明遠瞪大眼睛。
“見到可笑的事情，自然就笑了。”秦旖旎口氣冷淡。
“啊！噝！“
“先生！”
“先生不要啊！”
秦旖旎話音方落，脖子已經被楊明遠握在了手裏，管家和劉媽俱是一驚，忍不住驚叫出聲，秦旖旎疼得噝噝抽氣，臉上的表情終於因痛苦而有所變化。
“你們兩個，滾出去！”楊明遠轉臉，麵目猙獰，對著兩個仆人怒吼著。
起初，管家不肯走，劉媽連拖帶拽地來拉她，她仍是不肯離去。眼下的情形，如果真的失控，楊明遠真有可能一把掐死秦旖旎。
“還不走？”楊明遠沉了聲，“是不是想讓我派人立刻將你趕出秦家莊園去？”
管家一愣，左右為難，眼裏竟流出淚來。秦旖旎用眼神示意她離開，劉媽見了，這才能夠將她拉走。
兩人終於離得那樣近，臉對著臉，膝蓋碰著膝蓋，如果沒有那隻卡在秦旖旎脖子上的那隻手的話，靜夜裏，一切都顯得那麽完美。
“你終於肯看我了？”楊明遠笑著，那麽近地靠著秦旖旎，看著她眼中的恐懼在慢慢凝縮。
“你，咳咳，你想怎麽樣？”秦旖旎呼吸不暢，臉色開始蒼白起來，她抬起手，試圖掰開脖子上的鐵鉗，最後卻發現毫無用處，隻能無力地扣著他的手腕。
“我想怎麽樣？秦旖旎，你為什麽總是那麽自以為是，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自以為是麽？”楊明遠冷笑。
秦旖旎垂下手，不再做無謂的掙紮，她深深呼出一口氣，眼睛重新看向窗外。
“你幹什麽，為什麽不掙紮了？”楊明遠驚訝。
秦旖旎唇角扯出一絲笑意，臉色發白。
“楊明遠，如果，你真的想殺我，我掙紮能有用麽？”秦旖旎仍是沒有看他。
楊明遠呆在那裏，像是被下了定身咒。
“而且，”秦旖旎轉過頭，直視著他，“你最好殺了我！也好過不死不活，跟你這樣繼續糾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