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情鐵騎蓄勢待發

周燎放回到宮中，清點兵馬，各部官員離開時已帶走了十五萬禁軍，乘亂之時又陸陸續續逃掉一些，點算下來，加上皇宮侍衛，隻剩下十五萬。

崔江天的軍隊正陸續朝皇城這邊來，城下已經駐紮了三十萬，各個驍勇善戰，與他相爭恐怕是以卵擊石。

周燎放忍不住仰天長歎：“難道真是天要亡我。”

東去道：“君上，屬下願意夜探敵營。就算偷襲不成也可了解敵情。”

周燎放沒有其他辦法隻得由他挑選九名將士，十人乘著夜色出城，往敵營裏去。

可近淩晨之時還不見回來。天亮之後，城下立著一座高架子，架子上居然吊著那十名侍衛的屍首，皆是血肉模糊麵目全非。叛軍將架子一推，便向城樓上倒過來。

將士們急忙去拉住繩子，將幾人放下來。周燎放目光焦慮地來回一掃，看見其中一個侍衛腰間的玉環，頓時氣餒地扶住城牆，那是他賞賜給東去的。

他力有不怠地閉眼，擺擺手下令道：“好生葬了。”

此時號角吹響，長鳴不覺。禁軍統領緊張道：“叛軍要攻城了。”

周燎放手持戰刀，上了城牆一看，號角停息了。下麵已經部好了陣，卻是守備之勢，全無攻城之意，隻聽崔江天得意忘形地大笑道：“周燎放，念在往日情分上，我給你一次機會如何？你若肯歸降與我，便封你個溫命侯做做。哈哈哈哈——！”

周燎放嗤之以鼻，哼了一聲，冷著臉地立在城上。

半晌的對峙，大軍對壘卻鴉雀無聲。崔江天再也忍不住大手一揮，戰鼓累累轟鳴而起。周燎放心驚道：叛軍終於發動攻擊了！

頓時城上城下一片喊殺聲。但卻隻是喊並不上前來攻，戰旗獵獵，羽箭壓陣。法令官黑旗一揮，羽箭紛紛離弦，“哧哧”掠過來。城上前一排的士兵一下子中箭到在地上。

侍衛們急忙護住國君勸他回宮，可他就是不肯，領著將士在城上一陣廝擋，將羽箭掃在城下，然抵擋不及，手臂中箭頓時血染衣袖。

崔江天在城下見他受傷，嘴角噙著嘲諷的笑，仿佛看戲一般，實在按捺不住，忽然一夾馬肚，飛到了城上。

“周燎放，往日的恩恩怨怨就讓我們兩個自己解決吧。”說著舉刀衝殺過來。兩人你來我往，戰了數十個回合。然城上畢竟漢南將士居多，崔江天單刀赴會，立馬被包圍起來。

陸雪明在城下看到主上被圍，也飛身躍到城上

，落到周燎放背後，舉手就是一劍。周燎放吃痛，眾將士大驚，急忙來護主。

城上戰得一片腥風血雨，忽見城內湧來一批百姓，各個舉著鋼叉、鋤頭之類的勞具衝上城來。口裏大喊：保護君上，驅除叛徒！

陸雪明見勢，急忙護住崔江天道：“主上，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走吧。”

此時崔城正和楊旭回一起勘察城內形勢。他們兩個站在高處遙望皇城，見到羽箭壓陣，楊旭回出口驚道：“大人要攻城嗎？”

再看城外行軍布陣的形勢又不大像攻城之勢，心下疑惑不解。一會兒又見崔江天躍上城牆與周燎放展開廝殺，不覺搖頭歎氣道：“大人太心急了些。卻不想世間的事總不能一蹴而就。”說著話果然見崔江天陷入敵營包圍圈內，不由心驚。再看陸雪明偷襲周燎放將崔江天解救下城牆又鬆了一口氣。

崔江天咬牙萬般不甘心地躍下城樓，然城中百姓上了城樓，與將士一起拚力阻擋，無所不用其極。崔江天觀視良久，命令收回箭陣，即氣咻咻地回營帳。

“豈有此理！老夫差一點就能結果了這老賊！”崔江天一拳擊在案上，案上的令箭盒子一翻，撒在地上。

一雙手撿起地上根根令箭，重新裝回盒子擺回案上，動作不疾不徐，口內緩緩道：“司馬大人何必動氣？再厲害的防守都有漏洞，何況如今敵寡我眾？”

崔江天朝男子打量一番，不動聲色的臉龐透著冷峻剛毅，忽然一笑，問道：“不知東侍衛有何高見？”

東去從袖管裏取出一張地圖，攤在案上道：“這是皇城地形圖。”說著朝一處險山一指道，“皇城後背環山，形成一個半圓屏障。此處有一懸崖，崖下便是皇宮西苑。司馬大人隻要派幾個不怕死的從崖上乘風鳶而下，便可直抵皇宮。”

崔江天聞言喜出望外，即刻調兵遣將依東去之計行事，挑選五十名武藝高強之士潛入皇宮。

東去道：“皇宮後山勢險峻、機關重重，極有可能有去無回。若司馬大人信得過我，我願在前領路。”

崔江天沉吟半晌，笑道：“老夫怎會信不過東侍衛？幸得東侍衛暗報老夫有探子入營，替老夫殺了那些賊人，省去了老夫諸多麻煩。如今東侍衛棄暗投明願意帶路，老夫正求之不得。老夫這五十將士就聽你調遣。”又喚陸雪明囑咐道，“你一同前往，助東侍衛一臂之力。”

“是。”陸雪明授意領命，兩人便帶領五十名高手，各人背著風

鳶從迂回小道爬上山去不提。

楊旭回和崔城瞭望大軍收隊，一場廝殺告一段落，心內都存一段憂思。崔城見城中百姓奮起反抗的情形，隱隱有些擔憂，不由皺眉沉思。一旁楊旭回開口道：“崔將軍看城中百姓的反應，正是我所擔憂啊。大人若強行攻城，恐怕百姓會拚死抵抗，到時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滿城屠戮。我雖隨大人起事，但也不想讓無辜百姓卷入戰爭的漩渦裏。”

崔城想他既然說出這番話來，不失為一個血性漢子，於是也推心置腹道：“司馬大人雖是我父親，但我也不可徇私。說句大不敬的話，父親此番起事雖有千萬情由仍屬不義之舉，若再多增無畏的殺戮，恐怕民怨沸騰，即使稱王稱霸也不長久。”

“崔將軍所言甚是。若不是國君無道沉迷女色，置南河災民不顧，我也不會鋌而走險擔著亂臣賊子的惡名，誰不想做一世好官千古流芳？”

崔城聞言，心裏納罕，又驚訝又慚愧。心想南河洪澇之時正逢君後病重，國君滿世界找鷹龍子為其續命不假。但父親便乘機軟禁了賈世英扣下救災物資，製造國君昏庸棄百姓不顧的假象，卻騙得三軍生死相隨。

他見楊旭回望著城內，一臉憂國憂民，正待將真相呼之欲出，又想事已至此，自己既已做了對不起善兒之事，又要陷父親於不義嗎？忍不住高歎了口氣，轉身欲走，卻見林就迎麵趕來。

林就急咻咻地趕來，似乎有要事稟告，但見楊旭回也在，有些顧忌。

崔城道：“何事但說無妨。楊將軍是自己人。”

林就這才道：“主上，司馬大人下令偷襲皇宮。”又將東去如何獻計又自告奮勇帶路的情形詳細說了一回。

崔城心裏忍不住道：“起初在宮中見到東去，雖不多話，但觀其言行舉止樣貌不失為一血性男兒，卻也沒想到是個三心二意、賣主求榮的小人。”

楊旭回道：“計倒是好計，若能一舉破了皇宮擒住周燎放，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皇城了。”

崔城聞言點頭，突然心上一凜，電光火石之間想到若是偷襲成功，善兒還在宮內甚是危險！舉起千裏眼一望，卻見收起的陣仗重新鋪開，且比先前要氣勢洶洶。

“大人要來個裏應外合啊！”楊旭回也拿著千裏眼說道，臉上閃著興奮的光，對崔城一揮手道，“走吧！”

馬上能見到心上人了！崔城不免興奮，跟在楊旭回身後走下高地，心裏卻莫名惴惴不安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