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7他是誰

車簾被掀開來,又撲下來,再被掀開來,她看得到外麵起伏連綿的山脈,山上長滿了各種各樣鬱鬱蔥蔥高大的數目,空氣本是清新之極,鳶兒卻覺得一陣陣的窒息,這樣的景象分明就是離京城很遠很遠了,也是離父王母後和靈兒很遠很遠了......

“停車,停車,快停車。”她大喊起來,同時撲向車門。

“別動!”車外傳來一聲警告,鳶兒哪裏肯聽,她隻要趕快下車去。

車速是極快的,她整個人翻了個跟頭,朝著車外衝去,幸而駕車之人眼疾手快,反手抓住了她的腳腕,厲聲喝道:“你找死!”

鳶兒頭下腳上,額角幾乎要裝上地麵突出的尖銳的石塊,心裏害怕之極,嘴裏卻不肯認輸:“要你管,你鬆手!”

那人冷哼一聲,手下用力,將她拽上馬車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老老實實的呆著,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鳶兒見他一身黑衣,臉上帶著麵罩,裝束倒是跟那夜的黑衣人很像,隻是聲音有些許的差異,那夜的黑衣人像是故意提著嗓子說話,而這人聲如洪鍾,跟那夜的黑衣人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但卻同樣不想讓人認出來。

鳶兒突然伸手卻扯那人臉上的麵罩,她的動作極快,麵罩已被她扯下一半來,卻被那人一掌打在手腕上,她手上吃痛鬆開手,就聽那人罵道:“死丫頭,找死嗎?”

被扯下的半個麵罩下露出一雙淡淡的眉眼,皮膚像是長久不見陽光了,蒼白的有些透明。

鳶兒冷笑:“見不得人嗎?”

那人惱羞成怒:“雖然我答應了他,將你安全的送往這裏。但如果你再如此,當心我要了你的命!”

“他是誰?”鳶兒直覺,這人說的他就是那夜的黑衣人。

那人卻極為警覺,並不回答,隻是道:“馬上就到了,到了也許你就會知道他是誰。”

鳶兒想了想,隻得安靜下來。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下來,那人撩開車簾:“下來吧。”

他們似乎來到了一個山凹中,四周都是山穀,鳶兒正要問他帶自己來荒山幹什麽?那人已經挽起她的胳膊,足尖輕點,如鷹擊長空,向上飛起足有三丈之高,鳶兒雖然不懂武功,但卻也知道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也不過如此,可是這人還帶著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她。索性山上可以借力的地方頗多,那人總共借了五六次力,終於讓她的足尖踏在了堅實的地麵上。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三間屋子,那人推開左邊的一間,裏麵堆積著滿滿的糧食:“這些足夠你三個月之用,三個月之後,自會有人來接你。”

鳶兒越發的不解,但卻知道如果沒有人帶著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的,她隻是問:“究竟是誰讓你帶我來這裏的?”

那人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遞給她:“看了你就知道了。”

鳶兒半信半疑的接過來,信並沒有封口,她抽出裏麵的信紙,展開來,隻看了抬頭的兩個字,便怔在那裏,腦子裏亂作一團。

那人卻是要走,鳶兒急道:“你等等。如果你是他的朋友,請馬上帶我回去。”

那人隻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徑直飛身下山去。

鳶兒越發著急,大喊道:“喂,他會有危險的,帶我回去。”

信是肖靖南寫的,她認得他的字。肖靖南說他會完成鳶兒的願望,讓鳶兒在這裏等他,他很快就會來這裏跟他匯合。

鳶兒望著湛藍湛藍的天空想,我的願望當然是救出父王母後和靈兒,然後殺了莫諾。她彎下腰去,突如其來的心口疼讓她皺緊了眉頭。怎麽會這樣?這是她第一次在想起要殺了莫諾的時候心中疼不可當,仿佛是有什麽利刃要破繭而出。此刻的鳶兒還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裏,這樣的痛楚會越來越強烈,而她也越來越迷惑,為了尋找一個答案,她付出了比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她也不知道她周旋在四個男人中間,又是一番怎麽艱難的抉擇,這些都是後話,暫時不表。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鳶兒每日尋找下山的路徑,卻是沒有什麽結果,仿佛這就是一個

桃花源,進來了就出不去,出去了就再找不到進來的路,她的心也越來越焦慮不安,總覺得有什麽大事兒要發生。

肖靖南要完成她的願望,自然是指救出父王母後和靈兒,殺了莫諾,可是莫諾那樣的人,冷酷無情,殘暴不堪,是沒有心的,如果當初肖靖南的力量能夠跟莫諾對抗,隻怕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所以她得趕快找到下山的路,趕快回去,她總覺得似乎肖靖南快要沒命了似的。

其實這些天她想的最多的竟是跟肖靖南的過往,那些幸福甜蜜的日子,在看到他和西奴公主在一起後,在她被莫諾囚禁,失去了人生自由後,她曾經刻意的去遺忘這些東西,而現在這些東西都卷土重來,幾乎要將她淹沒了。

人前,她安靜的模樣頗像個公主,溫婉賢淑,乖巧懂事。

人後,她卻是有些刁蠻任性,不講理的,小女兒家的霸道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記得那年剛開春,她實在向往野外踏春的意境,便求了肖靖南悄悄的帶她出宮去。肖靖南對她百依百順,雖然明知這樣會觸犯宮規,搞不好還會換來一頓懲罰,但看她一臉哀求,眼巴巴的模樣,登時心軟下來。鳶兒自然開心極了,歡呼雀躍,咯咯的笑個不停,那樣如花的麵容,笑起來就像是春天潔白的花蕊,肖靖南覺得這樣的笑容讓他登時死了也絕不後悔。

野外的空氣果然好極了,最重要的是沒有宮中的繁文縟節,沒有死板的規矩,也沒有人不許她做這個,做那個的,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讓鳶兒覺得很是自在,舒服。

比如現在,她蹲在湖邊,將手伸進水裏,這在宮中是絕對不允許的,因為這會失了一個公主的儀度,鳶兒實在想不通,不過是摸一下水而已,怎麽就會失了儀度?不過她馬上就像是觸到了毒蛇一樣將手縮了回來,饒是春暖花開,可湖水還是很涼的。

肖靖南還以為她觸到了可怕的東西,一下子便抓住她的手,急切的問道:“怎麽了?我聽人說這湖裏有可怕的怪物,早知道就不帶你來這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