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離，非命
一場對決結束後，花沐顏邀請我去了他的“錦榭”，其間也是無非多說了些讚美我的話，可在我看來倒是陌生了些許。我們之間雖不是熟絡，但也談不上這般的官腔兒。
“花老板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何必打著迷呢。”我向來就是這有話直說的人，最不愛與人藏著掖著。
“瞳兒跟司寇姑娘是什麽關係？”花沐顏倒也真是直接，可惜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搖搖頭，我不知該怎麽回答他。
“看來你也不知道了。”花沐顏一笑，“你不知道瞳兒的身份還是司寇姑娘的身份？”我與阿離分別數載，隻知道她曾在洛銘國和墨芷國當過細作，可是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情況下阿離又回到了哥哥身邊，我自是不知道阿離跟洛瞳是什麽關係。
我印象中的洛瞳不過是半年前被我救過的少年而已，論來曆我定不如花沐顏知道的清楚。
“今日玲兒果真沒有讓我失望，他日也希望玲兒能於我所用，你要的我也會悉數為你奪回！”從第一次見我，花沐顏便是毫不掩飾對我的舉動，無論是輕佻也好或者是太過於飾美的詞匯。
“不，等杺兒的局勢穩定之後我會離開這裏，畢竟我誌不在此，也不會被誰所用。”走出屋內，站在回廊外，擄起一抔雪…“不知道花老板有何能力能讓我留下？僅憑你的一句話嗎？還是說你真的覺得我子言玲有什麽過人之處？”
“僅憑我，即墨沐顏！”四個字，娓娓道出他的身份，即墨沐顏！！
墨芷國的“絕塵王爺”，已經是站在權利的最頂峰了，俯瞰整個墨芷，即墨寒隻是一個傀儡而已，縱然他有才有德可是他獨缺即墨沐顏的一顆野心。
“如我所想一樣。”我釋然，他亦是笑的如雨後初筍。風雨雪，一襲入屋，花沐顏，不，該尊稱為即墨沐顏了，冷不丁的抱緊了身子。茭白的額頭冷汗涔涔，牽強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
“你向我道出身份是想說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嗎？”
“你覺得是，抑或不是。信不信你自己會考慮清楚的，我不強求你什麽，隻是覺得這個世上也隻有我能夠給你想要的，他人？隻怕是對你忌憚很深了。”一語道破，他不再說什麽隻是解開腰間的紅繩，一個精致的玉葫蘆把玩於掌心，濃烈的酒香四溢整個“錦榭”。醇香甘甜，光是聞著便知道是墨芷第一禦酒—
—“絕期”。
“此情成追憶，綿綿無絕期！”絕期曾是上任墨芷的君王為墨芷第一美人釀的酒，甘醇入口，卻是撕心裂肺的痛。
“若離別，此生則無緣。”
“喝酒傷身，亦能解憂。可是這‘絕期’對你來說甚為不好！”勉強才從他手中奪回了酒葫蘆，誰想他一甩錦袖擦了擦嘴，直叫道。“好酒！”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看得出，他也不是貪杯醉酒之人，情到深處，很到心頭才會有如此的心碎之舉。
就像之前他所說的那樣，我跟他亦是可憐人，隻是我不自怨自艾而已。他所遭受的苦難我或多或少也聽聞了些。
傳言中，墨芷的上任君王與墨芷第一美人“絕無傾”相愛至深，至死方休天荒地老的愛卻不知為何化為了無盡的恨意。一夜間，那曾經被許諾要成為太子的即墨沐顏卻成了階下囚，那曾經被承諾相守一生的絕美女子卻被掛在城樓上遭受萬民的辱罵……一場愛來得快，去的亦是一場毫無痕跡的風暴。吹散了所有的期許，吹來了所有的綿綿無絕期的恨意。到底是誰負了誰呢？孰有錯孰無錯？誰人可解呢，就如自己的母後一樣，曾今對我跟哥哥的愛一夜間被一場白雪掩埋了，為什麽愛我們的人會瞬間的就變心呢？
我，猜不透……
“為什麽你跟我一樣卻要裝的比我完美呢？一樣遭遇到不公的待遇為什麽你還要一忍再忍呢？”幹瘦的十指牢牢地鉗製著我的雙肩，冰涼刺骨的痛感立刻從他的掌心傳到了我的體內，不寒而栗的哆嗦讓我忍不住的想擁抱他，他太過寂寞，太過寒冷了……
“我不是偽裝的完美，而是…我不能讓人輕易的找到我的弱點，可是……”不得不提防起眼前的男人了，差一點…我就快被他欺騙了……再完美的掩飾也是有破綻的！
“玲兒……你相信感情嗎？”抬望眼，一向深不可測的他竟也淚流滿麵。
“我…相信！”即使母親負了我們，但我跟哥哥之間的親情，我跟阿離之間的友情依然存在，“一人負我，不代表全天下負我！你不是也有忠心耿耿的隨從嗎？”
“忠心……我們都是唯利是圖的人，跟在我身邊的若是沒有利益那便是沒有了一切，誰還會忠心於我？玲兒，是你想得太過天真，還是我不足夠信任旁人？”
“也許……”都有吧……
他醉了，我也累了。將他安置好了我也回到了菊苑打算將今日的情況先告予赫連杺，我猜想她這一天該是有多麽的坐立不安了吧。
也不知…阿離突然來到轅城是事出何因？總不會真的知道我有難吧……
聚雅閣
花錦軒的一處招待貴賓的樓閣，一般很少住進客人，沒有足夠的錢財或者地位那也隻能住在匯賢居。
但…洛瞳卻將阿離安置在了這兒……
“離姐姐有什麽話在這邊說好了。”洛瞳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坐在椅子上，倒是阿離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奴才還是那句話，陛下說若是在不完成就請殿下回去。”單薄的紅衣並沒有讓阿離覺得有多冷，但是那股子從腳底到頭頂的寒氣卻是拜眼前這個十四歲少年震懾所賜。
“他還是不信我？！”少年一拍桌麵，頓時一條裂縫乍現眼前，誰會想到這弱不禁風得少年竟會有如此高深的內力呢……
“不是陛下不信，而是…”阿離真是有苦難言…“陛下擔心您一人在外有所傷害，顧才讓奴才提醒殿下注意安危的。”
“離姐姐，到底誰、是、你、的、主、子！！”洛瞳一挑橫眉，冷冷地斜睨著她，“你是忠於你的陛下還是我？亦或是其他人？！”
“奴、奴才忠於……”阿離咬緊了嘴唇，她忠於誰？她自己也想知道！是公主？是師父？是那個男人？還是眼前這個煞氣淩人的少年呢？
為什麽偏偏自己會落得如此多的把柄在他們的手裏呢？！就連眼前這個無害的少年卻是握著自己最大的把柄，為何？！
怪自己平日裏太過自以為是？還是怪自己太無防範之心？
“說！我要你一字一句的！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司寇離！到底忠於誰！？！”少年捏起她的下巴，那手勁足以震碎她的每根筋脈。
若不是為了師父，若不是為了玲兒…她何苦還要在忍受這些呢……“阿離忠於殿下！”一字一句，無奈，絕望……
“好，忠於我就好！”少年滿意的笑了笑，從手心拋出一枚丹藥，“吃了它！證明你的忠心！”
阿離好笑的接過丹藥，赤紅色，“絕魂”！嗬嗬……真不愧是兄弟，連製人的手法都是如出一轍，“謝殿下！”輕言道謝，丹藥入口。還能再說些什麽呢，命運早已安排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