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所謂幸運

同樣的一件事情,我們可以去安慰別人,但當這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卻說服不了自己。

聶小柔無語的看著抗生素沿著塑料管從瓶子裏滴到自己手上,她很想對自己說其實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就是點滴幾天嘛,點完了身體也就好了。

該死的歐陽烈,她咒罵著,那個晚上要是有關窗戶她肯定不會感冒,不用去打針,更不會因為去上課時不小心淋了一點點雨,讓眼看就快好的感冒變成急性支氣管炎,進而躺著哪裏也去不了。

“聶小柔,你豆腐做的啊?”朱雅蜜看著聶小柔,“這麽冷的天感冒了,你以為是好玩的啊?”說是這麽說,她卻在旁邊削起了蘋果,“哪,給你吃啦。”

“謝謝大美女雅蜜。”聶小柔眉開眼笑地說著。

“笑,你還笑?還好期末考考完了,要不然,下個學期補考看你會不會哭?”想上前戳一下聶小柔的額頭,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還是忍了下來。

鄧秀文靦腆地坐在旁邊,看著二人在那嬉笑,真好,這麽冷的天可以,什麽樣的事情都不做。

趁著鄧秀文出去,朱雅蜜輕輕問聶小柔,“那人行不行啊,負不負責啊,看起來年紀好小。”

“你安啦,我隻是打點滴,又不是殘了廢了,全身上下都能動啊。我隻要有人幫我看著這點滴,快點完時有人幫我叫護士就可以了。”朱雅蜜一來,聶小柔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那就好,我明天就回去了,到時候給你帶特產過來。”

“好。”聶小柔眉飛眼笑。

“我給你帶了幾本小說過來,你可以慢慢看。”

“嗯。”

“你不會多說幾個字啊,我就要回去了,要不然,我索性等你病好了再回去好了。”朱雅蜜突發奇想。

“你要是不趕緊回去,伯母一定會恨死我的,她都兩三個月沒見到你了。”

“也是,好吧,為了那思念我的好媽媽,我就回去了,過完寒假,我一定第一時間跑回來看你。”

“行。”

“那個誰,沒看到小柔蘋果快吃完了嗎?還不把垃圾桶拿過來。”朱雅蜜忽然道。

“是。”鄧秀文連忙把垃圾桶拿了過去。

“雅蜜你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朱雅蜜瞪了聶小柔一眼,聶小柔囁喏了下,沒說什麽。

“這瓶水快掛完了,我去叫護士換一下。”鄧秀文說著蹬蹬跑了出去。

“對她口氣好點嘛,她是孤兒院的。”

“孤兒院的又怎樣,做服務這一行就要有服務態度。”

“她不像你有父母疼的。”

“知道啦。”朱雅蜜扁了扁嘴又道,“我幫你領了成績單過來。”

“怎麽樣?該不會有哪一科不及格吧?”嗚嗚,快過年了,她可不想理科有好幾科都掛紅燈。算了,反正她沒去領成績單,就算不及格被人看到了也不會那麽難堪。

“除了物理掛了,其他都及格了。文科成績都不錯。”

“那就好。”聶小柔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真沒誌氣。”

“你很有誌氣,你文科考得很好嗎?”聶小柔吐槽道。

“不算很好,不過比起某人的理科算是好多了。”朱雅蜜揚了揚眉道。

“朱雅蜜,你這個樣子很像小人得誌。”

“我本來年紀就不大,當然算小人啦。”朱雅蜜簡直眉飛色舞。

“你……”聶小柔抬起手想要指著她,一個不小心針頭似乎鬆動了些,她立馬乖乖的,右手一動也不動。

“怎麽了?”看到聶小柔有些難受的樣子,朱雅蜜擔心地問著。

“沒事,差點碰到針頭。”聶小柔吐了吐舌頭,看到手上沒有鼓起一個包,暗自慶幸針頭沒有移位。

“好了,我要走了。”看到鄧秀文帶著個護士回來時,朱雅蜜拿了張百元大鈔給鄧秀文,“好好照顧小柔,我們都會感謝你的。”

“我不能收。”鄧秀文連忙擺手拒絕。

“讓你收就收,廢話那麽多。”朱雅蜜扔下錢就走掉了。

“秀文,不好意思啊,我這個朋友就是這樣的,她沒有什麽惡意。”等護士離開時,聶小柔向鄧秀文解釋著。

“沒關係。”鄧秀文淡淡地笑著,撿起了那張百元大鈔。

第二天,杜飛虹也到醫院來看她,順便帶了壺馬蹄湯過來。

“不想喝湯,喝完流質的東西會想上廁所。”聶小柔眨巴著眼睛說道。

“那你索性不要吃飯冷死算了。”

“有必要這樣嗎?”現在她是病人好不好,請溫柔地對待她呀。

“三天兩頭吃藥打針吊瓶的,聶小柔,你還真行。”杜飛虹冷著個臉。

“我也不想的,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碰到人逃婚。”正要往下說,卻被杜飛虹打斷,“人家逃婚關你什麽事情?你肯定是因為在外麵看熱鬧,又下著雨,淋了雨又沒注意才感冒的。”

“虹姐,你不要這麽武斷好不好?我是

個無辜的受害者,有人逃婚,然後我被那個新娘子撞倒在地,地板濕濕的,然後就……”

“看來你真是不怎麽走運。”杜飛虹說著舀了碗馬蹄湯給她喝,有個小矮幾,聶小柔吃起東西來還算方便。

“你出去吧。”杜飛虹對鄧秀文說到,鄧秀文看向聶小柔,見聶小柔沒反對也就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看著矮幾上的幾本言情小說,杜飛虹笑了笑道,“你該不會真的相信有人會拿出幾千萬來包一個人吧?

“也許有這樣一個人吧,但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她的兩個債權人和小說中的總裁啊,Boss啊比起來簡直是渣了。每個月她隻能從他們那裏一人收到一萬塊,什麽傳說中的別墅啊、油田啊,小島啊與她無關。

“知道就好。”杜飛虹道。語罷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

“你有心事啊?”聶小柔好奇地問著,她很少看到杜飛虹這個樣子呢。

“沒有,隻是莫名覺得煩躁。”杜飛虹抓了下頭發。

“想說就說哈,你說了我會當做沒聽見的。”聶小柔道,喝了湯果然覺得身子暖和多了。

“不過就是……”話到嘴邊杜飛虹還是把話吞了回去,那樣一個男人不是她可以肖想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一雙眼睛,寫著詩句,有時候狂野,有時候神秘。頭一回,她恨起了自己的出身,為什麽她出身妓戶,到現在從事的行業也那麽不堪。

“有些事情,你不懂。”看著那雙看似精明實則極易被人看清的眼睛,她歎了口氣。這雙美麗的眼睛如盈盈秋水,此刻還是平靜無波,他日會為誰染上顏色,卷進一場怎樣的情色漩渦。

“不懂的事情如果不是必要那就別懂唄。”她歪了下頭,朝她笑得嬌憨。

“你真幸運。”杜飛虹忽然道。

“大概吧。”人貴知足常樂,聶小柔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這個世界大抵都是這樣的吧,很多人都覺得自己不幸,但如果讓她/他把自己的不幸和其他人的不幸交換,他們可能就不願意了。

“你在我心中是最棒的。”良久聶小柔道。

“你也是。”驀然間,杜飛虹淚盈於睫。

“不用太注意別人的目光啦,很多事情沒有經曆過的人不會懂。”

“嗯。”她總是以這個女孩的長者和引路者自居,這一刻竟然是這個女孩指引著她。

“我們都是女孩子,不要對自己太苛刻。”淺淺笑,有愛別人愛自己的勇氣就好,聶小柔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