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自我催眠

中途休息的時候,伴讀的玉珍走過來找承祥說話,“祥哥哥,以後莫要總是頂撞錦姐姐,惹錦姐姐生氣。”承祥笑而不答。

嗬,當真是身份顯赫,哥哥姐姐叫的比誰都親熱,聖朝敢把皇子公主叫姐姐哥哥的也隻有她了吧。她一臉真摯的看著承祥,又偷偷瞧了我一眼,明明想把不滿都隱藏起來,卻還是讓我看出了責怪的意味,我跟錦弦不合眾所周知,承祥處處護著我少不得跟錦弦作對,這丫頭卻跟錦弦交好,每當我們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她便不做聲,等吵完了先來討好下承祥卻惹得二皇姐不高興,可她又會回去哄那錦弦,也不知她是用什麽辦法能跟錦弦講和,我不得不佩服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真理了。

自從這丫頭五歲見了承祥後,就愛粘著他。時不時的借著進宮看二皇姐的名義來延春殿找承祥。本來進宮伴讀的隻有她那庶出的弟弟子墨,誰知她知道了後也吵著要進宮,定國侯自然不同意,進了宮便要守規矩,哪比自家不受約束可以由著胡鬧,可她鐵了心要進去,不依不饒,定國侯拗不過便隻有將她送進來,但是特意請旨下學後可離宮回府。

仔細說來這一屋子的人除了她玉珍郡主外竟都是庶出,頗有些同病相憐。二皇子承祁是怡貴妃所生,跟太子承天隻小月份。當年怡貴妃跟皇後還是皇妃的時候,論家世雙方是不相上下都有資格坐上鳳位,怎知立後的時候有人拿怡貴妃比皇後晚幾個月進宮做文章,於是怡貴妃就跟這皇後的位置失之交臂了。後來怡貴妃和皇後同時懷孕,這個朝代為了避免母係壯大通常是立長子為太子,皇後生承天的時候是早產,就這樣承天便成了太子,承祁注定隻能是個臣子,真的是遲一步,步步遲。

“二皇兄,昨天錦弦又學了道糕點,二皇兄得閑了來毓秀宮坐坐錦弦好讓皇兄嚐嚐手藝如何。”麗妃向來跟怡貴妃交好,錦弦跟承祁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親密的很,她頗有些討好的說著,“若是做的好吃,錦弦還想送去給怡妃娘娘嚐嚐!母妃近來身子不好竟有好些日子沒去琉翠宮走動,怡妃娘娘莫要怪罪才是。”

承祁噙著笑意道,“自家人,何需如此

客氣,前些日子父皇賞了根雪參,放在琉翠宮用不著也是浪費了,正好我今日就讓人送去給麗妃娘娘補補。”

“這……父皇賞給二皇兄的,自是很珍貴,二皇兄肯割愛,錦弦先代母妃謝過皇兄!。”說完竟真的作勢要行禮,承祁又怎會受這一拜忙伸出手虛扶了一把。

我看著這兩人寒暄總覺得古怪,明明很親近卻又虛的很。承祁的氣質跟太子有些相像,溫文爾雅,我總覺得他是個裏外不一的笑麵虎。有種人明明對著你笑可卻讓你感到寒意撲麵不懷好意。能當正室誰想當小妾?能當主子誰想做奴才?宮裏可沒有省油的燈。

三皇子承言大概是皇子中身份最不好的了,她母妃雖然現在是個美人,可卻是個宮女出生,早年伺候父皇的時候被寵幸了,一夜之間麻雀變鳳凰,皇帝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啊。出生不好,宮中人也不待見他母妃,以至於他身上總是有股憂鬱的氣息,總是悶悶的坐在那裏,一絲不苟的樣子。

四皇子承康自娘胎裏出來身體就不好,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打不起精神的狀態。常年累月的浸泡在藥罐子裏身上早就沒有一絲人的活氣,大老遠的未見其人,隻要聞到一股特殊的草藥味就知道定是他無疑。他身體差,吹不得風,很少能見到他來學院,即便是來了,坐坐就要回宮躺著,他上輩子定是積了福,這輩子才能在皇宮裏呆著,不知吃了多少珍貴藥材吊著一口氣活到這麽大,天下除了皇室外再富裕的豪門讓他這麽吃下去早晚要傾家蕩產。

承康顫顫巍巍的起身向杜學士告了假由宮人攙扶著回宮了。看著他弱不禁風的身子我忍不住的唏噓,他即便是活著也夠受累的。誰知又聽見錦弦尖銳的聲音響起,“要說咱們幾個最有福的還是四皇弟了,宮中多少珍奇藥材倒都是為他存的,別國進貢上來的哪次不是先送到他宮裏,他不要的才打賞給我們。”錦弦事事都喜歡評頭論足,好像宮中人都欠她似的。

“二皇姐此言差矣,四哥常年受病痛折磨,寢食難安,承祥每每看到,總是慶幸自己是個身體健康的人,二皇姐莫不是很羨慕四哥?”承祥眉頭微皺看著錦弦道。

“誰會羨慕他!有今朝沒明日的!”似乎察覺到自己說話不妥,錦弦又改口道,“我自然也是疼惜他的,不過前些日子替母妃去藥膳房找藥材,竟差了幾味藥,也不知道這些奴才是怎麽當差的!四皇弟用藥厲害,下麵的人竟然沒有及時補上,罰了幾個奴才長長記性!”說著錦弦的眼裏閃過一絲狠厲。

“各位殿下公主,老朽府中有些事務要處理,不知可否能提前放學?”杜學士剛剛被宮人叫出去嘀咕了幾句便急匆匆的返回向我們詢問道。一聽說要放學,眾人無不點頭,各自清了東西離去。

夜晚掌燈時分,我和承祥正在燈下抄著詩文,小桃在旁邊打著蒲扇,夏日炎熱,哪怕晚上有涼風吹入也不頂多大作用,才抄了一小會承祥的額頭已被蠟燭烤出了汗珠,我看著心疼,“好了好了,你不必替我抄了,去吃點瓜果降降溫。”

承祥用袖子擦了把汗道,“你什麽時候一個人抄完過?哪次不是我幫你抄的?”我啞然,小的時候我不願意背詩詞,雖然是公主也不知手心挨了多少打,每次回宮,承祥都小心翼翼的替我上藥,長大了雖不再挨打卻改罰抄詩了。想著小時候學堂上的杜師傅吹胡子瞪眼的再想到承祥嘟著嘴學著小桃的樣子替我吹手心的場景,不覺笑出了聲。承祥詫異抬起頭望著我,我咳了聲不理會他,低著頭裝模作樣的繼續抄寫。

“去睡!你不去睡,我就不要你抄的,丟了自己重新抄!。”我用胳膊撞著承祥,桌上的蠟燭已經換了一根了,我實在不忍心他這樣陪著我。承祥不情不願的挪著身子,“你又是何苦?合著抄完就是了!”

“是我受罰還是你受罰?我可不領你的情!”我收了承祥的筆墨放在自己這邊。

“我幾時是為了要你領情?你是我阿姐,我就是都代你抄了我也願意!”

“小桃,帶承祥去休息,再不睡我真丟了!”我作勢把承祥抄的那份詩句抽出來,承祥袖子一甩不情願的走了。

也不知抄了多久,我看著眼前的書冊,直犯困的打著哈欠,我拍拍自己的臉,心裏默默念著,我不困,我不困……終於自我催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