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學院風波

又是一年盛夏,窗外的知了肆意的叫囂著,我坐在墊子上,胳膊支在幾案上發著呆。麵前的書冊隨意的翻開著,前方年過六旬的杜學士搖頭晃老的講著詩經,聽著聽著,竟然猶如催眠般讓人昏昏欲睡。

這個宮中書院是為皇家子孫設置的學府。作為丈夫,父皇無疑是天下間最薄情的,可是作為帝王父皇也算是明君了。我雖不知達到明君需要什麽標準,但是古代昏庸的帝王莫不是親小人遠賢臣,荒淫無度,奢糜腐化。我這父皇並未有其中任何一條嗜好,他雖正處壯年卻並未大肆選秀充實後宮,所以這一代的子嗣並不多。整個書院就是五個皇子,兩個公主加上三個伴讀,因此我們並不跟著老師之乎者也的念書,每堂課都是安安靜靜的聽著。

太子承天一向由太傅教導故而並不跟我們一起,大皇姐美貌傾城將來是要嫁入澤國做太子妃的,要學的東西比我們多上許多。哪像我,詩詞歌賦不會,琴棋書畫嫌累,也能湊湊合合的過日子。可見長的美並不是老天給你的恩惠,說不定是特意讓你受罪的。

承祥已經十五了,一天天看著他長大,他越發的俊逸。似乎他特別適合顏色鮮豔的衣服。他額前還有些細碎的劉海,頭上束的發冠閃著暗紫的光澤,冠上繡著銀邊的緞帶柔順的貼合著發絲垂下。紫色繡金的蟒袍襯著他的身姿,他順著幾案斜倚著顯得漫不經心,一縷頭發突然順著肩滑到胸前。從側麵看,隻見他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張略微飽滿的嘴唇,粉粉的像是浸染了一層桃花色。他發現我在打量他,便側過身,歪著頭挑著眉向我壞笑著眨眼。

“三公主,老朽想請公主替老臣解釋下這段字句為何意。”講桌上的杜學士突然看著我說。

“什麽?”我無奈的起身,“厄……這,師傅能否再講一遍,待我聽清了弄明白了才好講給師傅聽。”二皇姐錦

弦已經嗤笑出聲,“師傅,從進學堂開始,她就沒開竅過,也不知惹惱了師傅多少回,師傅還讓她講什麽,她能講出什麽來?”

承祥起身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給杜學士行了禮道,“師傅,阿姐講不了,承祥可以講,阿姐不明白,承祥回宮可以教,隻是承祥不知為何總有人愛五十步笑百步,到底是笑別人還是笑自己?”我憋著笑意衝著臉色不好的錦弦丟出一絲挑釁,慢慢的放大自己的笑容,氣死你,氣死你。果然錦弦的臉色一沉,想發作又不好發作,隻用眼神狠狠的瞪著我,要是眼神能殺死人的話,我不知道被她殺死過多少回了,這幾年在學院一同學習,難免不磕磕碰碰,你回我一句我贈你一言沒少在嘴巴上下功夫,連帶著承祥說話也練就了一番殺人不見血的本領——內傷啊。

“五皇弟何必明嘲暗諷的,縱然我學的不如你好也不會丟皇室的臉麵!”錦弦對著承祥說話眼睛鄙夷的瞟著我,“身在皇家才學雖然不求名動天下,但至少還是要有點墨水,才不糟蹋這皇室的身份。”錦弦死死咬住糟蹋這兩字。

“咦,二皇姐,承祥對二皇姐的才學很是佩服的,二皇姐何必如此自謙?二皇姐能有如此見解,看來在才學上是又精進了,當然若是想與大皇姐齊名,二皇姐怕是還要下些功夫才好。”看吧,明明說的不是你,你卻要對號入座。我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樂開了花,妖孽啊,承祥你越來越妖孽了,錦弦向來心高氣傲,大皇姐挽歌是聖朝的第一美女,錦弦生就了的一副皮囊怎麽打扮也比不過大皇姐的天生麗質,容貌上沒得個稱呼,錦弦便希望博個聖朝第一才女的美稱,可偏偏大皇姐的文采在聖朝也是屈指可數,每每錦弦有了好句好詩拿出來炫耀想贏個喝彩,可隻要挽歌在場,這詩啊詞的總被比下去那麽一截,光彩沒得半分反倒給挽歌當了陪襯,唉,差一點就是天壤之別,怎叫她不氣,這也是她的暗傷,平時大家

雖然都心知肚明可當著她的麵是不敢說的,承祥提出來無疑又是給她的傷口上撒鹽啊……

“大皇姐才貌雙絕,錦弦自是比不上,不過來日方長,錦弦相信有朝一日錦弦還是有能力與大皇姐較個高低的。”錦弦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

“不錯,來日方長,二皇姐縱然是才學突飛猛進,不過俗話說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怕就怕到時聖朝又出個奇女子,如此岑出不窮,唉,也不知二皇姐什麽時候能得個才女的美稱呢?”承祥裝做惋惜的歎道。

“不勞五皇弟操心!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五皇弟護姐心切,隻是可惜有些人生就了是爛泥扶不上牆的!“錦弦高傲的說著。

承祥和錦弦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著,那杜學士也不出聲製止,隻是捋著胡子笑眯眯的看著我們。

“二皇妹何必非要跟五皇弟爭個輸贏?五皇弟還小,二皇妹當姐姐的要承讓一些才是。”出聲的是坐在最前麵的二皇子承祁。

“你問問他,他何時把我當做皇姐了?除了他那個嫡親的阿姐,他可把我這個皇姐放在眼裏?”錦弦不服的說。

承祁轉過來對承祥道,“長幼有序,尊卑有別,怎能頂撞長姐,不知禮數?”承祥雖然不以為然卻仍然恭敬道,“皇兄教訓的是,承祥不敢了。”

“好了,公主和殿下無需再吵,三公主既然難以理解這詩句,那老朽隻有用最笨的法子好讓三公主鞏固學習,這樣吧,三公主也就抄寫二十遍,明日交與老臣。”

承祥皺著眉,“師傅……”錦弦怪笑著,“二十遍是不是……”

杜學士打斷道,“五皇子和二公主也想抄?也好,也好,溫故而知新啊……。”他摸著胡須一副老學究的摸樣,這老頭官拜大學士,告老還鄉了又被父皇派來教學,精的很呢。承祥和錦弦都識相的閉了嘴。唉,也記不清這是我第幾次被罰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