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場交易
“公主，您醒了。”
玉瑩一覺起來，聽了身邊宮女親切的叫喚，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這一切，果真不可能是夢。她已經身為和親公主，此刻身份變成了她心愛的男人的妹妹，再不可能和他有任何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真是可笑。她想。
就這樣，她就要被她最心愛的人拱手讓人了，難道，他心裏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嗎？
想來，她與皇上，也算不得有什麽。她既沒有封號，又沒有孩子，可說是無權無親，在這宮裏確實倚靠不上什麽的。不過，即使有，又能怎麽樣？他既然可以這樣絕情，這樣的權，這樣的親，不要也罷。
“姐姐！”正發著呆，門口就匆匆出現了晶瑩的身影。這兩天，鳳蝶宮可謂門可羅雀，唯一來看望她的，也隻有自己的妹妹了。
隻見她深深鎖著眉頭，一臉的擔憂，未說上話，就先哭了起來：“姐姐，你不要去這麽遠的地方，留下我一個在這宮裏，那我還有什麽意思！”
“晶瑩……”玉瑩好不容易忍住了眼淚，這會兒看到晶瑩閃著淚花，自己也酸了鼻子，“姐姐也不想離開你，可是……”
“我定要找皇上去！他怎麽可以這樣，姐姐你已經……”
“別說了！”玉瑩趕忙打斷她的話，就怕晶瑩口無遮攔的，這會兒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不要再捅出什麽簍子來，讓她再受罪。
“你若是想我好，此事就不要再提。殺頭的事兒，可是能天天掛在嘴邊的？”她口中說著，心裏卻難受的緊，時至今日，她還是為著皇帝著想，不想他難堪，不想因為她，讓他有什麽麻煩。
“可是……姐姐，難道你不覺得有什麽蹊蹺嗎？皇上怎會把你送給那個番邦的皇子？他若是要送個女人給誰，這宮裏多得是，何必選擇你呢？”
是啊……她一定是被衝昏了頭腦，皇上，為什麽要冒險將她送人呢？這宮裏算不上妃子的黃花姑娘，應是多了去的，她也不見得相貌有多出眾，家世有多好，皇上何必要選擇她？
“這個宮裏，還有誰，是想要將你除之而後快？”此刻沁兒不聲不響地走了進來，一語道破，讓玉瑩的心裏咯噔一下。
皇後！她心裏暗暗地歎著，卻不敢聲張。
皇後，她竟然如此敢做，如此妄為！
“難道，皇上知道，是皇後所為？”玉瑩心裏冰涼冰涼，他知道是皇後，卻包容了皇後的所為，寧可忍痛割愛？
那麽，在他心裏，她究竟算得什麽？
她心裏深深的痛著，她不知道這個痛，還要延續多久。也許，這會成為一輩子的傷痛，伴隨她一生，也許時光荏苒，她將會忘記這一切，如果可以，她寧可穿越時光，讓這一切從未發生，她若從未與皇帝相識，相愛，不，她若從未進宮，隻是找個山野村夫嫁了，平平淡淡地過這一生，那該有多好。
她這樣想著，仿佛心
裏才會好過些。
這些難熬的日子，隻有晶瑩和沁兒天天來看望她，聽身邊的宮女說，玉瑩自從被封了公主，下旨嫁給那沙陵的皇子之後，就常常這樣望著窗外的梅花樹發呆，有時候一呆就是一整天，連杯水也不沾。而她還心心念念的皇上，卻依舊無聲無息，別說來看望她，就連帶句話也吝嗇。
晶瑩感歎姐姐一顆心錯付，竟愛上這世上最靠不住的男人。曾幾何時，她們剛剛入宮，她還幻想著愛情的時候，也期盼皇上能夠多看她一眼，多關注她一下。那時候玉瑩得了寵，雖然她真心高興，可也有失落的時候。如今姐姐落得此番境地，不禁讓她唏噓，與其得到又失去，不如從未想要過，從未得到過。
“我們終究沒有能鬥過皇後……”晶瑩握著玉瑩的手，無奈地說，“姐姐，你別再想了，再想也是無濟於事。”
“我知道。”玉瑩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我不知道怎麽去停止，也不知道，除了這些，我還剩什麽。”
“姐姐……”晶瑩心疼地看著玉瑩，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幫上些什麽，“皇後……我恨死她了！”
“恨死她又能如何？”沁兒慢悠悠地喝著茶，“皇後現在是說是風就是雨，誰也擋不住。這剛剛才除掉了你這個心頭大恨，又開始未雨綢繆，要解決那個沙陵來的小公主了。”
“什麽，她又要做些什麽？難道這後宮，她還未鬧夠嗎？”晶瑩氣憤地說。
“她不是要做什麽，是已經做了什麽。聽說，已經把那個公主，賜婚給今年殿試的第一名，楊玄了。”沁兒隨口說著，“也是，這麽個了不得的人物是得防著，要是到這宮裏頭給她皇後找點麻煩，怕是夜裏頭也睡不安穩。”
“我倒是樂見她進宮來，鬧騰那皇後一下。”晶瑩起得牙癢癢的，“我們治不了她，不一定沒有人治得了她！”
“可惜，君命難為，那公主，終究要嫁給他人。”沁兒歎了口氣，“聽說，那楊玄也不是什麽青年俊秀，考了三次才中，家中已有妻室，可憐那公主即便得了正妻之位，也要同他人共侍一夫，已經是離鄉背井，無依無靠了，還得個如此的夫婿，著實可歎可憐。”
“什麽？”晶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說都是個公主，怎麽得這樣的賜婚？”
“這哪裏是我們能夠猜度的。”聽了許久的玉瑩終於發話，“皇上的心思，皇後的伎倆，我們何時猜準過？”
此刻玉瑩已經自身難保，她現在都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哪裏還顧得上他人的幸或者是不幸？可是，說來那公主與她也有一麵之緣，退一萬步說，就算從未相識，如今，也是姑嫂的關係了。她想起那日公主為她解圍，皇後才沒有能夠順利地降罪於她，她心裏終還有些感激。
她是個要強的人，獨立的人，從她說話的氣勢中就可以看出，可無論是她的堅強也好，還是自己的
懦弱也好，終究逃不了這該死的命運。
從沁兒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她始終躊躇著要不要去看她。可是看了她，又能怎麽樣呢？她並沒有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話，況且，她自己已經夠慘，哪裏還有心思和力氣去寬慰別人？
鳳蝶宮不知不覺地又開始忙碌起來，玉瑩能夠感覺到，這種忙碌，多多少少有些淒涼。想當日她剛剛搬進這鳳蝶宮，所有人都圍著她一個人轉，皇上今天賜這個，明天賜那個，什麽都沒有讓她感覺到缺。如今，所有的人依舊是圍著她轉，準備這個準備那個，可是，這樣的準備，為的卻不再是她心裏那個人。
“公主，您這是……”
“哎，公主您等等。”
玉瑩正在桌邊打著小盹兒，外頭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還未待得她做什麽反應，眼前跨進門來，就多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來人是前些日子在禦花園中見過的，沙陵的公主，她微微喘著氣，看著玉瑩的眼睛特別專注。
“我有些話對你說。”她說，不給玉瑩任何喘息的機會，“可將下人們支出去麽？”
玉瑩隻得點點頭，示意宮女們先退下。她有些驚奇，自己未曾去找公主，她如何自己找上門來？她，應該不是來安慰她的吧？
隻見公主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整了整身上華貴的衣衫，甚至自己拿起水壺倒了杯水，喝了 一整杯下去，才開口：“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這會兒也是剛得閑。那，我便開門見山地說了。”
“公主有什麽指教，請直說。”玉瑩謹守著禮儀，還沒有像公主那樣放得開。
“想跟你做筆交易。”她認真地說，不像是在開玩笑。
玉瑩有些疑惑，這公主會主動來她這兒，已經是破天荒了，這一來，還直說是為了交易而來，更是蹊蹺。對於一國的公主來說，有什麽想要的，問她要便是，還用得著做什麽交易？再者，她又有什麽東西值得公主拿什麽來換？還這樣親自來，單獨與她說？
她前前後後看了看鳳蝶宮，甚至還轉了一圈：“你這鳳蝶宮倒是不錯，與我住的那寢殿差不了許多。”
“公主該不是看上了我這寢殿，若是公主真喜歡，我與公主換了便是。”玉瑩不冷不熱地說，她明知道公主這話是在繞彎子，可她也不想這麽快知道結果，便與那公主繞著。
“姑娘真是大方。不過，今日我並不是為了這宮殿而來。”她笑的有些冷，讓玉瑩感覺她並不會說什麽好話，“本公主知道，姑娘與元國皇帝是什麽關係。”
玉瑩心裏一驚，嚇得直直站了起來，這明顯中了公主的下懷。
“不過要我不說也可以，你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玉瑩此刻心裏撲通撲通地挑著，她這算是中了公主的計謀麽？這一個反應，不正是證實了公主的話？也許她並沒有什麽證據，可是現在，她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