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貴公子
月色正濃，我正站在石桌旁看著我和夭夭做出來的成果，牆角便傳來一絲響動，我不由大汗，太子殿下，你能不能不爬牆角。
“喂， 什麽味道。”歐陽澈在牆外便聞到一股香味，爬了進來香味更濃，隻見桌上擺了一些水果點心，地上堆著一堆炭，上麵叉著幾條魚，香味正是從魚上散發出來。
“太子殿下，來得真早。”我行了個禮，退了開來，正巧看到夫君和姐姐也正走進竹閣，身後跟著陸毅，還有一個被人攙扶的貴公子。
“越夫人這個家宴可十分獨特。”歐陽世炫無意間聽說左相說起今夜家宴，他便跟隨著一同前往，原以為看到的會是宮宴流席般的繁華，卻不料是如此的家常小菜，色香俱全，倒不枉此行。
“過獎過獎。”我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高挑雅逸的男子，衣服是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貴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溫文爾雅。下巴微微抬起，黑而大的清眼睛清澈無比，如星河燦爛般的璀璨。
原來這個溫和得如春風一樣的貴公子便是大皇子，我聽到夫君引了他入座時對他的稱呼，今夜的風並不大，大皇子卻披了一件披風。
真可惜麵過於蒼白，明顯體弱多病，帝都的人都傳言，大皇子歐陽世炫久病臥床，隻怕命不久矣，此番相見，謠言倒是也有幾分真實。
“難得大皇子來相府參加家宴，越某不勝感激。”越澤今夜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係玉帶，襯得兩人就如同翩翩公子，神采非凡。
“來之，幸之。”歐陽世炫輕輕咳了幾下，抿了抿唇，笑道。
大皇子和夫君的關係十分要好呢，連帶著我對大皇子也心生幾分好感。歐陽澈的注意力從花水心進來後，眼睛便沒有從花水心身上移開過，至於夫君和大皇子的對話有沒有聽到，我便不知道，我給每人盛了一碗湯，這湯是用我們剛摘下來的青菜滾的，裏麵放了魚頭，味道鮮甜可口。
看得出來，在場的人都喝得可口，連歐陽澈這個太子爺淺嚐了一口後，一連喝了兩碗。
我從炭堆裏挖出用荷葉包著的雞，一打開荷葉，裏麵雞的香味四溢，我自己很久沒有吃過這種做法的雞了。
“我倒從不知夫人還有這樣的好手藝。”越澤斯文地扯了一小塊雞肉嚐了一下，嫩
滑可口，肥而不膩。
“夭夭弄的。”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地把剛從歐陽澈手下搶下來的雞腿塞進嘴裏，聽到夫君和我說話，才想起這裏還有其他人，本來就掩著麵紗不方便，我連忙撕了一小塊雞肉，輕輕咬嚼。察覺到夫君在問這句話時的探究，我如實地回答，這些確是夭夭一手處理的，不過是我教她如何弄而已。
“哦，有如此手藝的丫鬟倒是十分不錯。”越澤看了看夭夭，便不再說話，隻是眼睛深不可測，翻動了一下。
“皇兄，來，我敬你一杯。”一陣香氣飄過，正是歐陽澈身上的龍誕香，歐陽澈端著管家剛送過來的美酒，走向歐陽世炫。
我抬頭看了看歐陽澈，笑意淺淺，餘光看到夫君也端起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歐陽澈也真是的，大皇子身體如此不濟，就不要迫他喝酒。
“皇弟客氣了。”歐陽世炫身邊的侍衛本來是相阻止的，但歐陽世炫和歐陽澈本來就很少見麵，此番歐陽澈主動敬酒，一向重情的他自不會拒絕。他揮了揮手，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皇兄可要好好保重身體。”歐陽澈知道大皇兄身體虛弱，自幼多病，父皇對於大皇兄愛護有加，很多宮規在大皇兄那裏都是特免的。他笑了笑小聲地規勸，便走回坐位。
我收回眼光，小聲吩咐夭夭去泡了壺花茶過來，接著繼續與手中的雞腿奮鬥。
“咳，咳，咳……”我放下手中的雞骨，看到歐陽世炫不停地咳嗽，用手帕捂住嘴巴，十分痛苦的樣子。
“快叫禦醫。”越澤一個箭步走到了歐陽世炫的麵前，厲聲向身後的人說。接著用手撫拍著大皇子的背，歐陽世炫犯病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此番犯病來得十分凶狠，竟然瀝血！
“不用，舊疾。”歐陽世炫拉著越澤的手，就算禦醫來了也沒有用的，這是多年積下來的病，如果能治早就治好了，近段時間都時有瀝血的狀況，他自己倒不太擔心，如今對上越澤擔憂的神情，淡然地道，一切聽天由命。
“大皇子，咳了這麽久，不如喝杯花茶吧。”我看大皇子咳得那麽嚴重，已經咳得有一段時間，實在不忍心，便讓夭夭遞了杯花茶過來，端了上前。
我一揭開杯子，花香四溢，而大皇子聞著花茶的味道，咳嗽聲漸弱，慢慢平息，他看著我手中的花茶，伸出手端了過去。
“大皇子……
”一直跟在大皇子身後的安泰擔憂地提醒，這花茶雖然清香四溢，但大皇子身體虛弱，不能馬虎。
“無妨。”歐陽世炫緩緩喝下，這杯茶清香甜美，喝下去滿口芬芳，漸漸將口中的血腥壓下，而且胸中的痛悶也漸漸消失，舒緩了很多。
“這茶……”越澤盯著小小看，歐陽世炫一直沒有好轉，怎麽小小僅僅泡了一壺茶便壓下了病。
“夫君，這是小小家鄉的花茶。”我倒被夫君抓住我的手嚇了一跳，這不過就是一杯安定人心的花茶。
“給我也泡一杯吧。”越澤瞧了歐陽世炫的氣色有所好轉，便放開小小的手。
於是，我給他們每人來了一杯花茶，這些花茶都是把各種花風幹後保存，隻不過我在花茶裏放了一味羅漢果，羅漢果在瑤城也隻不過是野生的一味藥材。
“不知越夫人可否送些花茶與我。”歐陽世炫又喝了一杯，眉目清明，臉色竟多了一點紅潤，看來這個茶有助於他身體的調理。
“可以。”我讓夭夭包好一些花茶，送與給大皇子。不過尋常物品，送些出去也算是個人情。
“我倒不知妹妹竟還有如此愛好。”花水心也覺得這個花茶喝起來香留唇間。
“這隻不過是小時被娘親寵出來的毛病，閑時愛喝上一杯花茶，就猶如平日你們愛喝上一杯清茶一樣。”姐姐並不了解我，對於我的愛好又怎會知道呢，如果說是夫君的愛好，怕是姐姐知道得一清二楚。
由於大皇子病發，這個家宴後麵就過行得鬱鬱而歡，早早散場。
花水心被歐陽澈纏得實在緊，歐陽澈防她與越澤之間，就像防狼一樣，生怕兩人聚在一起，而越澤已經提前送歐陽世炫回宮，她也站起來先行回藏花閣。
歐陽澈看到花水心走了，他也沒有心思呆下去，坐了一會便起身回宮。
“我倒不知你的花茶還有如此功效。”歐陽澈經過花小小身邊的時候，低聲在她耳邊說。
我看著他，歐陽澈的臉上還是掛著無邪的笑容，仿佛剛剛在我耳邊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明明像個小孩，但卻又邪惡得讓人恨不起來。
本來好好的家宴，卻落得如此收場，我不由得暗暗婉惜，獨自坐在庭院裏，慢悠悠地享受著剩下的美味。
如此風度的貴公子，卻是可惜了，我一邊享受著一邊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