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茶
“大皇子，你現在可有什麽不妥？”越澤把歐陽世炫帶到自己的書房，伸手把脈，從脈搏上看，歐陽世炫的病複發得到了抑製，他同剛喝花茶的時候，茶裏有一味不是花的味道，帶著些甜味，他又從安泰手上拿過花茶，從花茶裏挑出了一個黃褐色的東西，竟是羅漢果。
“想不到，裏麵竟放了羅漢果。”羅漢果又名神仙果，十分難得的聖果，對於緩和毒性十分有效。
歐陽世炫也並不是有疾，而是被人從小下了毒，毒入骨髓。往往隻能看到的生在帝王家貴為皇子的尊貴，卻沒有看到，帝王家背後的黑暗。
“澤不必煩心，生死命中注定，世炫早就不將生死看在眼裏。”在宮中的歲月裏，他看淡了人間世事，如若不是迫不得已，他早已趁著自己還活著，雲遊四海。
“我一定會盡快為你解毒。”越澤緊皺著眉頭，歐陽世炫的毒若然再不解，隻怕他的命就此斷送。他一直在找尋解毒的藥材，隻是這些都為世間罕見，到現在還差了一味千年血蓮。
千年血蓮，千年出一次，而且還長生於雪山之上，朝開晚落，世上難尋。
“不用過於勉強，生死早置於度外。”歐陽世炫抿了抿唇，體弱的他並不能說太多的話，若不是這次喝了花小小的茶，隻怕早就暈厥過去。
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替你解了此毒，若然大皇子不在了，他所做的這些就都沒有意義，皇位是絕不能落在歐陽澈手裏。
第二天，皇後便遣人出來邀我進宮賞花。
我又不是惜花愛花之人，賞什麽花啊，雖然心裏不太情願，但還是跟著宮裏的人走進了宮，遠遠地望著帝宮的富麗堂皇，那個權力中心的地方，是用多少鮮血才換來的穩固，每每想到這裏，我隻覺得天氣漸變冷。
“哀家倒奇怪，小小怎麽不把麵紗掀下來呢。”皇後從見到我後便親切地拉著我的手，東走走，西轉轉，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這是家鄉的習俗，出嫁之人不能拋頭露麵。”我眼睛看著皇後白玉般的纖手，一陣恍惚，我已經被轉暈了。
“帝都可沒這個風欲，小小可得入鄉隨俗。”皇後聞了聞白玉蘭，這花是異域進供的花，好不容易才生長，開出白色的花瓣。
“娘娘說笑了，小小來帝都不過一年，而且夫君也尊重我，所以不用摘下麵紗。”我淺笑著，看著那朵開得燦爛的玉蘭，真是難得一見的花。
“是嘛，帝都始終是你日後的家，過去的終是浮雲。”蘇曉蘭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小小就像當初年少時入宮的她，想著，來帝都不過一段時間。
“嗬嗬，娘娘說的是。”我看到一朵快凋零的花朵，在滿園花色下
，顯得楚楚可憐，風一吹，花瓣一片片吹落，零落成泥碾作塵。
“小小的泡茶手藝一定很好，昨日太子及大皇子對你的手藝都讚不絕口。”蘇曉蘭端起身邊的茶，一時間覺得難以下咽。
“過獎過獎。”果真人怕出名豬怕壯，皇宮真可怕，這點小事都傳到皇後耳邊了。
“那不知哀家有沒有榮幸，喝上小小親自泡的茶呢。”蘇曉蘭牽著小小，來到涼亭中，讓人擺上了茶具。
是不是我的錯覺，為什麽聽著皇後說著和善的話，卻覺得用著命令的表情呢，我可不可以拒絕？
尋常時日都是夭夭泡給我喝的茶，此時倒要我來侍奉別人。
我慢慢地，用著烏龜的速度，走到茶具前，我找啊找啊找啊找，茶葉呢？
“夫人是在找什麽呢？”皇後身邊的貼身侍女玉致疑惑地問，雖然主子不說，但越夫人怎麽還不開始？
“茶葉呢？”總算有個人開口了，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問。
“小巧，你準備茶具的時候，沒有把茶葉準備好？”玉致掉過頭問站在後麵的一個粉衣宮女。
“玉致姐，我，我忘記了。”小巧嚇得臉色白如紙，跪了下來。
“那還不快去取。”玉致挑了挑眉，厲聲喝道。
“是。”小巧慌忙地站了起來，準備去備茶葉。
“慢著，小巧跟了我有多久了？”蘇曉蘭用手掐了一朵花放在麵上嗅了嗅，柔聲問。
“兩，兩年了。”小巧趕緊重新跪了下來，低下頭，回頭。
“那你可知哀家的習慣，來人，給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蘇曉蘭還是用柔柔的聲音說道，但周圍的人聽了都不由抖了抖，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小巧，但愛莫能助。
“娘娘，饒命，饒命，小巧下次不敢了。”小巧哭著大喊，滿臉淚水地看著我。
我是路人，你看我幹嘛！我本來還是挺有心情地看著戲，被這宮女一看，我的心情馬上低落下來。
“娘娘，宮裏也不算特別大。”隻是一般大，我走近皇後娘娘身邊說，“我看還是讓她回去拿茶葉。”
“小小可真是心善，但哀家有哀家的規矩，隻要做好我交待的事情，哀家自然不會虧待，否則，就別怪哀家了。”蘇曉蘭語氣心腸地說，看著小小直搖頭。
“娘娘，饒命，夫人饒命。”小巧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饒。
“其實娘娘，新鮮的花也是可以泡茶的，要不小小給你泡上一壺花茶。”我笑意淺淺地看了看開得滿園嬌媚的花，看來今天我要做殘花之人了。
“小小說的可是真的。”蘇曉蘭笑了起來，似乎是意料之外又似是意料之內，一時神
情莫測。
“是的，小小這就可以馬上泡給娘娘，要是不好小小任娘娘處罰。”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巧，宮中的侍衛真大膽，皇後娘娘不是說要把她拖下去嗎？怎麽那麽久也沒有人上前拖呢。
“我可是聽說小小泡的花茶可以治病？”蘇曉蘭一副十分尋常的口吻，但看著小小的眼神卻充滿了幾分探究。
“娘娘說笑了，花茶隻是修心養身所用，何能治病呢！”我笑了笑，要是花茶能治病，那天下間何來如此多的病。
“哦，我怎麽會罰小小呢。”蘇曉蘭看了良久，見小小一臉認真並不像是說假話，才露出如花的笑容，接著淡淡地轉向小巧“起來吧。”
“謝娘娘，謝夫人。”小巧鬆了一口氣，剛剛嚇得她冷汗都出來了，二十大板，打下去，可不是一個弱質女子可以承受得了的。
我在花園裏摘了玫瑰花，娘娘嬌而媚，如同一朵玫瑰一樣，美得豔麗，卻又帶滿了刺。
一陣芬芳飄散在花園裏，這道香氣有別於滿園濃鬱的花香，散發著清逸淡雅的味道，讓人聞了心曠神怡。
蘇曉蘭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看著小小泡的茶，直到玉致把茶端到她跟前時，她才從恍惚中醒悟過來。
香，這道香氣她從來沒有聞過，香得讓她覺得心馳神往。
抿了一口，蘇曉蘭發現自己停不下來，繼續喝了一口，直至喝完整杯茶，她才意猶未盡地放下杯子，齒留唇香。
我站在旁邊，淺淺地笑著。世人皆道玫瑰豔麗多刺，實則上玫瑰也隻不過是為吸引別人披上豔色，保護自己種下刺，用清水洗去鉛華，泡去汙穢，何嚐不是清雅之香呢。
一直被皇後拉扯著，直到後來夫君來接我，我才得以脫離身。
“夫人，我來接你回家。”花叢中，越澤向我伸出手，微笑著。
脈脈跟中波，盈盈花盛處。我看著夫君，眉間的笑意淺濃。
“嗯。”我向皇後行了個禮，便跟著夫君出宮，我和夫君真是心有靈犀，不然他怎麽知道我在禦花園裏呢。
夕陽西下，我跟在夫君的身後，相偕著回家。
“夫君。”我踩著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出宮。一不留神夫君停住了身影，我撞上了他的背，揉著我的鼻，委屈地看著夫君。
“小小，別跟在我後麵。”越澤看了看小小委屈的樣子，不由好笑，走路不看路，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就這樣跟在夫君後麵，不會跟丟的。”我聽了夫君的話，笑逐顏開，夫君停下來竟是和我說這麽一句話。
“那好吧。”越澤看出了小小的堅持，便繼續往前走，落日拉長了兩人的背影，彼此纏綿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