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談心
越澤還是第一次踏進竹閣，他從一進庭院便看到小小站在牆角，背對著他，仿佛與世隔絕，卻又與四周的環境相融，沒有格外的顯突，讓人覺得她像是屬於這裏的，卻又不屬於這裏。
“夫人。”我正想著，身後便聽到夫君喚我的聲音，我轉過頭，對著夫君淺笑。
“夫君。”回眸一笑百媚生，越澤眼裏隻有小小臉上的笑容，本來又黑又大的眼睛不像平日那樣無采，一笑之意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都落在了她的眼裏，靈氣迫人。
這樣的小小，越澤聽到自己的心跳了一下，上前一步，定神之下，卻見牆角站著的依然是小小，笑意淺淺間依舊是平日的小小，隻是平平凡凡的小小。
“夫君，找我何事？”我看到夫君上前一步，卻又定在了原地，便走上前問。
“我來看看夫人如何？”越澤明知道歐陽澈在知道小小是相府夫人，且是花水心的妹妹，是絕對不會傷害小小的，剛剛他在散步，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這裏。
“挺好的，太子殿下剛回宮。”夫君原來是在擔心我呢，我不由得心裏暗喜。
“我隻是來看看夫人在相府這段日子過得如何？”越澤見小小一直站在他麵前，便十分自然地拉過小小的手，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這有什麽不妥，
“我挺喜歡相府的，這裏自由自在，就算天塌下來還有夫君頂著，我和夭夭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是真心的喜歡這樣的生活，從小就喜歡。
“夫人是喜歡這樣平平淡淡的農家生活。”越澤知道小小是在偏遠的邊城長大，但她畢竟回帝都一年，對於花府的富貴之家生活不喜歡？
“夫君可以叫我小小。帝都的生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想要什麽直接和夫君說，夫君肯定滿足我，隻是這並不是小小想要的生活，權勢金錢終有一天歸於浮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不如平平淡淡，開開心心過此一生。”我倒覺得高處不勝寒，位高權重，相對來說背的責任也大，倒不如輕輕鬆鬆地生活。
“小小的生活倒是自在，可是在
從小生活給你這樣的心態。”越澤倒也希望田園風光的生活，隻是有些人一生下來就必定背負著自己的責任，而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也不一樣。
“瑤城是一個很漂亮的地方，那裏有山有水有人家，每家每戶都和睦相處，親如一家，一入瑤城，自可過得逍遙自在。”我回憶起瑤城的生活，眼裏充滿了神往，那裏是我的家，我熱愛那片土地，愛得深沉。
“瑤城的確是個好地方。”聽著小小的話，越澤大概可以想像得出那個地方的與世無爭，世外桃源。
“嗯，那是生我育我的地方。”夫君大概也和我一樣喜歡著這個地方，不然他不會說那裏是個好地方。
“如有機會，將來帶我去瑤城走一轉。”越澤溫和地摸了摸小小的發絲，目前的局勢未定，他這樣說也不過是安慰小小，緩解她話中掩飾不了的小小憂傷。
“夫君，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高興。”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帶你到瑤城走一轉，我在心裏補充這一句，雖然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小有沒有想做的事情，但是沒有做到的。”越澤轉了一個話題，那個修長的身影背對著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他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月光都有些羞於落在他的身上。他的頭發墨黑，襯托出他發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這白楊樹一樣挺秀的身材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他雙手交叉背扶而立，目光眺望著遠方，散發著君臨天下的氣勢。
“有啊，小小一生隻想平平淡淡地生活。”這是我一直想做而且一直努力地做的事情。
“那麽我們一齊為各自想做的事情而努力。”越澤心裏氣血翻騰，一想到近來西晉軍隊異動，兩國在邊境一向有小磨擦，此番西晉的新帝旭堯即位，旭堯一向能戰善勇，主張戰爭。東衍朝中看似風平浪靜，實際波濤洶湧。
“夫君，人生有兩種境界，一種是痛而不言，另一種是笑而不語。”我突然想起臨離家時，娘親對我說的一句話，痛而不言，笑而不語，一直不知何解。
“小小
這句話說得有深義。”越澤聽著，不覺一笑。
“夫君位高權重，朝中的事情小小不懂，隻望夫君保重自己。夜深了，夫君請回吧。”我斂下睫毛，將一切所想所思都收在眼底。
“為夫先告辭。”越澤眼睛閃過一絲複雜，不再看小小，大步邁出了竹閣。
“小姐，休息了。”夭夭站在小姐身邊，輕聲說。
“嗯。”我從夫君走後，便一直坐在窗前，一動不動，我點了點頭，和衣，熄燈，睡覺。
“夫人，想必準備好了。”陸毅看到小小，原以為今天小小會在忙碌著家宴的事情，沒想到看到她十分雅致地在花園裏散步賞花。
“師爺說笑了，準備什麽？”我有些莫名其妙，怎麽師爺見我的第一句話便說這些。
“夫人不是說今天設家宴，太子殿下昨天也說今天準時參加。”陸毅看到小小臉上的神色，大致明白了，小小忘記了這回事。
“哦，準備好了。”家宴，我十分後悔昨天自己怎麽就這樣衝動，設什麽家宴，相府哪像個家啊，而且家宴關太子殿下什麽事情，他來這裏幹什麽。“陸師爺有時間也可以參與。”
“那陸某真是受寵若驚。”陸毅倒沒有想到小小會叫上他一起。
“師爺不來便算了。”我也明白，這種場合哪是吃飯的，分明就是沒有硝煙的戰爭。
“不，夫人，陸某一定到。”這種看好戲的場合哪會放過，陸毅倒也摸清了小小的脾性，直截了當。
“嗯。”我略帶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帶著夭夭走了。師爺真是個笨蛋，這種場合還要湊一腳過來。
“小姐，你什麽時候準備東西了？”夭夭回了一趟花家，剛回來便被小姐拉來賞花，回到竹閣便疑惑地問。
“那不是有現成的。”我看了看園子裏的菜，“你再去弄雞和魚回來，我們今晚就在竹閣進行家宴。”
“好。”夭夭看了看園子裏的菜，長得正嫩，真太便宜他們了。
我吩咐了管家，讓他直接將人帶到竹閣，家宴將在竹閣舉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