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掃馬房

溫筱晚急得秀美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嬌軀也忍不住輕顫起來。看著眼前那雙被情欲熏染得深如黑夜的眼睛,感受著身上那雙大掌灼熱的溫度,她急,她急啊!紙符同誌還躺在地上,而她卻似乎馬上就要侍寢了。

感覺到懷中佳人的輕顫,沐銘天的心不由得柔軟了起來,溫柔地撫著她的腰肢,咬著她的耳垂輕聲道:“晚兒,別怕,放心將自己交給朕。”

才不要!

溫筱晚急中生智,奮力將沐銘天推開一點,道:“皇上,我口渴,想喝杯茶。”

沐銘天微微喘息,頭也不抬地喚,“來人!”

“諾。”守在殿門外的安從立即應了一聲,一溜小跑地進來。

“不行,不能讓他進來。”溫筱晚更急了,我靠你沐家所有祖宗!你沒看到我現在是什麽狀況麽?能來人麽?被你一個人看光光已經是十分非常之吃虧了,還要讓個閹人看光光麽?

沐銘天怔了一怔便噗嗤笑了出來,“安從是太監,你不必把他當男人看。”

溫筱晚氣急,“就是太監也不行,不是男人也是人呀。”說著一把推開他,伸手去取衣,眼看離目標隻有一寸的距離了,她忍不住竊喜在心,紙符啊紙符,快點來到我的掌中吧!

沐銘天忍不住失笑,“晚兒你幹什麽?”說著將她往後一拖,牢牢地圈在自己的懷中,令她再次遠離了紙符。

溫筱晚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很明顯,穿衣!”

看著這雙明亮水眸中閃閃的怒意,沐銘天竟覺得她十分率直天真,生動的表情分外可愛。明明是生得一副柔弱如水仙般的容顏,卻有著火爆的脾性,每每雙目噴火的時候,便顯露出旺盛的活力。他情不自禁,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道:“都說了不用,朕幫你放床幔。”

沐銘天將床幔放下,安從正好進來,單膝跪地。他淡聲吩咐,“取杯茶來。”

於是,溫筱晚氣呼呼地喝完茶,仍是沒能達到目的,反而被沐銘天牢牢地壓在身下,連借口都沒了。正著急上火之際,原本已經退出內室的安從又急急地跑了進來,稟道:“稟皇上,虞貴妃娘娘身子不適,已召了數位禦醫去長安宮了。”

沐銘天聞言俊眉微蹙,眼眸內閃過幾絲疑惑、幾絲關切。溫筱晚想,皇上是真心喜歡虞月靈的吧,要不然怎麽會關心?她想裝賢惠,又怕將顯得太心急而暴露了意圖,隻有假意嘟囔道:“虞姐姐的病還沒好麽?也是,這天氣一時陰一時陽的,風寒容易反複。”

沐銘天便不再猶豫,朝她敷衍地笑笑,“晚兒先在此稍候,朕去去就來。”說罷長身而起,讓安景服侍著著衣後,揚長而去。

溫筱晚待他走出內室,立即翻身將衣服穿好,把紙符握在掌中,這回無論如何不再讓它離開自己的手心了。

過得片刻,寢宮內外似乎都沒人了,溫筱晚才悄悄下了龍床,兩眼飛快一掃,將寢宮的地形銘記於心。

長八丈、寬五丈,麵積約三四百個平方,除了寬大得離譜的龍床外,還有一個鋪著明黃色錦被的龍榻,龍榻上放著榻幾,南側靠著一排五個衣櫃,龍床邊有一個一人高的穿衣鏡和一個水盆架,東麵和北麵的窗下各放著一個長案,入室的簾門處還有一個兩人高的多寶格,長案和多寶格上放置著各種玉花金枝栩栩如生的盆景、長頸大腹造型優美的青花瓷瓶。

整個寢宮一目了然!

溫筱晚沿著牆走了一圈,仔細且小心謹慎地敲敲打打、摸索尋找,卻沒有發現任何暗室機關之類。在入宮之前,上官焰就曾教過她如何尋找機關暗鎖,還將這個世上常見不常見的各類機關都畫給她牢記,她不可能放過任何一點可疑之處。

不死心地又找了一次,連長案和多寶格上的各種擺設都一一提起來察看,仍是一無所獲。

難道不在內室而在寢宮的外殿嗎?

溫筱晚蹙起了眉頭,她現在到外殿去,必須有個合理的借口。可今天是最好的時機,若是平時她來侍寢,皇上在內室“激動”她卻跑到外麵摸摸兮兮不是更不合理?

溫筱晚定了定心,便慢慢地挑起門簾走了出去。殿門外有內侍在等候召喚,溫筱晚的腳

步聲極輕,沒驚動到這名內侍。她又故計重施地在外殿尋找了一遍,仍是沒有任何收獲,不免有些心急了。

會不會是她找的區域太低了?因為沒有樓梯,她隻在自己雙手能摸得著的範圍內尋找,其實她的個頭偏高,有170,高舉雙手的話,應該是沐銘天微過頭頂的高度。可是,這暗鎖是不是也放在沐銘天都必須高舉手才能摸到的地方呢?雖說把暗鎖機關放在那麽高的地方是不太合理,但隻要有一點可能性,她都想試試。

螓首轉了轉,她將目標鎖定一個長腳盆架。忙走過去將盆景放到一邊,呼嗤呼嗤地把長腿盆架搬到她覺得最有可能安裝暗鎖的地方,人立即爬上去摸索尋找。

找了許久,換了N個地方後,仍然沒有找到,這長腿盆架可是紫檀木製成的,重得很,她還必須輕拿輕放,格外地耗體力。溫筱晚雖沒累得氣喘如牛,但考慮到時間過了不少,怕一會兒皇上回來了,她無法將物品回原,於是決定今晚先放棄,免得暴露了目標。

虞月靈的病情可能十分嚴重,沐銘天這一走便沒再回來,溫筱晚靠在龍床上,等著等著便睡著了。

午時的更鼓響起,兩名內侍進入殿中,在龍床外稟道:“請溫主子起身,奴才送溫主子回芳華居。”

溫筱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內侍喚了兩三聲,她才醒來,想起,這是後宮的規矩,正三品以下的妃子是不能在皇上的寢宮過夜的,無論如何得寵,也必須在後半夜離開。她無奈地搖晃著起身,歪在榻轎上,讓人抬回了芳華居。

第一次侍寢居然就這麽烏龍地度過了,溫筱晚涉險過關之際,不由得佩服後宮裏這些女人的智商,病得真是時候啊!

第二日一早起來,溫筱晚梳妝打扮妥當,婷婷嫋嫋一路招搖地扭到長安宮,探望虞貴妃。長安宮裏,依舊是人潮湧動,所有的後妃、女官除了她和桑柔全都到了,房間裏軟語鶯聲好不熱鬧。

溫筱晚深施一禮,溫婉地笑道:“給虞姐姐請安,虞姐姐安好。”

虞月靈溫柔地一笑,“溫妹妹請起。妹妹今日怎麽起遲了?”

溫筱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晨起時有些頭暈,便多躺了躺。”實際情況是,她昨晚累到半夜,當然要補個眠。

虞月靈了然地輕頷螓首,“夏初的天氣晨涼晝熱,極易風寒,妹妹要多注意一點。”說完又吩咐貼身宮女喜梅取了兩顆九華玉露丸,賜給溫筱晚。

辰妃十分吃味,掩嘴笑道:“哎呀,這麽好的東西,姐姐卻舍得賜給溫妹妹,看來溫妹妹的確可人啊,咱們跟虞姐姐做了這幾年的姐妹,卻沒這福分。”

虞月靈柔柔一笑,“這兩顆九華玉露丸原是皇上留給溫妹妹的,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而已。”

此言一出,辰妃不便再說,可心裏卻妒恨不已,皇上憑什麽把這麽名貴的藥丸賜給一個采女?

溫筱晚一臉驚喜,手捧著小玉瓶作陶醉狀,“原來是皇上的恩典。”

她原也不是一個多麽和善的人,這辰妃又不斷地挑拔挑釁,泥人都能生出三分火來,她雖然不屑於跟她們一般見識,可有機會打擊報複一下,她還是很樂意的。

九華玉露丸由多種名貴藥材製成,氣味芬芳,能袪寒散熱。其實這種功效的藥材多的是,但九華玉露丸有養顏的奇效,服上數十丸後,能令麵色蠟黃的村婦變成肌白如雪的明豔佳人,後宮嬪妃和名門貴婦無不趨之若鶩。不過它一來藥材名貴而且還需要明後的雪水,就算是最北的齊郡,幾年都難得遇上一回明後大雪;二來極難煉製,聽說費時一年也隻能煉出幾丸來,三來吃一兩丸的作用不大,所以皇上從未將九華玉露丸外賜過,是打算收集起來,待分量充足之時給母親徐太妃服用的。

說白了,皇上賜給溫筱晚這兩顆九華玉露丸吃了也決不會有整容的功效,可這恩寵卻高人一等,讓辰妃等人不妒忌都難。

溫筱晚的妙目掃視一圈,決定不跟這些女人糾纏,便向虞貴妃施禮告退。

眾妃在長安宮鬧哄哄地聊了一陣,直到皇上派了安景過來說今日不會來長安宮,眾妃才紛紛告辭。

出了長安宮,辰妃便沉不住氣地怒道:“那個

溫筱晚是個什麽東西?竟然如此狐媚皇上。”

錦妃和絹妃也心有戚戚焉地點了點頭。

李妃淡然一笑,“皇上愛寵愛誰就寵愛誰,豈是你能左右的?”

一席話更令人憤慨。

論相貌,就算排隊虞貴妃,溫筱晚也不算是最拔尖的;論家世,她父親不過是個秀才,隻能算是個良家女;論才德……反正辰妃她們是看不出她有什麽才德啦!就是這麽一個什麽都平平的女子,怎能吸引皇上的目光,怎能偏偏由她得了聖寵?

李妃深思片刻,緩緩地道:“我記得太後娘娘曾說過,睿王妃與溫采女是親戚,所以,她也算是身世顯赫了。”

錦妃聽後立即冷笑一聲,“我早打聽過了,睿王妃與她不過是遠房姑母,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這算什麽身世顯赫?”她沒說出口的就是,因為睿親王過於攬權,皇上已經漸漸對睿親王心生不滿,哪會因著這一點就恩寵溫筱晚?

眾妃邊聊邊走,不知不覺來到了禦花園,遠遠便見溫筱晚坐在池塘邊的曲橋柵欄上,往池水中丟魚食。

辰妃看見她就眼瞎,當即也顧不得儀態,幾個健步衝了過去,劈裏啪啦地一頓大罵,“姓溫的,誰許你坐在這裏的?你不知道這曲橋欄杆是不許坐的嗎?”

溫筱晚意思意思地揮了揮手帕,“辰妃姐姐有禮。”

辰妃的兩隻眼睛立即噴出火光來,“你這是什麽態度?有你這麽見禮的嗎?還有沒有規矩了?”

這回,溫筱晚理都懶得理辰妃了,隻管扭頭看著池子裏歡快地遊來遊去的錦鯉。

李妃等人慢慢地走了過來,看著辰妃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很自覺地站到她這一邊,口伐溫筱晚。李妃將團扇揚了揚,眾人的聲音立即小了下去,換她笑盈盈地道:“溫妹妹,辰妃妹妹可能說得不清楚,這曲橋的欄杆的確是不許人坐的。”

溫筱晚稀奇地瞟了她一眼,為什麽欄杆不能坐?

李妃慢慢地講了一個故事,原來在幾朝之前,有位十分得寵的皇妃也愛坐在欄杆上喂魚,有一天不小心落入水中,芳魂就此消散。那位皇帝便下了這條規定。她說完,笑了笑,“雖然妹妹初入宮,可這些應當是你在入宮之前嬤嬤們便教過的,所以處罰是肯定要的。”

還有這樣的?怪隻怪她當初上課的時候打瞌睡去了。溫筱晚蹙了蹙眉,垂眸道:“妹妹知錯了,以後不會再坐在欄杆上了。”

因眾人都幫著自己,辰妃此時心情大好,咧著嘴笑道:“李姐姐,我看就讓她去打掃馬廄吧,順便幫淩風刷一刷。”

刷你個頭!溫筱晚內心憋得上火,可憐她在這宮裏職稱太低,要不然哪能輪得到她們來評頭品足指手劃腳?

李妃似乎十分同意她的提議,點了點頭,朝溫筱晚笑道:“溫妹妹,雖說這是處罰,可淩風是皇上鍾愛的神駒,你幫皇上刷馬,皇上知道了定會讚揚你。豈非一舉兩得?”

看你們一個個眼中流露出的惡毒的笑意,會相信的是傻瓜!

可有什麽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李妃比她大不了不止一級。溫筱晚垂著頭想,不知道去馬房糊弄一下行不行得通?

李妃又笑道:“既是處罰,自然要派個人跟著,也不是監視,若是妹妹覺得累了,也好有個跑腿報信兒的不是?”於是轉頭吩咐身後隨侍的太監,“小李子,去跟馬房的人說一聲,今日的打掃由溫采女來做。小陳子,你陪溫采女去馬房。”

好吧,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後宮裏最陰險最難纏心眼又最多的就是這個李妃了。溫筱晚也懶得再抵抗了,溫順地應了一聲,轉身跟著李妃指派的小陳子往馬房而去。

身後,傳來某妃的聲音,“唉,這溫妹妹也挺可憐的,不知她一人打掃馬房會不會累呀。”

“應該不會有多累吧?她昨晚雖然被召去侍寢,可皇上並沒寵幸她,精神頭應當好著呢。”

然後便是一陣嘲弄的笑聲。

溫筱晚懶得聽,怕早餐會吐出來汙了池水,快走幾步,便將這些女人甩在聽力範圍之外。

不就是打掃馬房兼刷馬嗎?這事她又不是沒做過,WHO怕WH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