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今夜宣誰

男子見到她,立即溫和地一笑,“溫姑娘回來了?”

溫筱晚霎時呆了,壓住心底的疑問,輕聲問,“沐無憂讓你來,有什麽事嗎?”

男子的眸光閃了閃,“莫非溫姑娘不記得在下了?還是……”

溫筱晚象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直說什麽事就成了,我知道你是順親王。”

男子噗嗤一笑,“溫筱晚,你就一點也不好奇我為什麽要讓順王來?”

這聲音,琴音一般磁性悅耳,分明就是沐無憂,可那張臉,卻是十足十的沐晨曦。

溫筱晚眼眸中的詫異一閃而逝,跟著一撇嘴,“原來是易容術,騙人很好玩嗎?”

沐無憂的眸光閃了閃,“你居然知道易容術。”這可是第一殺手組織暗魅盟的不傳之密,人人都以為暗魅盟有殺手數千,其實隻有一百五十人而已,但一人千麵,就讓人以為人數眾多而輕易不敢招惹了。

溫筱晚則是一臉稀奇,“聽說過,我隻是不會而已。”其實她會一些偽裝的技術,不過人總是要給自己留點後招。

沐無憂似是相信了她的說辭,麵容一整,道:“我也是不得已,萬一被人發現了,還能栽贓一下。”

瞧這人品,居然栽贓給別人。

溫筱晚暗翻一白眼,無力糾纏這種事,追著問,“你到底是來幹什麽吧。”

“皇上萬壽節你打算送什麽?”

溫筱晚答得理所當然,“你準備了什麽禮物給我送?”

沐無憂微微一哂,“你倒是會找冤大頭。我是幫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不過我想皇上不會在意,古玩珍寶什麽的,哪裏還能多過皇宮去?所以我認為……你會繡花嗎?繡一副萬壽圖,或者哪怕隻有一個壽字,我想這樣的賀禮更有意義。”

有意義個屁呀,穿越小說裏都用濫這些招術了。心裏嘀咕著,溫筱晚嘴上還是敷衍了一句,“我會跳舞,先排練一下,用你準備的禮物如果還不行的話,我就跳段舞給皇上看好了。”

沐無憂漂亮的濃眉一挑,似笑非笑,“你確定萬壽節當晚你能侍寢麽?”

“這關侍寢什麽事?”

“怎麽不關?你不是要跳舞給皇上看嗎?”

“晚宴的時候就可以跳啊。”溫筱晚看白癡似的白他一眼,她的舞跳得才好呢,保證驚豔全場。

“你打算在晚宴上跳?”沐無憂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嫵媚的鳳目直盯著她,仿佛要研究出她說這句話的動機,“難道在你們那裏,女主人在晚安上跳舞的嗎?”

“難道這裏不行嗎?”

“當然不行!你貴為皇妃,怎能做這些歌姬做的事?若是侍寢時隻跳給皇上看,那便是閨趣,沒有關係。”

哈!跳個舞還分階級和時間地點了。

“不跳就不跳吧,反正我是不會繡花的,隨便你幫我準備什麽賀禮。”其實溫筱晚是想說,應該不必等到萬壽節,她就能完成任務了,到那時她早回現代了,什麽禮物都無所謂了。說完又古怪地瞧了沐無憂一眼,“這事還早得很,沒必要這麽急著跑進宮來問我吧?你到底還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隻是來試探一下你對晨曦的態度而已。

沐無憂當然不會把心裏話告訴她,淡淡一笑,“要準備起來,一個半月的時間並不見得充足。先這樣吧,我再去找找別的稀罕物。”說罷便飄走了。

溫筱晚盯著空洞的窗口片刻,心中對此人睜眼說瞎話的能力表示欽佩。

沐無憂前腳剛走,安景後腳就到了,傳旨,宣采女溫筱晚乾安宮侍寢。

欺盼已久的事即成現實,溫筱晚怔了怔,立即掛上一臉的欣喜若狂,“安公公可否稍候?我要沐浴一番。”

安景將小蘭塞過來的銀子納入袖袋,一臉謙恭的笑容,“應該的。”

溫筱晚難掩欣喜地吩咐小蘭準備熱水,那迫不及待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想歪了去。

小蘭服侍溫筱晚沐浴完,灑上香噴噴的香粉,穿了一套極顯身材的粉耦色緊身長裾曲裙,淺綠的紗裙從曲裾下露出來,拖綴在地上,整個人仿佛如同一支清新的粉荷,秀

麗而脫俗。她仔細地檢查了紙符是否收拾妥帖,才坐上小步抬,讓兩名內侍抬著到了乾安宮。

早候在乾安宮寢宮外的內侍見到溫筱晚,立即笑容滿麵地上前來,行了個禮,道:“皇上早已在候著溫主子了。溫主子隻管進去,不必傳報。”

溫筱晚嫣然一笑,從袖袋中摸出一小塊銀子塞入他手中,那內侍滿麵含笑地接下,躬身推開了紫檀木的門扇。

安景領著她入寢宮,轉過九龍戲珠的曲屏,便進入了內室,入眼的便是一副美男臥榻圖。

沐銘天已沐浴完畢,歪在龍榻上閱折。烏黑的長發披散著蜿蜒在榻之上,衣襟鬆鬆地攏著,僅在腰間係了一根彩線與金絲合編的腰帶,健美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微深的肌膚泛著健康的光澤。天瑞以武立國,即使是嬌貴的皇子,也是自幼習武,身材健美,而沐銘天尤甚,寬鬆的衣衫也不能掩飾他肌理的張馳、腰線的優美,遒勁有力的身軀在柔軟輕薄的雪白絹絲衣裳之下,反倒憑添一股朦朧的魅力。

“咕咚”,溫筱晚瞬間被閃電擊中,很沒品地吞了一大口口水。

在皇上麵前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實在是件很失敬的事情,重則可行杖刑。拿了溫筱晚一大錠銀子的安景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領頭行了一禮,細聲報,“稟萬歲爺,溫采女到。”

溫筱晚瞬時回過神來,忙優雅地福了福,三呼萬歲。

沐銘天放下奏折,將手伸向她,笑道:“免禮,快過來。”

溫筱晚娉婷地走了幾步,就被沐銘天用力一拉,拉入自己懷中,安景立即退出殿外,令安從守著,囑咐道:“一個時辰後,記得提醒萬歲爺。”說罷便回自個兒的房中休息,獨留安從守在殿門外。

而屋內,空氣的熱度已經上升到了攝氏四十度。

溫筱晚原本還想找點話題先聊聊,讓皇上放鬆警惕,她才好將紙符貼在他的皮膚上念咒。哪知沐銘天一把將她摟住後,便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她的唇,將她想好的一長串馬屁堵在口中。他技巧嫻熟的吻很快就令白紙一般的溫筱晚繳械投降,隨著他的深吻嬌喘吟吟,柔軟的嬌軀在他的掌下化為了一灘春水。

盡管之前就品嚐過這櫻桃小口的芬芳,可沐銘天卻沒料到自己竟會因思念、渴望而失控。俊逸的麵容不由得閃過一絲夾雜著歡愉的懊惱,強令自己不得沉溺於溫柔鄉之中,他還有話要問,有疑問要了解,可雙唇和大掌卻似有自己的意誌一般不願停下。

最先從這熾熱親昵的氣氛中掙脫出來的,還是溫筱晚,她雙手用力一推,將沐銘天強行推出一臂遠,喘息著道:“皇上,妾身……喘不過……氣來了。”

沐銘天深吸一口氣,才將體內躁動不安的因子勉強壓下,勾唇一笑,神色輕佻,“可朕就是喜歡晚兒喘不過氣來的俏模樣……”說著又俯下頭去。

溫筱晚下意識地將頭一偏,躲過這個吻。

看著那偏向一邊的柔美小臉,沐銘天嘴唇微翹,輕淺的笑容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惱怒,“朕原以為晚兒很期待今日呢,難道晚兒不願麽?”

溫筱晚忙做嬌羞狀,垂下長長的睫毛掩飾眼中的情緒,“妾身……自然萬分情願……隻是……”

沐銘天抬起她的小下巴,強令她看著自己,唇邊的笑意更深,帶著深深的自負問道:“不是不願?”

“當然……”他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頸間,有點癢癢的,惹得她的身體一陣輕顫。

不知是她無意識的動作還是這個答案取悅了沐銘天,他好聽的笑聲隨即響起,翻身壓在她的身上,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可你剛才不是如饑似渴地盯著朕吞口水嗎?”

噯?這回溫筱晚是真的臉紅了,神情十分扭捏,張了嘴想為自己辯解幾句,“那個……我……其實……”

沐銘天噗嗤笑了,“小傻瓜,朕喜歡你的率真,不必害怕會被責罰。朕保證過了今夜,你會喜歡侍寢的,以後見到朕,更加垂涎欲滴。”

這台詞怎麽這麽惡俗?溫筱晚暗自腹誹,俏臉已經熱得可以煎雞蛋,小嘴裏嬌聲道:“皇上,您先起來一下好嗎?”

沐銘天抬

起頭來看著她,眼眸中全是笑意,“為何要朕起來?”

溫筱晚無語了,俏臉緋紅,您壓著我的手了,不起來我怎麽拿紙符呀?

沐銘天的眼神忽地溫柔了起來,笑意直達眼底,定定地看著她羞紅的俏臉,手指無意識地在她的俏臉上來回摩梭,倏地,他俯頭吻住她,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承認她對他有著非同一般的引誘力。

兩手靈活地一盤腰扣,包裹得嚴嚴密密的曲裾長裙便散作兩邊,沐銘天一手抱住她翻了個身,一手用力一撕,所有的衣料都離她而去,下墜在地。

溫筱晚心中一窒,她的紙符,放在左手的袖袋裏,可現在……躺在地上,離她三尺三!

***

安景所住的房間在外宮的西側,作為內務總管,他有一個獨立的小院。人還未走到院門,便有一名小太監從路旁的樹叢中閃了出來,一臉討好的笑容,“給安總管請安!我家娘娘想請安總管吃杯茶。”

安景高深地笑了笑,便道:“辰妃娘娘有請,那是給安景天大的麵子,安景豈敢不從?”

隨著小太監來到辰妃所居的靜安宮,辰妃似等候已久,一見到他便冷哼了一聲,“安總管可真難請。”

安景驚恐萬狀地施禮,“安景隻是一介奴才,豈敢給娘娘擺臉子?實在是萬歲爺有事吩咐,剛剛才辦完差。”

“哦?皇上也剛剛才歇下嗎?”

“回娘娘,是。”

辰妃聽他說皇上剛剛才歇下,鬆了一口氣,繼而裝作不在意地問,“皇上今晚宣了誰侍寢?”

“這……”

安景略一猶豫,辰妃立即重重地“哼”了一聲。

安景似被她嚇了一跳,忙收斂了心神,稟道:“回娘娘,皇上宣了溫采女侍寢。”

“什麽?”辰妃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你怎麽不早一點告訴我?我平日裏是怎麽叮囑你的?”

她平日裏可沒少往安景的手裏塞金銀珠寶,為的還不就是能多了解一點皇上的喜怒和動向?今日下午皇上留她陪伴,原本一定有招她侍寢的意思,隻是後來幾位朝中大臣求見,皇上便讓她先回靜安宮。沒錯!皇上當時說的就是,你“先”回宮吧。既然是先回,那皇上肯定晚些必到!隻是她從未時等到戌時,也沒見皇上的身影。她不敢直接去禦書房見駕,隻得派人去找安景,打探一番再說。可現在,安景他居然敢跟她玩先斬後奏?如果早些通知了她,她一定會搶先到乾安宮去,幾年的夫妻,還怕皇上會將她趕出來嗎?

越想越氣,辰妃伸手摸著案上的一個茶盞就往地上一砸,狂怒道:“一群誤事的奴才!”

安景額上滴出汗水,“實在是因皇上還派了幾人隨奴才去抬溫采女,奴才沒法另行通知娘娘。”

“你不知道另外派人來通知本妃嗎?”辰妃怒得青筯都暴了出來。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若是平時皇上宣溫筱晚也就罷了,可今天明明是打算宣她的,怎麽臨到頭就變成了溫筱晚那個狐狸精!

安景十分明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打了個哈哈道:“奴才還有差要辦,先行告退。”

說罷也不待辰妃答應,便火燒屁股似的轉身跑了。

可出了靜安宮,還沒走兩步又遇上了李妃娘娘。安景隻得跪下磕頭。李妃似笑非笑地問,“安總管這是來靜安宮宣旨的嗎?”

“回娘娘,不是,是辰妃娘娘找奴才辦個差。”

“哦?”李妃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你是皇上身邊的人,她有何權力要你辦差?”

“這……”安景在李妃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之汗流滿麵,隻好將辰妃找他問話的事說了一遍。

李妃的眸光閃了閃,便笑道:“難為你了,先去休息吧。”

“謝娘娘。”

虛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安景趕緊快步走開。轉過一個拐角,他便停了下來,借著樹木的掩飾,向來的方向張望:李妃娘娘果然急衝衝地進了靜安宮,一切都如萬歲爺預料的一般。

安景笑了笑,笑容裏滿是不屑,這些娘娘自以為聰明,其實沒有一個能翻出萬歲爺的手掌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