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是高手
皇宮內，沐無憂與沐晨曦告退後，皇上便笑著對辰妃道：“辰兒，陪朕在長安宮坐坐。”
這對辰妃來說是極少有的殊榮，明豔的俏臉上滿是受寵若驚的欣喜，千嬌百媚地應了一聲，坐在沐銘天身側。其餘的人自然是識趣地告退。
溫筱晚慢悠悠地往回走著，心裏琢磨著到哪裏去消磨一下時光。在現代的時候，一放寒署假，她可以整個假期窩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以時下最潮的宅女自居。可到了天瑞國，尤其是入宮之後，才發現，要想宅著輕鬆、宅得愉快、宅得地老天荒，除了有錢，還得要有兩樣必備品——電腦和網絡。如果沒有它們，她真是宅不下去。
此時已過晌午，四月中旬的太陽已經有了些威力了，溫筱晚不想頂著太陽逛禦花園，思來想去，還是找桑柔聊天吧。剛走到翠安院外，就被桑柔的內侍攔住，抱歉地稟報說，因為桑主子得的是傳染病，怕過了病給她，所以請回吧。
這個桑柔，裝得還真像。
溫筱晚噗嗤一笑，慢吞吞地道：“請你去跟桑寶林說，我有要事，一定要見她。”
那內侍無法，隻好跑進去稟報。
桑柔此時正將自己一人關在一間小黑屋內，不知掏弄些什麽，聽到內侍“嘭嘭嘭”地敲門，忍不住怒道：“說了這時候誰也不許打擾，小貴子你皮癢了是不是？”
小貴子忙將溫筱晚的名號打出來，“溫采女說有要事一定要見您。”
桑柔一怔，隨即喜道：“快請！”
溫筱晚施施然在正堂坐定，桑柔才剛趿了鞋過來，大半個月沒見麵，一臉病怏怏的蠟黃色，漂亮的大眼睛毫無神采。
溫筱晚驚訝，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燙手，“啊呀，真病了。”
“可不。”
待宮女奉上香茗果盤，桑柔揮了揮手讓內侍們全數退下。
溫筱晚坐在美人榻上細細打量她，兩頰是不正常的病態的潮紅，眸光也迷離無光，但並不見她神情有多委靡，心中便存了點疑惑，喝滾燙的開水，用熱水袋燙臉裝病這種招術她上學的時候是用過的，可聽說桑柔這每隔幾天都有禦醫來診脈，不可能不被發覺吧？
桑柔看她的臉色就知她在想些什麽，神秘兮兮地笑道：“想知道我是怎麽騙過禦醫的？”
溫筱晚好奇，“想，你怎麽騙的？”
桑柔卻不答反問，“皇上臨幸你了沒？”
“沒有。”
桑柔咬了咬下唇，有些為難地道：“我聽說你現在挺得寵的，你若求皇上個事，皇上能答應你嗎？”
溫筱晚想也不想，“那要看什麽事吧，小事應該沒問題。”
桑柔壓低聲音道：“你幫我要一味藥材來好嗎？紅百部。”
溫筱晚有些奇了，好端端的要藥材做什麽，難道她真有什麽病？
桑柔白了她一眼，“我才不是有病。我是靠藥物來裝病，可眼下這風寒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我怕皇上會召我侍寢，所以得用點別的藥。你知道我們院子裏的姑娘不想接客的時候怎麽辦嗎？”
溫筱晚搖頭，“不知道。”
“就是我要製的這種藥丸，臉上會起紅疹子。不過我打算做得再精細些，畢竟宮裏的禦醫可不是吃素的。有了這味紅百部，我就能做出一味類似風疹的病狀出來，到時禦醫一定會建議我搬到冷宮去。”桑柔調皮地一笑，“一勞永逸！”
溫筱晚問，“你以前沒製過這味藥嗎？”
“沒有。沒有紅百部啊。紅百部極為珍貴，我也隻聽過沒見過，聽說禦藥房有。你現在正得聖寵，看能不能向皇上討一點，缺了紅百部就製不成。若成了，我分給你一點，到時皇上肯定就會將我倆發落到冷宮去，還可以有個伴。”說到後麵有點沾沾自喜。
溫筱晚眼眸一亮，“你懂醫術？”
“一般的大夫都不肯來為樓裏的姑娘看病，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在樓裏呆久了，多少懂一點。”
溫筱晚狐疑地望著她，製出的藥丸能騙過禦醫，隻是懂一點嗎？況且她剛剛是從外麵而不是從內室走進正堂，莫非在研究什麽藥？
桑柔被她看得心虛，低頭想了想，又扭捏地道：“其實我的確是跟過一位師父，跟著他老人家學了一陣子，可平日裏隻給樓裏的姐妹們看病，我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會醫術。”
“哦，”溫筱晚了了，又問，“我向皇上討藥，總得有個說頭吧。”
“我早想好了，你就說你腰間酸痛，這樣能要到紅百部。當然別的藥也能治腰間酸痛，可紅百部是最好的，可以用來泡茶喝。”
溫筱晚聽著點了點頭，她沒說她現在打算去“侍寢”，可能幫桑柔一把為什麽不幫呢？就是不知道自己說腰痛，然後撒嬌要紅百部要不要得到，若是要不到那才丟麵子。
她正思忖著，一扭頭發現桑柔取出一個小布包，抖開來，裏麵是數十根粗細長短各異的金針、銀針。溫筱晚嚇得往後一仰，“你想幹什麽？”
桑柔答得理所當然，“施針啊，讓你腰痛。”說著取出一半尺長的銀針，目光閃閃地看著她。
溫筱晚不禁抖了抖，“還是不用吧，我自己先試著找皇上要一下……”
桑柔歎氣，“你不知道紅百部有多珍貴，不來真格的哪能要得到？來，別怕，紮針的時候不疼。”
可紮完針就疼了！
溫筱晚兩隻手拚命推，“現下皇上還在忙國事，等他能來後宮時再施針吧。”
桑柔想了一想，“這沒事啊，我可以控製時間的，就讓這痛過十天再發，反正我也不是太著急。過兩天在臉上弄點痘痘出來就行了。”
溫筱晚奇異地瞧了她一眼，“你還能控製發作的時間？”
“當然！”理所當然的語氣。
溫筱晚的眼睛瞬時亮如星辰，入宮之前，沐無憂為防萬一，讓她跟著上官焰學過一點簡單的醫術和解毒術，因此了解
到，能隨意控製發作時間的毒藥和針炙術是最厲害的，通常要學到這種地步，都得幾十年的時間，沒想到桑柔十六年華就有這樣的成就。
她盯著桑柔的雙眸問，“聽說一般的名醫都沒法控製時間，你的醫術有多高？別想騙我，醫術我多少也懂一點的。”
桑柔一驚，沒想到溫筱晚也會些醫術，垂眸想了想，嫣然一笑道：“其實我原本答應過師父藝不外露的，可這是為著自己實在沒法子，況且跟你真的是很投緣，也不怕老實告訴你，我師父可是個不出世的高人，我跟隨他老人家學醫九年了，可醫術如何我心裏真沒底，因為從未開號問診，要我怎麽去比較？”
一番話說得頗為誠懇，神態之間也無並點虛假牽強，溫筱晚縱使不信，可也不好強逼，誰沒點隱私呢？她想了想，問道：“你會看藥嗎？能分辨藥丸的性質嗎？”
桑柔微微一笑，“總要看了才知道。”
溫筱晚立即將頭上的發簪取下來，從中空的托架中倒出半顆米粒大小的棕色藥粉，交給桑柔，“幫我看看，這是什麽。”
桑柔放在鼻端聞了聞，眸光亮了亮，“這是千秋醉，是一味平毒的良藥，大多數普通的毒都能解，不過若遇上劇毒或是特製的藥物，就沒用處了。”
原來是真的，溫筱晚放心了，這是上回沐無憂給她的藥丸，她服下的時候悄悄用指甲掐了一點下來，原就是想著，若萬一是毒藥，還能靠這個找人製解藥。呃……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況且是沐無憂那種有野心的家夥。
用過晚膳，從翠安院出來，溫筱晚心情無比愉快，她居然交了一個神醫朋友，以後就算受點傷什麽的，也不怕沒處醫治了。想到這用手摸了摸腰間，她權衡再三，還是咬著牙讓桑柔紮了一針，不知道過些天發作起來的時候，會是怎麽個疼法。
想想就牙顫。
回到芳華居，小蘭就神秘兮兮地將內侍們都遣了出去，湊到溫筱晚的耳邊悄聲道：“主子，世子派人來了，就在內室。”
溫筱晚心中有幾絲不快，作為一個現代人，她是將隱私看得比較重的，可沐無憂卻總是隨意地、自由地出入她的臥室，這回還派了別人過來……真是，太沒人權了。
許是她的臉色不佳，小蘭怔了怔，又悄聲問，“主子不想見麽？可……”
被溫筱晚瞟了一眼，小蘭自動噤聲了。
溫筱晚品了口茶，暗歎一聲，來都來了，難道還能不見？可是細一想，這是皇宮哇，若不躲在臥室，難道還大張旗鼓地告訴別人她跟宮外的男人在來往麽？隻不過，這回她心底裏隱隱有些預感，這人來找她，一定不是好事！
揮手讓小蘭退下，溫筱晚自個兒挑了珠簾進內室。
室內，一名溫潤如玉的俊美男子正自得其樂地坐在錦杌上，一個人對奕。抬眸見到她，立即溫和地一笑，“溫姑娘回來了？”
溫筱晚霎時呆了，怎麽會是他？他竟是沐無憂的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