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皇上賞賜
再度回到嵐清宮，晃若隔世。
“奴婢給靜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宮門外，嵐清宮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齊聲道。
我抿著嘴，看著門上那塊金黃色的匾額，心裏緩緩升出一股涼意來。
兜兜轉轉，最終我還是又回到了這裏。
“娘娘，您累了麽，奴婢已經準備了熱水。”景嬤嬤上前來看著我，目光依舊溫暖，臉上還殘有著淚痕。
“娘娘，奴婢準備了您最愛吃的糕點，您要不要嚐嚐。”輕雨也上前來朝我欠了欠身，看著我道。
許久不見，輕雨似乎比以前成熟了，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孩子了。
“都好，”我朝她們淡淡一笑。
幸好，她們還在。
“清淺，這一路上你也累了，你好好休息，朕去處理點事情，晚上再來陪你，可好？”歐陽灝握著我的手溫言細語道。
“皇上有事就先走吧，臣妾這有宮人們照料，再說，景嬤嬤也在。”我側過臉看著歐陽灝嘴角微微一勾。
“那，朕便先走了。你們都好生侍候靜妃娘娘，知道嗎？”歐陽灝說著，又轉頭去吩咐宮人們道。
“是，皇上。”宮人們齊聲應道。
歐陽灝一走，景嬤嬤便上前來扶著我的手，雙眸含淚，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娘娘，您可回來了？奴婢還以為娘娘您……”
“嬤嬤，本宮乏了。”我將手緩緩的從景嬤嬤的手中抽了出來，然後扶著輕雨的手走進了嵐清宮。
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我依然記得，臨卻樊城前，景嬤嬤是知道什麽的，可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對我隱瞞。
將自己浸在熱水裏，滿屋蒸騰的霧氣四處彌漫開來，靠著木桶，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好累，好累……
“娘娘，娘娘……”迷蒙中，似乎有人在喚我。我睜開眼便看見輕雨熟悉的麵孔子，“娘娘，您在水裏泡得太久了，水都涼了，讓奴婢侍候您更衣吧！”
她一提，我才覺得周身有些冰涼，忙點了點頭，扶著輕雨起身任由她替我更了衣。
坐在菱花鏡前，看著屋子裏的每個角落，和我離開前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更改。
“娘娘，是戴這支赤金鳳尾瑪瑙流蘇還是這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了？”輕雨從首飾盒中拿出兩隻釵對我道。
我淡淡掃了一眼首飾盒，從中挑出一支銀鳳鏤花長簪遞給她道，“戴這隻吧。”
“是，娘娘。”輕雨接過我手中的長簪輕輕的插入我的鬢中，又拿出小鏡子放到我耳後，讓我從鏡子裏看到後麵，見我點了點頭，她這才放下鏡子，扶著我站了起來。
“娘娘，皇上賞賜到了。”我剛起身，便有宮人來報道。
扶著輕雨的手出了房，見傅喜領著好幾個太監站在外麵候著，見我出來，忙過給我給行個了禮道，“奴才給娘娘請安了。”
我朝他點的點頭，目光去落到他身後那四個太監手中捧著的托盤上，那裏，珠光璀璨，明珠翡翠瑪瑙，步搖金釵玉鐲一應俱全。
“娘娘，這些東西都是皇上賞賜給您的。”傅喜站在我的旁邊輕聲道。
我點了點頭，“請傅公公代本宮謝謝皇上的賞賜。”
“娘娘不必對奴才這麽客氣，這是奴才應該做的。對了，娘娘，皇上還要奴才帶一句話給娘娘。”、
我秀眉微微一挑，等著他的下文，心裏卻異常有清冷。
“娘娘，皇上說，虧欠您的太多，或這輩子都沒辦法還清，但請娘娘相信，他會盡力去挽回。”傅喜說完，抬眸微微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垂下頭去立在一旁。
“請公公代本宮謝過皇上的美意。”我看著傅喜淡淡道，說罷便轉眸望向別處。
不知為何，聽到這些話，我的心微微閃過一絲酸澀和感歎。
世上有很多東西是可以挽回的，譬如良知，譬如，事業
但是不可挽回的東西更多，譬如舊夢，譬如歲月，譬如對一個人的感覺。
歐陽灝，你想用這些珠寶這幾句隻言片語就能挽回一顆曾經被你遺棄和利用的心，那是不是太可悲了？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傅喜已經退了出去了，那些珠寶就放在桌子上，流光異彩，照亮了整間房子。
“輕雨，讓你把這些東西收起來放進箱子裏吧！”我看著滿桌子珠寶，淡淡開口道。
“娘娘，那些珠釵步搖要不
要拿出來，奴婢瞧挺別致的，您要是戴上了一定好看。”輕雨小聲的對我道。
“不必了。”我淡淡掃了一眼，複開口對輕雨道。
原本以為輕雨會說什麽，但是，她卻默默的領著宮人退了出來，隻餘我一個人在屋裏。
我倚在門口，看著頭頂那片湛藍的天空，突然覺得很自己很悲哀。
原來，無論自己怎麽逃離，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裏，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命定？突然憶起那日聶東亭給我的那一紙簽言：開天辟地作良緣，吉日良時萬物全，若得此簽非小可，
母儀天下萬事傳。
難道……
如果這真的是所謂的命定，那麽，我是應認命還是應該反抗，難道我真的就注定一輩子要困守在這裏嗎？
“娘娘，入秋了，小心著涼。”身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風，景嬤嬤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後，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她的眸光依舊溫暖。
“嬤嬤。”我握著她替我遞風衣的手，靜靜的看著她。
“娘娘，您是不是有什麽要問奴婢的。”景嬤嬤望著我輕聲道。
我看著她，良久，卻沒有開口。我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那些懷疑，如同一根刺在我的胸口，可是，我卻無力拔出。對於一個關心照顧了我十幾年的人，我怎麽能夠開口說懷疑了？
“娘娘，有些事奴婢不能說也不敢說，雖然這樣可能會讓娘娘您覺得不舒服，可是，奴婢還是想要告訴娘娘，奴婢還是從前的奴婢，並未有任何改變。”景嬤嬤眼神複雜的看著我，語氣裏充滿了莫可耐何。
“從前嬤嬤會瞞著清淺嗎？”
“會。”景嬤嬤看著我，頓了頓，才又道，“隻要對清淺，那又有何不可？或許娘娘不會信，但是，奴婢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娘娘的事。”
我看著景嬤嬤，抿嘴不語。
景嬤嬤朝我輕輕一笑，“娘娘，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請您都一定記著，不管怎樣都要給自己一個機會……”景嬤嬤說著說闃，不知怎麽地，眼眶竟然濕潤起來，我看著她剛想開口，她卻轉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然後突然憶起很小的時候，她抱著我在摘桃花的情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