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回想

“啪啪啪……”

“師兄?”胡孝良停住了手裏的動作。

這個拍手聲他最熟悉不過,從他懂事起到現在,不管他做了什麽事,隻要做的幹淨利索,師兄方權凝就會麵帶笑容的朝他鼓起掌來,是稱讚也是器重。

“不愧是月神會最出色的神槍手,果然幹練利索!不留一點痕跡。”

方權凝堅毅俊朗的麵孔出現在自己眼前,一成不變的是他仍舊穿著一身西服,黑亮的發絲梳得一絲不苟,麵容光潔看不到一點胡茬兒,身材堅挺筆直,全身上下散發著貴族氣質,儼然是一副上流社會的公子打扮。

奇怪的是,這次見麵怎麽沒看到侍從?

“師兄,對不起,我還是違背了你的指令。”胡孝良低下頭,聲音很低但又不失氣魄。“我呈身手一時之快,殺了Jacky。”

沒想到方權凝微微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什麽大不了,就當是殺了一隻會傳話的狗。”

胡孝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回去吧,待會兒會有人給我們善後的。”方權凝拍拍胡孝良的肩,轉身欲走。

是去見月神會的最高領導人也是胡孝良的救命恩人甘兆祥。

甘兆祥,這個名字,也許是最初能震懾自己唯一的一個人。

寒冷的北風,陰霾的天氣,年幼的梁曉虎身穿單薄的T恤和短褲,蹲坐在寬闊的馬路邊上,可憐兮兮的望著路上的行人,看他們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麵色凝重,都一言不發的在趕路,誰也沒空去注意這個落魄的小孩兒,知道自己的視線模糊起來,奇怪?心裏完全沒有悲傷的情緒的,怎麽會這樣?難道是忍受饑餓太久了嗎?在母親走的那天起,他就對自己發誓,不會再輕易落淚了,不管遭遇到怎樣的厄運,他都不會退縮!而像自己現在這般大的小孩,都應該坐在舒適溫暖的教室裏聽老師講課。他已經休學好幾個月了,但這算不了什麽,比起父親被殺,母親鬱結而亡,自己的前途早已微不足道了,隻要我梁曉虎活著一天,就要找到真凶為慘死的父母報仇,這才是他活著的目的,心裏有堅如磐石的信念,但是,信心再大有什麽用?現在還不是淪落街頭,食不果腹,完全是一個小乞丐的模樣。真是一文錢逼死英雄汗啊!

梁曉虎這樣想著,將自己瘦弱的身軀朝牆根處收緊了些,這樣會稍微暖和點吧!他心裏安慰道。

半睜著眼睛,恍惚中覺得有一

行人來到自己麵前。

“小弟弟,你還好吧?”一個幼稚的小女孩的聲音,音質清脆而甜美,梁曉虎閉著眼聽她說話簡直是種享受。

“蕊蕊啊!他躺這兒都不知有多久了,說不定已經死了。”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剛強而雄厚,有著不可震懾的威力。

“啊?我可不要這麽可愛的小弟弟死啊!爹地,救救他!救救他啊!”小女孩哭著喊道,兩隻帶著大耳朵形狀的手套拍打著她稱為“爹地”的人。

“好!好!如果蕊蕊喜歡,我們就帶他回家好不好?乖哦!”說著,雙手抱起了女兒,接著吩咐身旁的侍從。“把他帶走,路上小心看管著。”

這樣自己醒來的時候,見到的不是他心中希望見到的那個小女孩,而是,她的父親——甘兆祥。

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都包紮處理過了,自己身穿著嶄新的衣服,還有自己躺的那張大床,他不敢相信,自己身處夢境還是身處現實,是偶遇貴人還是深陷泥沼。

不安的看著自己周圍的環境,包括眼前這個男人。

“你,叫什麽?”那個男人冷冰冰的問道,眼神猶如鷹眸,像是要挖掘他內心深處的東西。

“嗯,曉……”

“小?小什麽?”甘兆祥將耳朵湊近了些。

“我叫……”

梁曉虎又忽然停住,往事又浮現在腦海裏,曾經父母的友人還是陌生人問他叫什麽的時候,他總是樂嗬嗬的回答說自己叫曉虎,引起爸媽的歡笑聲,可今時不同往日,他要想方設法保護自己,不能對什麽人都吐露真言。他的小手緊握了下柔軟的被角。

“你連你叫什麽都忘記了嗎?”淩厲的語氣讓梁曉虎感到有些害怕,但他還是很快就恢複了冷靜。

“孝良,我叫孝良,胡孝良。”他回答道,聲音嘹亮而帶有氣魄。連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勇氣,從此,他要改頭換麵重新來過,為的是自己的壯誌雄心,為了不讓別人引起懷疑,他隻能背叛父母給自己的名字。

“嗯!好,孝良。”甘兆祥欣賞般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甘家人救回來的,從今天起,你要好好的為我賣命,一直到你死的那天,永不背叛,記住了?”

“嗯,記住了!”眼神堅定的重重點了點頭,不管這男人是什麽來頭,總之先把這當作自己的歸宿好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有足夠的時間來養精蓄銳,而這裏,就是等到將來蓄

勢待發的好地方。

孰不知,在東部最大的黑社會阻止月神會待了整整十五年,這期間,在外人看來,甘兆祥對待自己即使嚴父又是慈母,而個中辛酸隻有自己心裏明白,甘兆祥這個老狐狸隻是把自己當作那些罪惡勾當成事的工具,是他忠實的狗。

他自知竭盡全力,寄人籬下,隻是為了報當年殺父之仇,忍受著甘兆祥對自己殘酷的,滅絕人性的軍事訓練,幫著他做成了一筆有一筆的買賣,可他的名位還是很低,這其中的問題,他也清楚,全是因為一個女人,他的愛女甘智嫻,沒錯,當年第一眼發現自己的那個小女孩,這十五年來,心係於他身上的甘智嫻,從沒想過要靠女人上位的,可曾經的兩小無猜變成了現在的兩情相悅,成功引起了甘兆祥的懷疑,也許不想把祖宗基業傳給一個外人,還是認為胡孝良的火候不夠,或是有這份狼子野心,他都不得而知,隻能暗地裏打壓著胡孝良。

真是幼稚!什麽兩情相悅?那隻是甘智嫻的一麵說詞。胡孝良無聲的冷笑——真正的殺手,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孝良,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哦!”稚嫩的聲音,燦爛的笑臉。

“嗯,姐姐。”

“乖!以後你要聽我的話哦,我要去哪你就要跟著我去哪?擔負起保護我的責任哦!”說著,拍了拍他的頭頂,那年孝良七歲,智嫻十歲,她要比他高出一個頭,儼然一副大姐姐的風範,卻要受到這個小弟弟的保護。

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對她生出情愫的呢?他記不得了,可那重要嗎?兒女情長,自古以來就影響著英雄的長宏偉業。他不可以受感情的羈絆,一個無敵的殺手,冷血是他最好的證明!

“這次雖然你沒有立了頭功,但總長還是很看重你的,待會見了他,一定要一字不漏的耐心聽完他說的話,也許這是你上位的好機會。”方權凝說道,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胡孝良,麵色凝重在回想著往事。

“嗯,我盡力吧!”沒聽到方權凝再說什麽,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每次都是這句話,但我知道你沒有盡力。”

胡孝良轉過頭望著他,他一直是自己最信任也是信任自己的師兄,難道連他也懷疑自己?

“你是在拚盡全力!”說著,紳士般的笑著,投給他一個欣喜的眼神。

“走吧!”胡孝良淺笑著目視前方,夜色凝重,前方等待他的又不知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