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目的

空曠的庭院,金碧輝煌的主屋,乘著電梯來到二十六層,其中一間外表土氣寒顫的小屋,那就是他們的總部——月神會。

高高在上坐著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月神會總長甘兆祥。

方權凝神態自若的示意一旁的胡孝良走上前去,胡孝良目視前方,倒抽一口氣,朝甘兆祥走去。

這是怎樣的一個人物!想必年輕之時也是個叱吒風雲的狠角色,如今是不惑之年的他,仍舊掌管著月神會的生殺大權,是月神會最高的統領者,他的一句話,可以改變很多人的命運,他的一個眼神,可以讓人從心底發出最原始的震撼,他的一個動作,就可以決定千千萬萬人的生死,如同帝王般的存在,讓人從內心深處產生的震懾和臣服。

是的!不管在方權凝的心中,還是胡孝良的心中。他是他們永遠的神,永遠的主人,是堅決服從他命令的人。這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改變過,即使他是一個殺人如麻,毫無人性的劊子手,強迫自己從小就為他賣命,像一條狗似的為他做事盡忠。他的地位永遠跟他的寶座一樣,永遠是高高在上的,這點他自己不得不承認。

“總長。”胡孝良和方權凝異口同聲的說道,一同拜向甘兆祥。

胡孝良低下頭,他這次的任務已經完成,甘兆祥一向消息靈通,他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Kelvin,這次,你做的很好。我很以你為榮。”甘兆祥說話帶著很重的鼻音,而且聽說他生長在韓國,中文講的不是很流利。

“謝總長。”胡孝良抿了一下嘴唇,這是常做的一個動作,在麵對比自己強的人受到其誇獎時,他總覺得任務隻要能做的成功,是預先派給自己的,就會想法設法把它做成功,所以,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並不會感到意外,因此,覺得不應該受到過分的誇獎。

“Jacky這個叛徒,我得好好獎賞他一下,自他拜在我月神會一來,從沒虧待過他,這次倒好,竟然聯合外麵的小嘍嘍賣了總會的情報!讓我這次損失尤為慘重!我最恨背信棄義的小人!”帶著銀戒的左手重重的打在寶座的扶手上,發出一聲巨響。

“總長息怒。”方權凝上前說道。“這個小人已經成了Kelvin的槍下鬼了,想必忠仁幫的已經有所覺悟,今後不會做出什麽危害月神會的事了。”

這番不卑不亢的說辭,確實讓甘兆祥冷靜了下來。但聽說是胡孝良殺了Jacky,而並不是由自己之手折磨和壓迫,心裏憤恨難當,牙齒咯咯作響。

胡孝良看出了甘兆祥心中所想,繼而走上前去。抱拳說道:“總長,孝良出行這次任務,沒有做到穩重和耐心,情急之下槍殺了Jacky,,孝良違背總長命令,悔不當初。請總長責罰。”

說罷,雙膝跪地,聽候甘兆祥對自己

的處決。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殺手和部下都一聲不響的,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如果在這個時候誰還敢來求情,那就是讓自己下地獄!

長時間的沉默,胡孝良跪地卻依舊一副追悔莫及的神色,之上的甘兆祥鐵青著臉,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朝自己下跪的人。他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也許他的計謀,功夫,槍法在整個月神會裏並不是一流的,但是,他是真真實實,死心塌地的在為自己做事,不管任務多困難多險惡,他從無怨言。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對自己的忠心,在月神會這麽多的組織裏,他是數一數二的。除此之外,他差點忘了,這可是他最寶貝的女兒看上的人啊!

“好了。起來吧。既然人都被你殺了,我在追究下去也沒什麽用。”強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甘兆祥朝胡孝良做了一個讓他起身的動作,想到他唯一的女兒甘智嫻,不知道怎麽會迷上胡孝良這小子的,但無論如何,他可不想做出讓自己寶貝女兒記恨的事來。

胡孝良聽罷,並不忙於起身,停頓了一下,抬起頭說道:“隻要總長再肯給孝良一次機會,孝良一定將功贖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是我最出色的弟子,之後的任務,不管大的小的,絕對少不了你的份。好了,這件事算是解決了,Kelvin,你可以下去了。Lance,你留下,我有件事要交代下你。”

說罷,朝胡孝良擺了擺手,似乎想讓他立刻消失。

“是。”方權凝答道。

胡孝良還想說話,卻一下子被方權凝擋住了,見他朝自己搖搖頭,意思是現在總長在氣頭上,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

胡孝良止住了,也覺得現在不是自己出風頭的時候,訕訕的拱手道:“是,孝良告退。”

走出了主屋,胡孝良心想,這個老狐狸還沒完全對自己死心,關於這次任務,他並沒有為自己的失誤而處罰自己,說要今後的一切活動都少不了他,應該也不是假話,畢竟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也不好意思賴賬。但是,這樣拖得越久,他的複仇大計也進行的越為艱難,他從沒忘記自己與生俱來的使命,這二十多年來,他一麵為甘兆祥做事,一麵又在暗中調查是誰殘害了自己的父母,終於,功夫不負苦心人,他已經查出凶手就是現在自己所在幫會的人。是效忠於月神會的人!但是,月神會有好幾個組織,每個組織下還分好幾個部,自己隻知道那個嫌疑人是來自月神會的,但無從得知他姓甚名誰,更不知道他當年所處的確切位置,十多年前的月神會,還是紛爭一片,沒有最高的統領者,甘兆祥也是當年鬥爭後僅存的龍頭老大,也許他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是自己又不可能去問他,讓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定時炸彈般的整天跟在他身邊是為了報仇?甘兆祥也不一定是殺自己父親的凶手,也

許是他部上的人做的,或者是他的手下,殺一個像父親那樣的人都不需要請示上頭。但唯一慶幸的是,調查的範圍縮小了些,不像從前,像是在大海撈針般的找人。光憑自己一人,這麽多年來的細心調查,也隻能做到這份上。

想象著父母當年遭遇殘害的場景,也許父親的命在當時就如螻蟻一般,隻是一個小公司的職員,生平老實誠懇,沒有得罪任何人,但是,為什麽!為什麽要殺了他。到底當年發生了怎樣可怕的事,導致自己無辜的父親卷入那場黑道紛爭之中,從而丟了性命,也許父親是被別人預謀殺害,也許父親是被別人誤殺,再不是,就是遭到了上頭人的利用,知道陰謀敗露,才殺父親滅口的?想起當年父親死前的情形。當時自己正和母親吃著晚飯,突然看到父親跌跌撞撞的走進家裏,渾身上下全是血,但不全是他的,致命的一擊是他背後插入的一根鋼筋,母親哭著扶著向父親倒地的身體,年幼的自己呆愣在原地,看著父親吐字艱難,氣喘籲籲的像母親說:快帶小虎離開,記住,千萬不要為我報仇……

不要報仇!父親為什麽要這麽說,他的離去,也同時帶走了母親,待第二天醒來,發現母親已經在自家服安眠藥自殺了,那一刻,自己心中早就沒了情感,沒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和回憶,沒了以後的夢想和追求,那時起,自己就萌生了一種想法,要使自己變強,要有實力,去反擊報複那些殺害自己身邊最親的那些人。

小時候在甘兆祥手下受的那些毫無人性的訓練都沒有白受,受到比自己強的人的氣也沒有白受。現在的自己,雖不是月神會總長的首席弟子,但已經可以隨時見到甘兆祥,呈報情報和消息。他的待遇,其實並不輸給那些首席弟子。每當他聽到甘兆祥叫自己“孝良”或是“Kelvin”的時候,那種語氣,就如同他在向自己的親生兒子講話般,已經把胡孝良當作自己的心腹看待了。一旦別人對自己推心置腹,那種信任會持續很久,也許,真是應了誓。自己要效忠他一輩子,並且永不背叛。可自己不是聖人,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一有機會,如果有樣東西能威脅到甘兆祥的話,那麽,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做到底。看看他是怎麽拜在自己徒弟的手上,他的門徒兼得意門生的手上。他叫了十三年的“孝良”的手上。

“孝良,孝良……孝良……”

回憶又像藤蔓一樣將他的思維緊緊捆住,他皺起眉頭,孝良,胡孝良!他是誰?自己對這個名字很陌生。為了能加入月神會,不被甘兆祥懷疑,他舍棄了自己的本家,舍棄了自己的名字。父母為自己取的名字,就像是舍棄了自己一半的性命。他現在還能想起自己是誰嗎?自己的父母叫什麽嗎?頭痛朝自己襲來,難受的閉上雙眼,這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嗎?贏得了事業上的成功,卻忘了自己所愛的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