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什麽，真殘忍
慕希出門前到慕瑤房間轉了一圈。小時候的慕瑤跟現在的她真的不像，那時的她胖胖的連，珠圓玉潤，而現在的她太瘦了，抱著幾乎感受不到重量。
“二師兄。”慕希摸著慕瑤的臉喚著他私底下給她取的外號。他說她是笨蛋受了傷也不肯撤退，困於情，陷於情，活脫脫一個豬八戒，記著他的高秀蓮。
慕瑤睡得很淺，覺得有人摸她便睜開了眼睛，看到一雙大眼睛時笑了說阿希早安。慕希站起身揉揉後腦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吵到她睡覺了？她那麽累，臉上的肉都沒有了，真心疼。
慕瑤坐起身，拿過來床頭放著的手機說阿希你起的真早。慕希點點頭說準備考少年大學來著，早點去學校也好。有些話，慕希沒有說，他想考大學，想早點畢業，想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站在她身邊保護她。他並不是控姐，也並不是變態，隻是見到慕瑤的那一刻，心疼一下。那個女人彎腰給自己找拖鞋，長發掉下來遮住她半張臉龐，長睫毛微微扇動，除了心動他想不到第二個詞語。
“少年大學嗎？爸媽怎麽說？”慕瑤很驚訝，原來自己的弟弟那麽那麽聰明已經有這個能力去考上自己沒有接觸到的大學了。
“他們沒有意見，姐我走了。”慕希從慕瑤房間走出去，竭力克製住臉上的喜悅。他跟慕瑤說了話，慕瑤能光看他的眼睛就將自己認出來，真好。
慕瑤拿過手機決定換掉它。照片她舍不得刪除，卻告訴自己其實隻是舍不得當初付出去的四千元錢。有些時候，自我欺騙是最管用的。不停為自己編織一個夢，造出一個幻想的世界，夢裏王子愛著灰姑娘。
殊不知，王子最初愛上的是扮成公主的灰姑娘。
八點整，慕瑤準時起床，媽媽早就做好了早餐，隻屬於慕新祈的營養早餐，現在，也屬於慕瑤。媽媽絮絮叨叨地說慕瑤你爸爸很早就去上班了，他說他還看到慕希去了你房間，囡囡你跟媽媽說你們姐弟兩個說了些什麽？
很囉嗦對不對？可是如果有一天這個老是跟你囉嗦的人消失了，不見了，你會不會覺得很空蕩蕩呢？她很多天沒有和你說話，你不知道她在幹什麽，會不會很失落？
慕瑤喝了口牛奶說阿希想考少年大學，媽媽你們有商量過嗎？
宋言倒牛奶的手顫了一顫盯著慕瑤的眼睛一字一句問：“囡囡你說
阿希要考少年大學？”慕瑤點點頭說是啊，他說你們沒有意見。
宋言驚呼了一聲：“天啊！”她的小兒子，曾經告訴他的養母說，如果有一天自己找到了喜歡的那個人，那麽就會不顧一切地讓自己長大，讓自己成熟，那個時候的慕希已經13歲了。167的個子並不出挑，什麽都像個孩子。可是如今，慕希已經16歲了，177的個子，協調的身材，手臂上結實的肌肉和漂亮的臉部線條很容易讓女孩子動心。
那麽，他是喜歡上了誰，讓他充滿信心和勇氣去考少年大學呢？
慕瑤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一旁的包說媽媽我要去機場了，明天我會去應聘新的工作，你不用擔心我。
她很少讓人擔心。珈洛的事件她隻字未提，把所有委屈壓在心底，像沒事人一樣。慕瑤在門口穿著自己的運動鞋，打開門時想起什麽回頭喊，“媽媽，我等會兒去買手機，會換號碼，你記得下午接一下我的電話。”
宋言說知道了，囡囡你換號碼幹嘛呀？但是她沒有得到回答對方便已經關上了門。
為什麽要換號碼？當初一直不肯換是因為告訴珈洛自己是這個號碼，十六歲的少女每晚握著手機，幻想著如果那個清秀的少年打電話來會不會怎麽樣；如果那個少年打來電話說慕瑤我後悔了，你回來吧會怎麽樣；如果那個少年打來電話說對不起會怎麽樣······
那麽多的理由，哪個更能讓珈洛相信？
幾乎做每一件事的理由都是可以重疊，就像向量裏的隻要平行就可以共線一樣。理由也平移相互疊加，重複來往。
現在呢？為什麽要換號碼？
不知道。慕瑤逆著光走在街道上，思緒像水草一樣不停打結，設絆，她解不開，掙紮著卻發現越陷越深，呼吸變得很沉重，腦袋裏昏昏沉沉。
然後她看見了那輛屬於鍾小賢的奧迪R6。鍾小賢坐在車上，手上的煙被他不停轉動著，利群？雲煙？中華？還是大熊貓？那麽多牌子，也是件很麻煩的事。
慕瑤打開車門，鍾小賢看看她，淡淡地說：“來了？上車吧。”陳暖回來了，身為男朋友的他怎麽可能不去接？慕瑤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餘光瞄到了煙的盒子，是南京。“南京很貴。”慕瑤拿過那個盒子，打開，聞了聞那些小家夥的味道。誰知，被鍾小賢一把奪走，他說女孩子別碰
這種東西。
一路上，兩個人沉默了很久。終於慕瑤輕輕問：“小賢，珈洛他，跟李素楊在一起嗎？”明明說好了別再記得他的，明明說好的。
鍾小賢搖搖頭說不清楚。他說慕瑤陳暖回來了，我擔心她太衝動。這樣的事她決不會允許發生在你身上的。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她那麽寶貝你。慕瑤怎麽辦？我真的是笨，怎麽會讓你一個人跑掉。
慕瑤沉默，兩隻手不停交叉緊握，她拿不定主意。鍾小賢是陳暖介紹認識的，她雖然向他買過手機，但那之後也斷了聯係。他和暖暖的關係她很清楚，一個離不開，一個舍不得。可是珈洛跟陳暖呢？她看他不順眼，他把她當外人。
當初井水不犯河水，當初陽關道獨木橋各自分開兩邊互不幹擾。如今反目成仇，狹路相逢。
慕瑤說都怪我，小賢不然我死了吧。這些那些的事情都是因為我才發生的，我死了就好了啊。鍾小賢猛地踩了一個刹車說慕瑤你他媽的正常一點！你以為我著急是想讓你死嗎？你那麽多年裏喜歡著一個人你容易嗎？她李素楊喜歡是喜歡，你喜歡就是狗屁？世界上沒有這麽個理！我告訴你，你得給我活著！
他罵得那麽凶，那麽狠，但是他是心疼的。慕瑤把頭轉向車窗外說快走吧，暖暖的飛機要到了。我會好好的活著的，一定會的。
接到陳暖的時候，鍾小賢不由自主地笑了。陳暖攬過慕瑤來輕輕哄著——死孩子，告訴我，是不是珈洛又欺負你了？姐姐給你報仇去好不好？
慕瑤嗅著她身上好聞的香水味搖頭，她說：“暖暖，他沒有欺負我。真沒有。我明天就回去工作了，給一個明星當私人化妝師。暖暖你看，我的工作升級了呢。暖暖，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了哦。”
陳暖有些詫異地鬆開了慕瑤，她說慕瑤你不用那麽堅強的，真的不用。
你不過是個女孩子，身份證上的性別是女，戶口本上的也是女，就連出生護士恭喜時說的也是千金。不需要把自己偽裝得那麽堅強，那麽勇敢，不需要什麽東西都讓自己扛著。真的，不需要的。
他不愛你，世界上有更多的人愛著你。沒關係的，真的。
慕瑤衝她微笑說我知道的，我還有你愛我。
我說我愛你，但沒有說非你不愛。
可是不愛你，我又有什麽意思殘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