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055)記憶冷香,心波動5

雲初染這女人,給他的感覺太過莫名。她隨意與他的接觸,隨意與他的調侃,他明知她是無心而為,可他,卻自她在京都城外的別院救他時,便突然心生搖曳,有些無法淡然應對了。

感動,雖談不上轟轟烈烈。可她那句回家,已然將他封閉起來獨自堅強的心,擊得支離破碎,無力而又無奈的放任她的話在他的心底落地,生根!

“自然不怕。隻不過若是那樣,你哪有時間恢複功力。”緋彥正出神,卻不料雲初染慢騰騰的開口道。

他頓時回眸,有些詫異的望著雲初染,“郡主這話何意?”

雲初染朝他笑笑,溫婉道:“緋彥,你就別瞞了。你以往,定然是內力深厚的高手吧?隻不過穴道被封,身子受過重創,所以才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淪落被人當街喊價叫賣的地步也無法用武力擺脫吧?如今,你身上的穴道倒是被你主子我誤打誤撞拍開了,隻不過,若你要恢複往日裏的武藝水平,你還得勤加鍛煉,更得,養好你的…陳年內傷!”

緋彥頓時一震,突然憶起那日早晨雲初染在他身上亂拍,他還黑臉鄙夷她的出格無規矩,但他卻未料到,她竟然在拍開他的穴道。

刹那間,緋彥眸色再度深了,眸光搖曳,僵硬的嘴唇張了半天,終於道出一句話來:“郡主為何要這般幫我?”

雲初染雲淡風輕的笑著,繼續啟著溫婉如風的嗓音道:“自然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啊!”

緋彥猝不及防,又是一頭黑線。

雲初染瞧著他變換的臉色,心頭笑開。突然覺得,與緋彥這冷木頭調侃,當真有幾分意思。

但,調侃歸調侃,這正題,仍要說。

片刻,雲初染便微微斂神,朝緋彥頗為認真的道:“如你所說,你身上的傷的確愈合不少,最近幾日,我會為你安排藥浴,讓你在藥浴中練功的同時,也好順便調養你的陳年內傷。”

說到這兒,雲初染眸光一閃,微微彎身下來迎視上緋彥的眸光,緩道:“喂,你身上的陳年內傷,我看也有一個年頭了。到底是誰對你下這麽重的手啊?”

這話一出,雲初染便見緋彥眸中頓時一片死灰。

雲初染不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感情是這句話觸碰到了緋彥脆弱的心靈。

“啊,看來我問多了!不過,過去的已然過去了,今後你若是好好跟你主子我混,要脫胎換骨,也非難事!好了,侍女該送藥進來了,你可得將那藥喝完,好生休息!今晚,我便吩咐人替你熬藥浴。”雲初染直起身來,決定還是不好奇了。

緋彥略微詫異的望著雲初染,倒是未料到雲初染此番竟如此易放棄,竟然未將那個話茬問個徹底。

他心頭微微泛起一股暖意來,僅因雲初染的適可而止,未讓他心頭最沉重的痛說出來。

其實,有的苦楚,也許塵封在心底,不去想,不去憶,用忘記來磨滅它們在心底留下的創傷,也許最為有效吧。

“嗯!多謝郡主!”他未拒絕雲初

染的叮囑,也未拒絕雲初染所說的藥浴,他僅是抬眸望著她,微微頷首。

見他這樣,雲初染倒是滿意的笑笑,而後道了一句令緋彥再度黑臉的話:“你最近對我的態度倒是不那麽冰冷了,莫非,是因為你家主子我變漂亮了,所以惹你傾慕了?”

瞧著緋彥的黑臉,雲初染笑得更甚,但片刻她卻微微斂神,溫婉如風且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道:“你最好莫要傾慕你主子我,因為,你主子我,雖風流慣了,但卻絕對不會輕易喜歡上一個人!”

說完,雲初染倒是見得緋彥微微錯愕了一下。但她也無暇顧及,僅是朝他微微一笑,而後便幹脆轉身,慢騰騰的離開了屋子。

望著雲初染消失的背影,緋彥眸色猝然悠遠。

不會輕易喜歡上一個人!

這,是因為她已經有了夜玥與夜魅嗎?她成親那晚,他親耳聞得她說她是青梅,夜玥夜魅是竹馬,他們兩小無猜,天生一對!

這,是否昭示著她已有心儀之人,無法再容下其他男子,即便是他,即便是她的丈夫楚亦風,都不可能?

一想到這兒,緋彥眸光微微一晃,但僅是片刻,他便壓下了心頭的所有思緒,臉色也微微凝出了幾分常日裏的冷然。以前,兒女情長於他而言,也許還是可以追逐之物,但現在的他,兒女情長,已然成了他最為不齒的東西。

愛得深,便傷得痛!情之切,更易徹底顛覆思緒,直到被背叛時,方覺用心過度,迷蒙了雙眼,觀不清世態炎涼,看不盡人心險惡。

想來,他身上這跟了他一年的內傷,不正是那個柔軟的女子一掌震出來的嗎?枉他以前待她那般的寵愛,傾盡心思為得她一笑,可他這些兒女情長換來了什麽?背叛?血洗?內傷?墮落?以及身份顛覆,淪為楚國一名被人當街叫賣的低賤之人?

刹那,楚亦風雙掌微微漸握成拳,骨節森白。他微微閉眸,掩住一眸的隱怒與陰沉,僅剩一臉的冷然淡漠,別無,其它。

這廂,待雲初染出得屋子,便領著極為不情願的秋宛出府了。名曰王府太過無趣,欲親自巡視京都鳳家商鋪,以圖打發時間。

秋宛對此極為不願,心底知曉自家小姐哪裏是想巡視商鋪,明明是物色美人的風流性子犯了。

在京都最大的酒樓飄香閣二樓,兩名女子靠窗而坐,一人白衣翩躚,溫婉絕雅,一人青衣平平,麵色冷硬。

她們麵前的桌上擺有一大桌好酒好菜,奈何她們二人對桌上菜肴皆是興致缺缺,雙雙將眸光順著窗戶投出去,興致極高的掃視著閣樓下街道上來往的人。

“小姐,那個褐衣男子如何?體形靚麗,麵容也有些…看得過去,將他招去砸場子如何?”青衣秋宛瞥著街上那名褐衣男子,頭也不轉的問道。

聞得這話,一襲白衣的雲初染順勢將眸光落於那名褐衣男子身上,瞧了一會兒,道:“不行!若招這人去砸場子,憑他那瘦弱的身板,估計他還未先找茬,便會被人先修理一番,扔出來了

。”

秋宛微微斂神,另尋目標,盯著路上一名黑衣男子又道:“小姐瞧那黑衣男子,他皮膚白潤,身寬體盤,腳步強健有力,招他去,如何?”

雲初染再度搖頭:“那男子長得對不起觀眾也就罷了,身寬體盤,保不準是什麽員外,撈了百姓不少油水。這等人,去搶劫他還差不多,豈能拿銀子雇他?”

秋宛黑臉。

瞧了這麽久,她瞧上的人,全數被自家小姐否定了。這樣下去,估計到了黃昏,也挑不出合適的人來。

“不知兩位這是要招人去砸哪兒的場子?”正當這時,一道陰柔魅惑的嗓音突然傳來,嗓音微小,含著幾抹探究。

雲初染先是一愣,而後不由翻翻白眼。光是憑這嗓音,她就知曉身後來了什麽人了。

然,那秋宛卻未反應過來,也沒回頭觀察身後究竟是何人,僅是不停巡視著樓下街道上的人,還不忘略微苦惱的順勢答道:“還能砸哪兒!當然是砸千鳳樓的對頭,怡紅樓啊!” 這話一出,雲初染唇角一僵,差點就想將秋宛扔下去。

這丫頭,在敵人麵前,怎能隨意暴露戰略地點!

知曉此番避不過,雲初染反而鬆了神,微緩緩的轉眸過來,果然瞧得一襲紫衣,魅惑無限的慕長歌已然掀袍坐在了她旁邊的凳上。

“哦?怡紅樓?”慕長歌長眉一挑,略有興致的拉長尾音道了一句,而後朝雲初染望來,修長的狐狸眼中閃爍著微光,瞧得雲初染頓時轉眸瞪他一眼。

既然戰略地點已然暴露,她也沒必要掩藏什麽了。

她回望著慕長歌,並朝他微微一笑,溫婉道:“是啊!怡紅樓搶了千鳳閣生意,不知好歹,本姑娘雇人去教訓一番,不妥?”

這話一出,靠窗瞧得正認真的秋宛也微微回眸過來,待瞧清慕長歌的嘴臉,她臉色頓時震了一分,心生幾抹顫抖。

慕長歌!

元國慕家的風流公子,楚國京都怡紅樓的幕後主子。這些消息,是她最近才得知的。

想著方才自己竟在慕長歌麵前說要雇人去砸怡紅樓,這豈不是…

秋宛麵色不好了,瞅著自家小姐也未朝自己投來責備眼神,僅是雲淡風輕的瞧著人家慕長歌的臉,秋宛心頭頓時放寬,心道幸好小姐未因她的說漏嘴而生氣,僅顧著瞧美色了。

這廂,迎視著雲初染的目光,慕長歌興致似是又高漲一分。

他慢騰騰從腰間抽出一把紙扇來。啪啦一聲搖開,風流楚楚的搖了起來。

雲初染見狀,眸中笑意更深,不由低聲雲淡風輕的道了句:“衣冠楚楚的禽獸!”

這話一出,秋宛當即有些愣眼。

而那慕長歌手中的紙扇微微一頓,但也未惱怒,反而是言笑晏晏的朝雲初染望著,笑道:“本少曆來都受人尊重,從未有人敢在本少麵前放肆!怎到你麵前,三天兩頭被你明諷暗罵呢?”

雲初染瞥他一眼,好心解釋道:“因為你長得欠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