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054)記憶冷香,心波動4
次日,皇帝倒是體貼,差人尋來馬車送雲初染與楚亦風二人回府。
馬車上,雲初染閉眸小憩,楚亦風背靠在車壁,端坐出神,思緒似是有些飄遠,但他麵上那抹冷氣,卻是一成不變。
片刻,雲初染掀眸微微瞥向楚亦風,眸光再度不自覺落在他那極為顯眼的兩片唇上,心頭又壓抑不住想要低笑。
嗬,不得不說,她昨晚倒是咬得重,在他的唇上留下兩排牙印不說,還紅腫不堪。但這楚亦風不知是對那牙印極為不敏感還是不在意,在今早那些宮女太監偷笑他時,他竟然也不發火,僅是將視線若有無意落在她雲初染身上,似要將她看穿。
二人就這般沉默僵持,直到馬車行至瑞王府門前,雲初染才率先下了馬車。
臉色微沉的楚亦風緊跟其後,掀簾下車。可待他剛一露麵,王府門邊的幾名家仆倒是驚了一跳,紛紛瞪大眸子在他與雲初染之間瞧了好幾眼。
楚亦風冷眼一掃,那幾名家仆麵色一白,急忙恭敬垂眸,安分了。
見狀,雲初染淺聲一笑,不由過來細瞧了一番楚亦風的唇,在收到楚亦風那冷若寒冰的威脅眼神時,她才笑著道:“王爺今日的唇,真好看。”
說完,在楚亦風來不及發怒之前,她頓時轉身,雲淡風輕的往府內行去,留得楚亦風沉臉站於原地,手握成拳,平日裏的冷氣,也是猝然高漲了幾分。
冷臉回到主院,冷聲遣走屋內的侍女。楚亦風靜坐褐色雕花桌邊,眸光深得駭人。
“葉堯!”他靜坐片刻,突然眸色一沉,冷然低聲的喚道。
嗓音一出,不遠處的雕花鏤空窗頓時被推開,一抹黑影宛若流光般竄了進來,眨眼之際,黑影已然站在了他的麵前,恭敬道:“屬下在。”
楚亦風瞥了葉堯一眼,又瞥了瞥那打開的窗戶,突然一陣不悅。
“你怎麽與那女人一樣喜歡竄窗?”他道,嗓音低沉,但卻含著幾抹壓製著的淩厲。
憶起昨晚,他雖醉酒,但神誌也非完全不清明。他可記得,昨晚雲初染那女人是直接拎東西一般拎著他從雲陽殿的窗戶竄了出去。
楚亦風這話一出,葉堯倒是一愣。
待瞧清楚亦風那兩片帶著鮮紅牙印的血痕,他頓時瞪大眼睛,心底驚得出奇。
但,自家王爺的脾氣,他也知曉。他急忙斂住麵上的驚色,故作平靜。
他若有無意的瞥著自家王爺,眸中微光一閃,不由耐著性子略微遲疑的解釋道:“王爺,屬下以往都是竄窗而入的。”
楚亦風聽得來氣,嗓音更是沉了幾分:“那就給本王改過來!”
葉堯聽得壓抑,但也不敢反抗,不由垂眸下來,刻板恭敬的道:“是!”
見狀,楚亦風心頭終究是順了些,他抬眸瞥了葉堯一眼,眸光微微有些複雜與低沉,“去查查五年前,那雲初染可在江南出現過。”
葉堯微微一怔,眸色也微微帶了分喜色。
江南石橋,一直是自家王爺的心病。如
今他替王爺已經查了許久那年石橋上給王爺傷藥的白衣女子,但終究無果,王爺因此也常日鬱鬱,終日不得展眉。
雖說自家王爺給外人的形象皆是冷漠剛毅,但他卻知曉,自家王爺也有柔軟的地方,那年江南石橋上的女子,便在王爺冷漠得宛若硬石的心裏,活生生刻下了一方柔軟。
那,也許是王爺唯一的柔軟之處了吧。
“王爺懷疑王妃便是那年的白衣女子?”許是心生喜氣,葉堯的嗓音也微微帶了幾分欣慰。
然,楚亦風卻歎了一聲,緩道:“僅是感覺像罷了。”
是的,感覺像,她身上的冷香,當真是令他詫異,若非知曉她風流不羈,性子成癖,他可能也會將她當成是她。
說到這兒,楚亦風突然眉目一簇,嗓音微微含了幾分冷氣的轉移了話題:“趙玉柔如何了?”
葉堯急忙斂神,恭敬道:“王妃在被送入宗人府的第二日,便患了…失心瘋。”
楚亦風微微一怔,而後挑眉冷笑:“嗬,瘋了?瘋了也好,免得趙太傅那老匹夫喪女之後狗急跳牆。”
葉堯額頭頓時湧出一縷冷汗來。
雖知曉自家王爺與趙太傅乃對頭,但如今趙玉柔瘋瘋癲癲,即便未喪命,怕是也會惹得趙太傅狗急跳牆。畢竟,趙太傅寵女,那是出了名的。
王爺此番害趙玉柔如此,那趙太傅豈能善罷甘休!
“王爺,如今王妃已然瘋了,該如何處置?”葉堯蹙眉問道。
楚亦風薄唇一勾,麵上頓時蔓延出幾抹悠遠的冷笑:“如今自然該本王替那女人解決宗人府的審判,留得好口碑後,再附上一紙休書送她回太傅府。”
說著,楚亦風已然起身而立,神思片刻,便負手出了屋子。
葉堯見狀,急忙上前跟上,麵色微微帶了幾分憂慮。
若王爺正這樣做,那趙太傅,怕是……
次日,楚國京都的八卦輿論再度沸騰起來。原因別無其它,僅因才華橫溢能力非凡的瑞王前王妃趙玉柔,在瑞王與霓裳郡主新婚之夜設計陷害郡主,後事情敗露被送於宗人府便患了失心瘋,瑞王念舊情動用權利令宗人府放人,奈何霓裳郡主刁鑽成性,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威脅瑞王休了趙玉柔。
瑞王見趙玉柔已然瘋了,毫無事處,終究是一紙休書休了趙玉柔,但念及她服侍他多年,不由心存感慨,親自將趙玉柔送回太傅府,彼時惹得太傅府雞飛狗跳,趙老太傅也因此氣得白眼橫翻,一口氣差點未順過去。
刁鑽成性!一哭二鬧三上吊!
斟酌著這些自秋宛憤懣且咬牙切齒的惡劣情緒中吼出來的字眼,雲初染伸出胳膊肘抵在石桌上支著腦袋,頓覺那些自頭頂樹縫投下來落在她身上的陽光有些熾熱了。
她抬眸瞥著身旁眸色悠遠且仍處在憤懣情緒中的秋宛,淺聲道:“小秋宛啊,你家小姐我何時刁鑽成性,何時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秋宛垂眸,瞥見雲初染一副不急不惱的悠閑模樣,更覺來氣:“這些明
顯是王爺放出去的謠言!小姐,難道你此刻不該去找王爺理論一番,問他為何要這般汙蔑你?”
雲初染興致缺缺的垂眸下來,緩道:“你小姐我與楚亦風兩看相厭,還是不見麵為好,也能落得眼前清靜。”
秋宛再度朝雲初染拋來一記恨鐵不成鋼的白眼,而後又道:“小姐,王爺傳這謠言,不僅汙了小姐名聲,更令那趙老太傅對小姐心存忌恨啊!外麵謠言稱是小姐刁鑽成性,威逼王爺休了趙玉柔,你想想,那趙太傅會饒過小姐?”
“那先機老頭能飛能打,你小姐我都不曾正眼瞧過他,那趙老太傅,莫非還能威脅你家小姐我不成?”雲初染回答得隨意,嗓音懶散,但卻含著一抹不屑。
秋宛頓時黑臉:“小姐有所不知,趙老太傅乃楚國三朝元老,手握龍杖,上能打昏君,下能打佞臣。小姐若是得罪他,還指不定他怎麽害小姐呢!”
聞言,雲初染微微一怔,而後抬眼瞧了瞧天色,若有無意的道了聲:“是呀!”
秋宛心頭終究有些安慰,心道小姐這回終於要開竅了。可奈何她還未再出聲提醒自家小姐去找楚亦風算賬,哪知自家小姐突然自石凳上起身而立,而後轉眸朝她笑笑,道:“你家小姐我突然想起,緋彥似乎該喝藥了。”
刹那,秋宛眼角一抽,頓時僵了。
果然,在小姐眼裏,美色,永遠當前。
她倒是奇了,那緋彥就長得好看點,但比起夜玥夜魅二人來,他仍差了幾分,可小姐有了夜玥夜魅,且還有個丈夫,為何她還不收心,非得紅杏出牆呢!
難道,出牆會被浸豬籠是鬧著玩的?
入得屋內,雲初染倒是見得緋彥正掙紮著自床上坐起。
雲初染頓時小跑至床邊,伸手便將緋彥推倒下去,道:“你這是做何?不知道身上的傷很重麽?”
緋彥猝不及防,隻覺倒下之際,腦袋被摔得有些暈沉。
他抬眸瞧著床邊的雲初染,表情雖淡,但他那深黑的眸光,卻是柔軟了少許。
“我僅是想起來活動一下筋骨罷了。再說,身上的傷,已然愈合不少。”他道。
雲初染雙臂環胸,居高臨下俯視緋彥,她未說話,僅是上下細致的打量他。
緋彥被其盯得頗為不暢,麵上,也逐漸蔓延出了幾分慍怒:“郡主這般打量一名男子,似乎於理不合吧。”
雲初染笑笑,這才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眸光,道:“主子打量下屬,有何不妥?另外,緋彥啊,那楚亦風是看在你傷勢的份上才容你在流夙閣小住,若你嚷嚷出身上的傷已然愈合不少,你說,楚亦風那廝還能讓你繼續住在流夙閣,繼續讓你給他腦袋上戴一頂極為顯眼的綠帽子?”
緋彥眸色一深,不由迎視上雲初染的眸光:“郡主是怕瑞王將我自流夙閣遣走?”
是怕不能隨時見到他?是怕他不能隨時供她差遣?
一想到這些,緋彥頓時心生幾縷錯愕來。他未想到,他此番,竟然能替她想出這麽多的理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