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046)元國皇子,意緋彥6
屋內氣氛猝然變得緊張了幾分。
緋彥蹙著眉,心生波動。
前些日子也在靖王府住過幾日,這雲初染待人皆是堪稱隨意,但惟獨對她的娘親,她倒是透露出幾分尊敬與順從來。
比起緋彥的蹙眉,慕長歌倒是笑得極為瀟灑,儼然一副逮住雲初染尾巴,勢要瞧好戲的態度。
說來,昨晚他便知曉這雲初染與元國三皇子同床共枕了,他一直忍到今早才來瞧楚亦風捉奸的好戲,但,此番略微出乎他意料的是,楚亦風是來捉奸了,但卻邀來了雲初染的母親。
嗬,這戲,倒是好看了。
不由間,慕長歌極為破壞氣氛的笑了一聲,渾厚的嗓音含著幾抹囂張,儼然一副陰柔小人摸樣。
秋宛極為不待見他,瞪他一眼,便動起手來:“你呆在這兒做何?是想讓我們家夫人捉奸?快走,快點走!”
秋宛抓著慕長歌的胳膊,正欲用勁兒將他提出去,奈何慕長歌極為嫌棄鄙夷的瞥她一眼,伸手便拂開了她的手。
見狀,秋宛一愣,竟未想到這元國慕家出了名的風流公子竟然還有幾分能耐,待她眸泛幾縷冷光,欲強行拎走慕長歌時,卻見自家小姐竟雷厲風行的竄身過來頓時點住了慕長歌的定穴。
慕長歌先是一震,而後麵上青紅交加。
他未料到,他僅是稍不注意,雲初染這女人竟又讓他陰溝裏翻了船。
他努力的平複著呼吸,心頭儼然炸開了一個口子,怒得火氣四竄,但就是無法排遣出來。
他怒目望著雲初染,卻見麵前這女人僅是笑望他一眼,而後毫不客氣,幾個回合便將長身玉立、俊逸非凡的他塞進了床底。
全身骨頭撞擊著冰冷的地麵,他被磕得渾身疼痛,滿口醞釀好的髒話,就是罵不出來。
他娘的!當真是撞邪了!
他在心裏腹排,可還未暗罵幾句,卻見元國三皇子也被送進床底來了。隻不過,雲初染那女人將這三皇子緋彥送進來時,可謂是柔柔弱弱的推進來的,與他方才的猛摔,可謂是有天壤之別。
刹那間,慕長歌麵色再度僵了。
感情是這個還要分高低貴賤?可他慕長歌,此番可比這脫了毛的老虎殿下要精貴得多,那女人憑什麽這般待他?
憑什麽不好好的推他進來?
慕長歌怔了,俊逸的麵容,頭一次盛怒難消。
這廂,安置好緋彥與慕長歌二人,雲初染這才慢騰騰的走至梳妝台邊坐下,瞧著還未回神的秋宛,緩道:“小秋宛愣著做何?還不快替你家小姐我迅速挽個發鬢?”
她雲初染雖說敢作敢為,屋子裏出現幾個男人也沒什麽奇怪的。遙想夜刖夜魅跟著她時,她是時時枕著他二人的胳膊或腿,那小日子,儼然一個極盡奢華的地主待遇,但此法,她倒是不得不收斂一些,僅因不願挨自家娘親那白眼,更不想讓自家娘親為自己擔憂。
說來,她雲初染雖沒心沒肺,但這裏的親人,一向是她的軟肋。
秋宛回神及時,倒是迅速壓製心底的慌張,替雲初染挽好了烏發。
雲初染自銅鏡裏瞧著自己的模樣,映入眼底的,是一張清秀絕雅的容顏。
九年風華
。她來這裏,不知不覺中,已然流光如水,雲家七女,擁著她這抹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已然長成!
隨著幾道腳步聲由遠及近,雲初染眉宇微微一蹙,便起身來與秋宛走至門邊,撞入眸中的,是李氏那柔弱緩慢的身影。
但,令她未想到的是,此番,這瑞王府的老大楚亦風,竟屈尊降貴扶著她的娘親,姍姍踏步而來,而跟在他們身後的幾名侍女,卻全然成了擺設。
見狀,雲初染眸色一深,唇上勾出一抹興味來。
若非她知曉楚亦風冷血,此番怕是要讚他尊老愛幼了。隻不過,他這般,是為做何?
但,無論楚亦風意欲何為,此刻都不是她雲初染糾結攤牌之時。
見李氏越走越近,雲初染頓時滿臉堆笑,急忙出門迎上去,並伸手扶著李氏的另一隻胳膊,膩聲道:“娘,你怎麽來了?”
說著,雲初染倒是與楚亦風一同將李氏扶在屋內的軟榻上坐定。
“你這孩子,怎跟著先機師父雲遊數載,連楚國一年一度的流觴節都忘了?”李氏甫一坐定,便朝雲初染笑著,道。
說完,李氏轉眸朝身旁楚亦風望來,嗓音也微微含了幾分恭敬:“瑞王爺,初染她雲遊歸來,不懂規矩,明日王爺帶她入宮,若是她有不周到之處,還望王爺見諒。”
聞言,雲初染頓時了然。
竟是一年一度的流觴節了。說來,這流觴節就儼然春節習性,皆是全家老小聚在一起用膳,隨後聚在一起吟詩作對,學古代王羲之與友人那樣玩玩流觴曲水。
她九歲那年,在靖王府見哥哥姐姐們玩過流觴曲水,不過當時,她的心思自然不在吟詩作對之上,而是拉著柔弱的三哥雲斐傾,在牆角鬥蛐蛐。
隨先機老人雲遊這幾年,流觴節對她來說,更是無足輕重,僅是節日那天,她會與夜刖夜魅一同逛街罷了,徒留秋宛與先機老人孤零零的用膳。所以,每次過流觴節,先機老人都會罵她白眼狼,忘恩負義,大意就是不懂尊老愛幼。而秋宛,則是每次都會拋給她四個字:見色忘義!
憶起往日的點滴,雲初染麵上的笑意倒是微微深了幾分。
這廂,楚亦風倒是朝李氏微微一笑,嗓音溫和,話語一絲不苟:“您不必拘束,日後直接喚我亦風便可。初染如今乃我的王妃,明日皇宮流觴節,我自會照應。”
雲初染一愣,倒是未料楚亦風對她娘親說話,竟是這般柔和。此番,他竟連‘本王’都未道出,僅是自稱‘我’!
而再瞧自家娘親,顯然被楚亦風惹得心生欣慰,可細觀自家娘親的眸色,她倒是發覺出了一絲令她出乎意料的感慨。
隨後,她見自家娘親竟然緩緩握住了楚亦風的一隻手手,雲初染眸色一抖,站於一旁的秋宛倒是直接,眸子猝然瞪大,似是比她雲初染更為驚異。
但,事實證明,雲初染想多了,而那秋宛被她荼毒得厲害,一顆也竟喜歡歪想的腦袋瓜,這回也想多了。
“以前隻聞你備受皇寵,是聲名斐然的二皇子,但如今我才知曉,你竟是陌裳的兒子。對了,陌裳最近如何?我與她已然二十幾年未見了。”李氏話語含著幾抹語重心長,似是欣喜,又似在感慨。
刹那
間,楚亦風眸色一沉,麵色一白,他沉默了片刻,終究是朝李氏緩道:“我母妃,在我七歲那年便已去逝。”
沉重的話,夾雜著楚亦風這突來沉重的嗓音,使得周圍氣氛也猝然壓抑了。
李氏麵上頓時溢滿不可置信,宛若當口一刀,心生震撼和疼痛。她眸子頓時紅了,淚光閃爍。
雲初染見狀,終究是猜到了幾分。看來,自家娘親與楚亦風的母妃,似是有些淵源。以前隻聞自家娘親乃往日青樓頭牌,那楚亦風的母妃,是否也是紅塵中人?
眼看氣氛就要沉下去了,加之緋彥與楚亦風等人還在床底,雲初染也不想耽擱,僅是出聲道:“娘,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若是重新提及,楚亦…王爺也不會好受的。”
李氏微微一怔,而後斂淚急忙點頭。
她望了雲初染一眼,而後又朝楚亦風道:“最近知曉你乃陌裳的孩子,我今日來,本想讓你將這枚玉佩交給她,但,沒想到…。”
說著,李氏便自身上掏出一枚通體碧綠的玉佩遞到楚亦風麵前,乍見那玉佩,楚亦風麵色風起雲湧,由震驚轉變為欣慰,由欣慰最後演變成平靜。
他終究是伸手接過了那枚玉佩,似是帶著凝重,帶著幾分莊嚴。
見狀,李氏卻似是鬆了口氣。
李氏回去時,楚亦風親自差葉堯駕車相送,注重之意,堪堪令雲初染都瞧著咋舌。
瞧著馬車走遠,雲初染倒是心生幾抹隨意不羈。本以為自家娘親是楚亦風邀來抓奸的,但似乎不是呢。
瞧著楚亦風刀刻般嚴謹的側臉,見其麵色凝重,眸色悠遠也不自知。雲初染伸肘碰碰他,緩道:“今兒多謝王爺替初染隱瞞‘奸夫’一事!”
這話不提還好,一提,楚亦風麵色頓時冷如冰霜,他那眸中的鄙夷之色,也是蔓延成霜,大有冰封之險。
“你還敢提這事兒?”他怒道,嚇得朱紅大門兩側的守門小廝皆是一震。
雲初染笑笑,若有無意的道:“為何不能提?又非真正的奸夫,王爺對此,想必極為明白吧。”
緋彥乃元國三皇子,他楚亦風也放任他在瑞王府養傷,所以,若論起奸夫,他楚亦風又怎不知她雲初染是被人誤解的?另外,慕長歌那廝,她與他八竿子都打不著,可偏偏那廝就要往她槍口上撞,惹出些花邊新聞,也在她意料之外。
但,對於這些,外人倒是可以誤解,可這楚亦風,恐怕想誤解都難!
“即便本王知道真相,可旁人卻不知,你是想聲名掃地?”提到這事,楚亦風眼角就止不住僵硬,眸泛冷氣。
想來,即便未有真正的奸夫,可外人卻不知,他楚亦風頭上這頂綠帽子,也是令他極為不暢的。
“初染的名聲,早在王爺迎娶初染前就完全掃地了呀,所以,初染如今已無顧忌了。”雲初染笑著應道,嗓音溫婉從容。
楚亦風冷瞥她一眼,也不願與其多說,僅是冷道:“你以為本王顧忌你的名聲?本王顧忌瑞王府名聲罷了!雲初染,嫁進瑞王府,你就安分點,如若不然,本王不介意給你寫休書。”
說完,楚亦風倒是揚長而去,留得雲初染站於原地,瞧著他頎長的背影詭異的笑著。
(本章完)